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景洛晨和夏思瑾和离，还会再娶吗。别忘了，他当初是怎么求先皇的。”
“那为什么要让我去做景洛泽的妃子？”
“因为你的脸，有颠倒黑白的能力。”
听完岳城的话，黎雨蓦地笑了起来，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
半晌她才垂下头喃喃开口。
“是啊，我的脸，可是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那你会跟着我一起进宫吗？”
话锋一转，黎雨忽然抬头看向岳城，问他会不会和自己一同进宫。
岳城看着她的脸有片刻失神，随后才垂下眼睑开口。
“会，我会去宫里面做侍卫，方便接应你。”
黎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下一句话却炸得岳城心头猛然一跳。
“那岳城，你说到时候我是皇帝妃子，你不过是一个侍卫。我们两个私下碰面，我算不算是红杏出墙，和你勾搭成奸？”
黎雨一双眸子清亮透底，睫毛在眼睛上方微微颤动着。
岳城忽然间就慌了神，移开目光轻咳一声不去看黎雨，言语间有些许慌乱。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鬼医来了我再叫你。”
说完，没等黎雨答话，岳城就慌乱出了房间，关上房门逃也似地跑了。
黎雨愣愣地看着岳城，过了良久，眸底染上一层笑意，轻声道。
“居然是个脸皮这般薄的。”
躺在床上，黎雨一会儿就来了困意，眼睛不自觉就合了上去，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
等岳城来叫她的时候，天边已是一片橘红色。
天边是艳丽的火烧云，屋里被阳光铺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岳城抱着黎雨让她坐在轮椅上，一边朝正厅走，一边开口不放心嘱咐她。
“待会儿见了鬼医，性子还是收敛些，鬼医今日看着心情不太好，别触了霉头。”
“见个大夫，你怎么话就多起来了，平日里也不见得你主动和我说这么多话。”
黎雨仰头看他一眼，颇有些不耐地开口。
岳城低头看她一眼，闻着她发丝上清香地气息，闭上嘴不再开口。
到正厅时，鬼医正坐在椅子上饮茶，脸上戴着半边金色面具，遮去了右半边的脸，面具上刻着蜿蜒崎岖的藤蔓纹路。
左边脸已经能看出上了年纪，但皮肤细腻五官阴柔，一眼瞧去不仔细看，真会以为是个女人。
见黎雨进来，鬼医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口问到。
“最近感觉如何，脸上可还习惯？”
岳城扶着黎雨在鬼医对面的空缺停下轮椅，自己则安静站在她身后。
黎雨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望了鬼医一眼，就不再去看他，朱唇微张闲散答到。
“自然是极为习惯的，上好的血脂膏，可不能在我脸上给浪费了。”
鬼医抬眸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向岳城，出口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的面具戴得还习惯，可有出现什么异样？”
“并不曾出现异样，先生的医术，自是极好的。”
岳城俯首，言语中带着些许恭敬，惹得黎雨眸子里一阵讥讽。
鬼医轻笑一声，听不出是真的笑了，还是做着样子，也跟黎雨一样在嘲笑岳城。
“没有问题便最好，每日记得涂去纹水，不然被看出端倪，可别赖在我身上。”
“先生吩咐的，岳城自然照做。”
鬼医轻应一声，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对着黎雨开口。
“过来，我看看你的腿。”
黎雨抬眸望着鬼医，四目相对间，黎雨蓦地觉得鬼医眸光诡谲，竟看不清深浅。
岳城推着黎雨到鬼医跟前，帮她脱去鞋袜，结着疤痕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周围洁白肌肤显得格外刺眼。
鬼医伸出手碰上黎雨脚踝伤处，垂眸思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挪开手，一边用巾帕试着，一边淡淡开口。
“你的腿，不出半个月我就能治好，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告诉你，这双腿，得用你十年阳寿来换。”
说着，鬼医的目光飘向岳城，淡漠地望他一眼，又转了眸子重新看着黎雨。
黎雨明显瞬间怔愣，下意识地看向岳城，而岳城则是心虚地挪开目光，不敢去看她。
鬼医见着两人表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瞥了黎雨一眼，开口云淡风轻。
“看来，你得想想。”
黎雨瞳色暗了暗，沉吟瞬间，低声开口。
“不用了，我跟你换。我给你十年阳寿，你还我一双腿，完好如初的腿。”
“完好如初”四个字被黎雨咬得极重，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听着她的回答，鬼医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纵使浅到几乎看不见。
“还你的腿，自然是完好如初的，不然何必要你十年的阳寿。”
“如此最好。你多久可以开始给我治腿？”
黎雨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和需求，淡漠眸子里染上了些许恨意。
鬼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没有面具的那张脸上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马上就可以，不过需要单独治疗，你，得回避。”
说着，鬼医的目光看向岳城，带着他看不懂的味道。
岳城眯了眯眼，握着黎雨轮椅扶手的双手跟着紧了紧，随后松开手点头应下。
“岳城明白，这就带先生去黎雨的屋子。”
说完，岳城就推着黎雨朝她的屋子走去。
鬼医则目光晦暗不明，带着些许兴奋和贪婪，站在原地顿了会儿，等岳城走出些许距离，他才挪动步子。
岳城抱着黎雨进屋把她放在床上，随后转身跟鬼医的目光对上，停滞瞬间，才迈步离开屋子，抬手关了门。
鬼医和黎雨呆在屋里异常安静，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连黎雨的惨叫声岳城都不曾听见。
他守在屋外，总觉得不对劲。
他不知道鬼医到底用的什么法子，要让黎雨用十年阳寿去换一双健全的腿。
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怎么还跟阳寿扯上了关系。
但是鬼医把黎雨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让已经没了呼吸的乔岚活了过来，实在是不得不令人信服。
岳城呆在屋外出神，不停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包括黎雨和乔岚，包括鬼医，也包括他自己。
直到天色沉沉，点点星光挂在空中时，屋门才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