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谢阳走出门店,看着接近三米高的二楼,若有所思。
工作是如此。
平常的时候,收银的位置都是老板娘担任的,很大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位置吃力不讨好。账不错是本分,要是错了可不讲情分!这位置实在不好招人。
敲敲门,听办公室里面好像没有声音,谢阳不禁心生疑惑。
连续敲了三次门,还是听不到有人来回应,谢阳就走下了楼梯。
“应该是不在,指不定下午在店里取钱是有事情忙,现在还没回来。”
本来还要到办公室里汇报情况呢,可老板娘和老板都不在,也只能这样了。
柳清清一看见谢阳回到了店里,就开口问,“张姐怎么说?会不会扣你工资啊?”
谢阳摇摇头。
“不扣?我记得我曾经有过一天有扣过三十呢!”柳清清瞪圆了眼。
“不是,上面没人。张姐和老板都不知道在哪,我也就下来了,顺便问问你,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可以先离开了?至于今天的事情,等明天见到张姐了,和她说下,扣就扣了,这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现在希望的,只是她能够早一些发工资。”谢阳无奈道。
“那你先回家吧,他们俩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等明天,你报一下今天的,就好了。”柳清清道。
谢阳点点头。
他已经转身了,脑海中猛然闪过的念想促使谢阳又转了头,“整整一天都没见老板了,早上张姐说了,老板有急事。在下午,在我刚接班不久,张姐就从二楼下来了,他从这里取走了所有的大钞,接着就急匆匆的走了,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闻言,柳清清先面露沉重,过了两秒,她突然小声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卷钱跑了,卷着咱们的工资?”
谢阳白了她一眼。
柳清清觉得没有意思,看他的表情,自己反倒觉得别扭。
“你说真的?”谢阳问。
“我说嗯呢?”柳清清反问起来。
谢阳思考片刻,顿时惊喜道:“那咱们发了呀,这店面和里面的东西,不比咱们的工资值钱太多了!”
柳清清笑了起来,“那就太好了。”
看她笑的开心,谢阳的心里也像是被渲染了,嘴角上扬,“做梦呢!”
柳清清一边为客人找钱,一边叹息道:“能做这样的梦也行啊!可都快十八年了,我连一次发财梦,都没有做过。”
顾客已经少了许多了,天已经黑的彻底,即使有灯光的映衬,月光也不显的暗淡。
不仅是柳清清,连其他的员工一时间都清闲了下来。
谢阳也在刚刚离开了,柳清清听他说过,他是走着过来的。他的家好像离这里还挺远的,好像是在衡萃街那边,具体是在哪里,柳清清也没有细问,他好像也没有意向细说。
一个多小时的脚程,柳清清是想都不敢想,太累了。
柳清清站立着,她不喜欢和谢阳一样,靠着站。
刚才走的顾客,好像忘记了把店门给关上,夜晚卷起的阴风声猎猎。收银台本来就离店门比较近,她这下可遭了殃。
柳清清把两只手都插进了棉袄的兜里面,隔着衣服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赘肉,眉头紧皱。
听谢阳说,他做过好长时间的发财梦,而且这个梦并不简单,是连接着的,简直比电视机里播放的电视还要精彩万分,而这个梦,一直持续了二十年呢。
柳清清才不信他说的这话,他才二十四岁,难不成他能从三岁就开始做梦了?那时候恐怕还不记事的吧!
不过谢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真的有些悲凉,像是在追忆。那情形,柳清清觉得谢阳没有被星探挖走实在是可惜了。
因为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到了六点半了,在路上,他便下意识的加快了步速。
遥远的路程还隔绝不了谢阳想要歇息的心。
路上遇到了他时常光顾的包子铺,谢阳也实在是有些饿了,他掏了下口袋,只有几张二块的和一块的纸币。
“还是算了,到家后自己凑合吃点吧。”谢阳默默叹息道。
附近的地方,有一家打烧饼的铺子,另一家是专门蒸馒头的,两家似乎一直都是在较劲。
自打谢阳发现这两家店后,他就有发现,买烧饼的人总是比馒头的要多些。
从周围人的口中,谢阳也了解到了一些。原来在这里,最开始的时候,只有蒸馒头的店,附近的居民,要么家里自己蒸,要么就只能买了,这是没的选。
再后开,才有了这家打烧饼的铺子。人们大多喜欢烧饼的油焦味,又或者新鲜劲的促使。
也有人说,这是冬天,吃烧饼比馒头暖和。
烧饼的铺子,在这个时候,已经灭碳了,人们是想吃也没有了。
谢阳去买了两个馒头回去,可能是更早的时候蒸出来的。卖馒头的妇人给他装好的时候,这馒头已经凉了,还是让谢阳有点难受的。
家里面堆放了有两大疙瘩的咸菜,谢阳还没有去切它,主要是谢阳嫌麻烦。
切成一条一条的细丝,一边调,谢阳一边还要烧汤。
全都做好了,在强烈的黄色灯光下,谢阳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自己的影子,心里唏嘘不已,嘴上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的馒头。
在家那边,吃的饭菜远不比这边。谢阳自己一人在外上学,家里面除了经济上的支持,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即使谢阳有心要省下些钱,可开销总是大的吓人。
谢阳嚼着与昔日自己的娘做的菜相差不多的咸菜,总觉得味道怪怪的。
谢母喜欢把咸菜切的比豆芽还要细,他的老爸就不这样,可能是懒,咸菜切都快比上小拇手指那么宽了。每次这样,谢母总是会唠叨他的老爸。
谢阳凄惨一笑,曾经的一幕幕,哪怕隔了几十年,现在想起,仍然历历在目。
当初没有好好学过,现在自己调菜,哪怕千方百试,可总是少了那么些味道。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那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