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教团?这听上去可不是什么正经组织啊。”布鲁托凑了过来。“你们不会是某种崇拜恶魔的秘密结社吧?”
“我们教团的主要研究对象确实是恶魔,但我们了解恶魔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恶魔。”卡拉林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笔记本,刷刷的记着什么,“具体的我们在去双桥镇的路上再说吧,让我们赶紧动身吧。”
“稍等一下,我们得打扫一下战利品。”兰斯洛熟练的拿出了几个空袋子。
最终他们装了满满四个口袋,至少有一千枚金币。库卡的尸体消融后,兰斯洛找到了一对金属扳指,猿魔常年累月的击打令其变得十分坚硬,布鲁托拿去当护腕正好合适。
兰斯洛再次施放了召唤战马,这名可怜的深渊生物每次都是被当作驮马来用,兰斯洛一次骑着它战斗的经历都没有。
好在它似乎并没啥抱怨的欲望,乖乖的跟在兰斯洛的后面。
一行人顺着冥河向下游走着。和来时相比,天空中不再晴空万里,大片的乌云使得温度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兰斯洛与卡拉林并排走在一起,他们对彼此都充满了好奇。
“卡拉林先生,能给我们详细说说你的这个黑色教团吗?”
“叫我卡拉林就行。”卡拉林用他的那个笔记本扇着风。“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深渊的知识来自哪里?”
“我那个世界的精灵。他们在数万年前曾经对深渊有过深入的探索,但后来爆发了一场大战,从此他们一直生活在对恶魔入侵的阴影里。在我进入深渊位面前他们将大量关于深渊的知识留给了我,不过我发现好像很多都已经过时了…卡拉林?”
兰斯洛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原本跟自己同行的卡拉林正呆呆的站在后面望着他,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得知缇嘉娜身份时的神色。
“呃,你怎么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非常庆幸能来深渊位面,你相信吗?”
“这并不奇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深渊就是一个宝库。”
“你刚才解答了一个困扰了研究者们很久的问题,深渊中偶尔会发现上古的精灵遗物,所有人都对它们的来历困惑不已,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假说。”
“想必其中一些非常荒谬。”
“最大胆的假说认为深渊最初可能和普通的位面没什么两样,精灵正是起源于深渊位面,后来随着深渊环境的恶化而从星界离开。”
“精灵们可是对他们与自然的关系非常自豪。”
“哈哈,所以您不难想象,精灵们对这个理论的创始者进行了多次热情的拜访。”卡拉林的嘴角不由得翘起,“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吧,在我所来的世界,人们很长时间都对深渊一无所知,恶魔的入侵就像是火灾、洪水和地震一样,除了偶尔来自神明的直接干涉,人类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在一切都被毁灭后回到废墟中重新开始。”
“这一切都在一位名叫图尔吉特·诺·阿姆的博学士出现后改变了。”提到这个名字,卡拉林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胸口,做了个致敬的动作。“他是一位专门研究、整理恶魔知识的学者,系统性的总结和归纳了常见恶魔的种类,评估它们的等级、战斗力、活动习性、常用的魔法和超自然能力,这极大的帮助了那些与恶魔战斗的勇士们,人类终于有机会直面深渊所带来的种种恐怖。”
“听上去真是一位伟大的先行者,但我想恶魔可不会对他的行为无动于衷吧?”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每一个把好奇心投在深渊中的学者都会被深渊注意到,特别是那些确实取得了一些成果的人。研究深渊的人如果不知道及时停手,迟早都会遭到各种厄运。但阿姆在被彻底毁灭前取得了后人完全无法超越的成就,他的着作中甚至包含了多位着名深渊领主的详细信息,以及它们领地的具体情况。”
“难以置信,那些恐怖的深渊领主为何能容忍他到这种程度?”
“一般的看法是,关键在于他提出的关于恶魔和世界起源的理论。深渊在一定程度上配合他的研究,就是希望他能将这套理论宣扬出去。”
兰斯洛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接连好几个问题追问道:
“深渊本身也有意志么?什么样的观点会有这样的效果?谈论该理论的具体内容会有危险么?”
“谈论这些理论既不会引来恶魔的袭击,也不会引来神灵的干涉,这本身在某种形式上已经证明了它的可信度。”谈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卡拉林变得非常健谈,看起来很兴奋。“阿姆的理论认为,深渊是一切的源头,宇宙原本就是一片完全的混沌,最先从中诞生的诸神把那些美好的事物从混沌中拿了出来,创造了山川和大地,生命和文明,形成了属于凡人们的主物质位面,以及各个更为纯粹的上层位面,并将其占据、瓜分、称之为诸神的国度。”
“与之对应的,深渊就成了被遗弃的垃圾堆,滋生群魔的温床。阿姆认为深渊本身拥有意志,这是一种神灵都无法理解的存在,而恶魔就是这种意志的结晶。恶魔是被深渊的工具,它们毁灭一切的冲动就是深渊赋予它们的使命。深渊希望让万物重新回到起源时的那种绝对、纯粹的混沌之中,在它看来那才是宇宙应有的状态。”
“这是我们研究恶魔、研究深渊、研究秩序与混乱的永恒之战最核心的理论,它有力的回答了三个关键问题,恶魔是什么,它们的力量来自何方,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卡拉林讲的满脸狂热,兰斯洛也是听的心潮澎湃。他好奇的追问道:
“这位阿姆后来怎么了?”
“随着他研究的深入,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毁灭的厄运。”卡拉林遗憾的说道,“他的着作中包含了太多对恶魔甚至深渊领主的准确描述,就如同神灵会听到信徒的呼唤一样,他着作中所描述的对象与着作本身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从他那套着名的黑暗之卷完成之日起,试图摧毁它的尝试就没有停过。最后,数名认为受到了威胁的深渊领主出手了,阿姆和他的祖国一起被毁灭,但大部分的黑暗之卷却幸存了下来。许多人声称,阿姆给这些卷轴施了魔法,让他们具有了某种程度上活着的性质。在那之后许多人有幸见过黑暗之卷的碎片,这些卷轴具有自我传送的能力,会主动的躲避恶魔的搜索,避免落入被彻底摧毁的命运。”
说到这里,卡拉林苦笑着停顿了一下。
“但是有个问题,当它察觉到危险跑路的时候,并不会带着它的读者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