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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磊喝的酩酊大醉,上吐下泻,折腾人的厉害,桌上、脚边的地上都是呕吐物,异味冲笔。谢阳也醉醺醺的,可他要努力让自己清醒。

搀扶着陈默磊往他租住的房间走,是件挺艰难的事。大醉里,陈默磊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说自己有多么喜欢女朋友,抱怨他的工头‘简直该死’!之后更泪流满面,苦诉生活是多么困难,他看不到希望。

将陈默磊扔到床上,谢阳就往自己屋子回了。谢阳的脑袋头昏脑涨的,直想倒头昏睡。屋子里传出来的恶臭味得不到消散,味道浓烈扑鼻,刺激的谢阳清醒不少。

谢阳烦躁的用手狠敲脑门,他从壶里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举杯下肚,一杯又一杯。

幸好家里有煤渣,这些呕吐物处理起来才不至于那么困难。穿越黑暗,谢阳将这些全都倒进了门外的垃圾桶。谢阳的不受控制的踉踉跄跄,回去是额头还撞到了门沿边上,险些令他借着酒劲昏厥过去。

早上清醒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闹钟早早就响起了,谢阳只觉脑袋里装了铅球,困意使他无法控住自己。

顾不得用心洗漱,饭也来不及吃了。等到了福旺超市,八点有余了,张姐也在店里,他迟到扣工资的事情是避免不过了。

李高霞在工作着,谢阳到后,两人相视皆苦笑。李高霞的印象里,谢阳一注是个挺守时的人,同事数月,她不记得谢阳之前有过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谢阳解释说自己昨晚和朋友喝脱了,早上醒的晚,顾不得其它飞奔赶至,却仍然未有奇迹。

李高霞为谢阳指了指,解释说这是店里新招聘的两名员工。谢阳望过去,那是两个稍稍熟悉的面孔,一男一女,男生的年纪偏小,是‘正青春’、女士年纪像与谢阳相仿。他俩在店里光顾的次数不止一二了,不然谢阳何至于看见他们的面孔还能生出熟悉感?

等了一会儿,张姐令两位新人中的女性来到了谢阳这边,她看到李高霞后露出了微笑,女人间的天生自来熟。

她的名字叫做杨焱,像个男生的名字,她提到这个也会笑着自嘲。

听杨焱的意思,张姐打算让她跟着在生鲜这边,可以的话,就跟着上班了。杨焱还指向在远处和他一起来的男生,道:“那小男孩名字是李子豪,我询问他的年龄,他说自己今年十九。他年轻,老板的安排应该是打算让他做那收银。”

随着八点刚上班的时候,会有一大波的人潮,店里在这时会有个短暂的繁忙期。

李子豪就站在张姐旁边,看着张姐怎样处理,张姐也会耐心的为他讲解收银的步骤。张姐也说了,前两天,会有人来带他,等到第三天,就该他来独当一面了。

过了一会儿柳清清才到,差两分钟八点半,这几乎算是卡点了。等她走进店里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的模样,当她看到张姐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自己后,柳清清的心顿时更加慌乱了。

像昨天一样,柳清清到了收银的位置,而谢阳则顶替在生活区。

经张姐介绍,柳清清知道这位新来的仅比她大一岁的男生叫做李子豪。受张姐的命令,她要带他完完整整的了解工作内容流程。

这个上午谢阳度过的尤为单调冷清,偷得闲的时间里他不禁遥望窗外。一株渐放绿意的爬山虎的枝秧悄然攀爬到了窗口,谢阳心中大惊。

因这事,谢阳心中悲喜交加,在他脑海里本不应该忘记但却渐渐消失的记忆终于清晰。

那是一个冬天,一堆呢男女,他们在寒冬静候春季,期待枫树开叶。

大梦一场,谢阳心里怅然若失,他心中悲拗。自那时起,谢阳在潜移默化之中得到了影响,他开始喜欢注意周围的花花草草,若是途遇枫树,更格外关注。时间没有度过很长,谢阳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渐渐失去着什么,他不知自己是喜是悲......

昨天夜里群星璀璨,谢阳本想着今天会是大好天气,可出门迎面的却是阴天。

李高霞与杨焱相谈甚欢,年龄段虽有差,可同为人母,共同话题还是多的。女人间的悄悄话,谢阳怎可能参与其中。

中午谢阳近要下班的时候,整个店里都松闲了下来,最忙的一阵已经过去。谢阳有时整些货物,他承认这是自己在为自己找些事干,好让别人看来他不是无所事事、也有时候他会静下靠着墙愣愣出神。

老板突然出现,在谢阳即将下班的时候喊他到办公室聊些事情。

柳清清也注意到了,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是从李子豪的嘴里,她知道谢阳早上是有迟到。前责后过堆积在一起,柳清清很难不为谢阳感到担心。

跟着老板沉稳的脚步,谢阳一步一步的踏着楼梯进入办公室里。这办公室谢阳出入过的次数他自己的数不清了,偏早期的时候,谢阳经常会到这里来找开门锁的钥匙。当时门锁的锁芯有问题,是还是谢阳拿去修的,时间这么长了,竟是连谢阳自己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老板坐在自己经常坐的办公椅上,张姐则坐在另一边。谢阳对着张姐点了点头,算是问候了。

谢阳率先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要谈?”

张姐不说话,她看向自己的丈夫,意思是让他开口。老板将目光再次锁定在谢阳身上,“今天早上你有迟到吧?”

谢阳点点头,这事无可争辩,甚至不需询问,因为张姐比谁来的都更早,甚至谢阳今早刚进店门,他就被张姐盯到了。显然,没有老板会傻到刻意不去刁难自己的员工,谁都不愿意与钱过不去。

“咱这里的规矩你也知道,之前是签了员工手册合约的,迟到要扣半天的工资。”老板继续开口道。

谢阳不可置否。

老板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关上办公室的门,谢阳的心里就生出疑色了,他不明白就这样的小事实在不值得喊他到办公室里走上一遭。

出了办公室,已经过了十一点,严格来说,谢阳此时已经下班了。可他仍然要到店里再走上一圈。

因为心里始终被疑惑包裹着,这使得柳清清在叫他的名字,谢阳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是柳清清的感觉,实际上谢阳因为出神,他的耳朵边根本没有任何声音钻进。

他没有留在生活区,而是眼神空洞的朝生鲜那边走去。柳清清依然在喊着他的名字,可谢阳却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可能听得到她的声音了。

“清清,他怎么了?”站在柳清清身边的李子豪这样称呼她,虽然只认识了一个上午,但两人表现出的默契却可以像老友一般了。

柳清清叹着气摇头,“估计是在发呆吧,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发呆会变成这样?那可真是够恐怖的!”李子豪语气中夹杂了感叹。

二楼的办公室里,张姐表情不是很好看,事实上,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算下来有两三个小时。

“确定要这样?”张姐开口说话了,这令老板吃了一惊,他一直认为她是在和自己怄气,尤其是在看到谢阳稚嫩的脸和深邃的眼睛后,更是这样了。

“就算是为了小峰!”老板轻抚妻子的背,感叹似的说道。

张姐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睛里充满了失落。趴在床上休息着的小白,在听到这一声叹息后,激灵地跳了起来,并腿一迈三两步便跳到了张姐的怀里,它用自己的脑袋尽量去蹭主人的脸。自此,张姐的脸上才难得有了笑容。

谢阳坐在了他最喜欢坐的木凳子上,坐的习惯了,他也就不觉得硌了。

李高霞在谢阳还没有从办公室里离开的时候变下班走远了,她回到家还要做饭,心里着急的很。

芝姐看到谢阳如此出神,脸上露出惊骇之色,她曾听人说过,像谢阳此时的情况是‘失神’,是魂丢了,一时间的迷失,别人无法将其唤醒。一味莽撞,只会害了他。

这些话芝姐说给了灵秀姐听,灵秀听过后放声而笑,这等荒谬言论,她可不信。灵秀试着呼喊谢阳的名字,可始终不得回答,她又试了喊了好几声,情况不变。这下她想动手了,芝姐拦住了她,“信我的,别去动谢阳,等他的魂找到身体,会回来的。”灵秀本不相信,可一番实验后,她也觉得这事邪乎,就任由他去吧。

谢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空洞,没有了一丝神韵,像手法极为先进的蜡像。

突然,谢阳的眼睛眨了一下,杨焱早就离开了,和李高霞是一块的。李子豪和柳清清规在一个班点,柳清清此时也正在为他解惑。生活区空空荡荡的,这时间也没有客人在货架间穿纵了。

谢阳闭上了眼睛,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睁开,只是他的眸子更加暗淡了。

“我明白了”谢阳轻声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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