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棒。”龙娅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怡蓁在家也会帮助小阿姨做家务吗？”
“不会。”秦怡蓁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摇晃着脑袋，“小阿姨说我会帮倒忙。”
“那你是第一次帮忙做饭吗？”虽说本来是想和秦怡蓁聊聊才把她叫来自己旁边，然而龙娅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始话题，又怕小孩子待不住，所以硬生生地扯了扯家常。
“不是，”秦怡蓁从袋子里取出新的豆角，“有一次小阿姨出门，只有我和表哥在家，中午的时候表哥饿了，让我给他煮饭。”
“我就学着小阿姨的样子，把大米放在锅子里，虽然最后给表哥煮成了粥，但是锅子把铺在灶台旁边的革烫出来了一个大窟窿，小阿姨很生气，就不准我再去厨房捣乱了。”
龙娅听着秦怡蓁娓娓道来，瞄了一下女孩的神色。
“蓁蓁，你想不想爸爸妈妈？”廖红梅就看着秦怡蓁看了看徐斌的方向后又转回头掐豆角。
“想，”秦怡蓁一直低着头掐豆角，龙娅没看见她眼睛里闪烁的难过，“但是爸爸妈妈要赚钱，等爸爸妈妈赚到很多的钱，就会接我回家，蓁蓁就再也不用和爸爸妈妈分开了。”
然而即使没看见那份失落，龙娅也知道。
“给。”龙娅没有注意到梁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只见梁策端着盘子，把一块糖饼递到秦怡蓁面前。
梁策手上的动作朝着秦怡蓁，但双眼却紧紧锁定着龙娅。
不管龙娅有没有发现，但梁策确实还在心里暗自较劲。
龙娅看着秦怡蓁偏着身子，左手攥着豆角，右手在伸向糖饼的时候用臂弯抹了一下眼睛。
龙娅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了？不掩藏情绪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龙娅确实成长成了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只是她最讨厌自己忍气吞声，受了委屈也憋着绝口不提的那副不争气的模样。
“谢谢小哥哥。”秦怡蓁小嘴塞得满满的。
梁策见龙娅完全是若有所思，根本无暇关注自己的模样，撇撇嘴，把盘子端进厨房，又回到徐斌身边盯着他做作业。
龙娅看了看梁策的背影，良久，“如果蓁蓁是个大姑娘就好了。”
梁策究竟是怎样的人，龙娅并不确定，但她却不知为什么又陷入了怪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人。
秦怡蓁不明白龙娅话语里的含义，但骄傲地仰起头，“蓁蓁可懂事了，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龙娅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这个孩子太懂事了，就像从前的自己一样，所以看起来并不像同龄的孩子那么惹人疼爱。
可当她与秦怡蓁相遇后，强迫自己端正态度水泥封心的那一面，那副嘴硬的模样，会不会也有那么点幼稚可爱。
“蓁蓁，还想不想嫁给小哥哥做媳妇？”龙娅左右思量，明明是在问秦怡蓁，却仿佛是透过秦怡蓁询问从前的自己。
如果自己当时也有这么一个光亮温暖的存在，童年会有可能快乐一点吗？
会不会人有了些念想，即使最后没办法达成心愿，但也能轻松一点？
是不是自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正确地引导，才能治愈这个懂事的小孩，也算是对从前的自己负责、补偿？
“想。”秦怡蓁抬起头，龙娅看着小女孩水灵灵的眼睛，果然孩子的眼睛都是清澈的，就像孩子的心灵都干净纯粹。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让小哥哥喜欢你吗？”龙娅刮了刮秦怡蓁的鼻尖，这滑溜溜地小脸蛋，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看着眼前秦怡蓁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的期待，以及她像捣蒜一样连连点头又像拨浪鼓一样疯狂摇头的样子，龙娅竟觉得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些。
龙娅瞥见梁策在桌边一副竖起耳朵偷听墙角的模样，显然整颗心都悬在这头偷偷观察她们。
“来，”龙娅故意向秦怡蓁伸了伸手，招呼秦怡蓁凑近一点，“小哥哥和别的男孩不一样，你只要一直出现在他眼前，总是粘着他，时间久了他就喜欢你了。”
“他真的不会更讨厌我吗？”秦怡蓁眼睛闪着光，难掩兴奋地问着。
“不会，我很了解他，小哥哥很喜欢你。”龙娅做出“保证”的模样。
想到那天梁策讲述的自己家里的故事，龙娅觉得也许该尽自己所能帮助梁策找寻所缺失的那部分简单纯真的快乐。
而对于秦怡蓁，龙娅已然决定自己该做的是保护而不是压抑。
“真的吗？”秦怡蓁手里还攥着没掐完的豆角，开心地围着龙娅转圈，一蹦一跳但又怕牵动伤口的小模样逗得龙娅哈哈笑。
梁策向龙娅投来不解地眼神，但龙娅一副“秘密”的模样，耸耸肩，站起来将菜盆端到餐桌旁，将菜盆递给梁策，而秦怡蓁一直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梁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偷偷瞄着龙娅，直到看见龙娅和秦怡蓁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他才又慌里慌张地伸出手在徐斌的练习本上指指点点，引得徐斌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他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小哥哥，给你。”龙娅让出些位置，让秦怡蓁走到梁策身边，只见秦怡蓁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颗湿漉漉的车厘子，不同的是这颗樱桃多出一瓣。
“这是我的心。”
梁策看着笑眯眯的小丫头，心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跟谁学的。
“你拿我们家的车厘子送给我？”梁策一边嫌弃着，一边伸手接过车厘子。
“这代表我的心长在你家！”秦怡蓁笑呵呵地拉起龙娅的手，蹭到梁策耳边，小声说：“小哥哥，你收下我的心了！”
“我可没有，”梁策紧张地望向龙娅，慌忙否认，“这本来就是我家的车厘子，而且……而且食物不是用来玩的！”
说这话的时候，梁策的视线长时间停驻在龙娅身上。
梁策当着秦怡蓁的面把车厘子丢进嘴里，嚼了几口把果核吐到纸巾上，又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秦怡蓁失落地瘪了嘴角，但龙娅看着梁策这副嘴硬幼稚的模样，反倒觉得可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