元岁岁是被痛醒的。
丹魈的幻术是魔族中最好的，但这只是幻术不是医术，只能暂时让元岁岁忘记伤痛。
这幻术对她使用久了，便会伤了大脑，让她思维迟钝，整日昏睡，尤其她还是个没有灵力护体的废材。
元岁岁睁开眼便看到了守在她身边的云渊。
此时云渊一双眼睛泛着红，盯着元岁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依旧是临渊渡的极夜，此时却有柔和的光线落下，元岁岁四周空旷安静，隐隐有风声传来，天上一轮圆月高高悬挂，洒下洁白明亮的月华。
元岁岁虽然浑身都疼，但她能感受自己是泡在清凉的水中，能稍微缓解一下她的疼痛。
元岁岁想起身看看自己在哪，但只是轻轻一动，就疼到她思维都混乱了。
听到元岁岁的低吟痛呼，云渊忙将右手浸到灵眼中，元岁岁全身都被烧伤，他不敢触碰她的肌肤，只有将灵力渡到水中。
“云渊，我在哪？我睡了多久了？魔族还在血海和灵族开战吗？”
元岁岁忍着痛，一连串的对着云渊发问。
云渊将头凑到近元岁岁道：“你睡了三天了，现在你在灵眼的灵池中，灵族已经退兵了，你放心，没有死人。”
元岁岁道：“那你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都没有，你安心。”
元岁岁顿时松了口气。
突然，元岁岁眼睛微微睁大，才回味起云渊刚才那句话，惊讶道：“你将我放到了你们魔族灵气命脉的灵池中？”
云渊声音微微沙哑道：“嗯，这里灵气最盛，你的伤势会恢复的快些。”
当他赶到药庐，见白皎月灵她们将元岁岁放入灵溪中，加之用了许多灵药却没有丝毫起效时，他想都没想就将她抱到灵眼这里来了。
不过说是伤势会恢复的快些，不过也只是比药庐的那条灵溪快而已，元岁岁泡了三天，他守了三天，刚将元岁岁放进灵池时，这一池子水都被血染红了，直到第二天，元岁岁身上的伤才开始愈合。
他现在都还忘不了抱着元岁岁时心中的那股无力和绝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现在的她，全是上下都是丑陋到极致的伤疤，就连她那一头长发都烧没了。
元岁岁沉默了下来，她躺着水中，看着半个身子也泡在水中的云渊，他靠的很近，近到元岁岁能看到他那纤长的睫毛，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还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她的倒影。
真是丑绝人寰。
见到元岁岁眼底一抹失落，云渊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痛着？”
痛肯定还是痛着的，但那抹丑陋的倒影让她的心更痛，以后她是不是就这样了？
别说嫁人了，连她自己都嫌弃。
也不知道宋玉看到她这副鬼样子，还不会说要娶她，别吓到才好。
元岁岁在心里暗暗自嘲，一抬眸却看到云渊正专注的看着她。
元岁岁道：“我这么丑，你还一直盯着我。”
云渊道：“我看了三天了，还能接受。”
不愧和魔族最强的男人，这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强悍。
元岁岁想笑，但笑就会扯到烧伤的嘴角，只好将心中涌上来的这股笑意咽了下去。
云渊见元岁岁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里面找着什么，心下很快就明白过来元岁岁这股失落从哪来了。
她是在他的眼中看在自己的倒影。
云渊眼睛闭上，说道：“别看。”
“你眼睛好看，别闭上，多看会心情就好些了。”
云渊睁开眼睛，嘴角扬起笑意。
元岁岁看着这个笑容，仿佛千年冰雪融化，带着初春的一股暖意，好看到移不开眼来。
“你...你笑了。”
“嗯。”
“你要多笑，笑起来多好看，别老是冷着一张脸。”
“好。”
云渊嗓音温柔低哑，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惑诱人。
那专注看着她的眼神，加上嘴角那抹清浅的笑容。
元岁岁要不是现在受伤动不了，面容也被毁了，她一定会露出痴笑来，顺便还咽一咽口水，魔族的人都这么会撩拨人吗？
云渊伸手轻轻碰了碰元岁岁脸上唯一没有受伤的眼皮，“都怪我，一时大意让人钻了空子……”
元岁岁听出了云渊的自责，她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黑色镯子不见了。
云渊见她眼神，说道：“那镯子我已经给钟离，让他去查了。”
元岁岁问道：“是谁想害我？”
问完，元岁岁就想起她现在是一个灵族人的身份，就算她帮了魔族人，也还是会有魔族人厌恶她。
根深蒂固的两族仇恨和矛盾是没有那么轻易消除的。
云渊道：“岁岁你放心，我定不会放过那害你之人。”
说罢，云渊又问道：“你现在能进空间吗？你空间中的灵气比灵眼的要浓郁些，你的伤恢复的也会快些。”
“进不去。”元岁岁说道。
从她在血海被小焰虫追击时，她就想着进空间应急，免得还连累了乌雀，但她一集中精力要进空间，她的脑袋便会如同针扎般疼痛难忍，刚刚她也稍微试了试，还是一样。
云渊眉头皱起：“为何会这样？”
元岁岁轻轻扯了下嘴角，语气苦涩道：“灵识空间，本就是一个奇异之地，虽是用我的灵识开启，但我只不过是一把钥匙，开启空间的钥匙，我阿爹放在我空间中的聚灵阵，便是另一把钥匙，用来锁住我的钥匙。”
云渊问道：“有没有办法能解开？”
元岁岁沉默了片刻，回道：“有...空间和我灵识相连，就如同和灵兽缔结了契约，但其实我已经和空间互为一体，我才是那灵兽...只需要找个人与我契约，阿爹便再也制不住我了。”
从此，她就和那契约之人生死相连，也能随意的进出她的空间。
听罢元岁岁所言，云渊心中微有些惊诧，能和空间的主人缔结契约，恐怕这才是青阳领主一直困着元岁岁的原因和目的。
但为何这么多年，元岁岁都还没有与别人缔结契约，她爹应该早就下手了才对，怎么还会留她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