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说要和我单独去摘莲蓬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邢顾言吻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水,嘴唇贴着她嫩滑的脸颊,像安抚受伤的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拿起『药』碗仰头喝了一口直接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惊喜的发现她没有再抗拒,如此这样,喂她喝下两口而已她便作呕起来,他忙停止喂『药』,扶着她的身子趴在自己腿上,头对着床下。
可是她只是不停地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邢顾言心疼地顺着她的背,呕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了下来,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剧烈的起伏着,头也忽然埋在他的腿上不动,温热急促的呼吸隔着衣物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他神『色』一喜,叶冬阳已经费力抬起头看向她,一脸原本苍白的颜『色』却因为刚才一番咳嗽和干呕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小脸更是皱成了一团,声音细弱地道:“好苦……”
邢顾言激动地抱住她,双眸闪烁晶莹地道:“不苦一点你怎么会醒?”
叶冬阳埋在他怀里道:“我是害怕你找别人生小老虎……”
邢顾言想到自己刚才说出的那些话神『色』略微不自然起来,将她放到床上躺好,替她盖好被子『摸』着她的脸柔声道:“是不是还很不舒服?”
虽然醒了可腹中积水并没有吐出来,而且还在发着烧。
叶冬阳点点头,虚弱地道:“不舒服,头疼,喉咙也不舒服,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应该喝了不少湖水,湖中有浮萍,不少进了她嘴里,好像贴在喉咙上一样,加上刚才喝了那好苦好苦的『药』她现在总是想吐,喉咙尤其地难受。
邢顾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去叫太医进来。”
“嗯。”叶冬阳听话的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
门外众人只听到叶冬阳咳嗽了一阵,每咳一下大家的心也就跟着一紧。
邢顾言开门二三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已经醒了。”他看着安阳王妃脸『色』凝重地说道,随后看向刚才那位献方子的太医,“没有吐出积水。”
说完便转身重新回了屋。
太医听他说醒了脸上立马『露』出一片喜『色』,但听到后面,笑容渐渐僵硬,脸『色』显得比先前更加凝重,匆匆跟在后面进去。
安阳王妃等人也立马重新进去。
屋内太医已经在给叶冬阳把脉。
叶冬阳半倚在邢顾言的身上,看到众人都眼眶发红神『色』担忧,心里感动,虚弱地笑道:“让大家担心了。”
刚说了几个字,感觉一股腥味和苦味上涌,剧烈的咳嗽起来。
邢顾言神『色』紧张地替她顺着气。
安阳王妃道:“你不舒服就不要开口说话了。”
叶冬阳点点头,想说“谢谢母妃”可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太医收了手,邢顾言立马问:“怎么样?”
太医退后两步,看了一眼旁边几案上放着的还剩大半的黄连汤碗,犹豫地道:“依下官之见……这黄连汤还需再喝……”
那是黄连?叶冬阳看着几案上的汤碗,嫌弃不已,她说怎么会那么苦呢。
邢顾言其实早猜到会是这样,但因为不想她那么痛苦便抱着希望,以为她醒过来了就不用喝了,犹豫了两秒,点头道:“好。”
叶冬阳仰头苦兮兮地看着他,弱弱地反抗,“依我之见……这黄连汤无需再喝……”
“你又不是大夫。”邢顾言告诉自己不要心软,直接腾出一只手端起『药』碗。
叶冬阳心想我虽然不是大夫可我也是知道这黄连是清热解毒的,我现在这情况根本不适合啊。
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邢顾言舀了一汤匙送到她嘴边,解释道:“喝黄连是为了让你吐出喝进去的水。”
原来是这样……
叶冬阳想到喝进去的湖水中有浮萍就觉得恶心,虽然怕苦,但知道这是为了她能好起来,便也没有继续抗拒,反而艰难地坐直身子接过他手中的汤匙和碗,道:“我自己来……”
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下去可比这一口口喝要少受罪。
邢顾言见她肯喝了,心里松了口气。
叶冬阳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硬着头皮低下头去,忽然想到什么般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紧张地盯着她,仿佛在为她打气的众人,神『色』不怎么好意思地转头看向邢顾言,用眼神传达着某种讯息。
邢顾言愣了一瞬才大概猜到她的意思,刚准备开口让众人出去,安阳王妃突然站起来看着他们开口道:“这味道母妃实在闻不得,大家闻着应该也受不了,我们去外面等着。”
众人跟着安阳王妃离开,云睿又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一边带上门一边嘀咕了一句:“小命差点没了还眉来眼去的,难道就没注意到我这个救命恩人吗,一句谢谢都没有……”
门关上,邢顾言见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起身去点了灯才重新坐回来,拿起汤匙舀了一点尝了尝还热乎着,才放下汤匙,柔声道:“喝吧,再不喝就冷掉了。”
叶冬阳却看着他欲言又止道:“你也出去好不好,让孙妈妈进来就行……”
她现在还没喝就已经想吐了,等真的喝了一定会反胃而吐,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吐。
邢顾言眼神深邃地看着她,“孙妈妈难道比我重要?”
“不是。”叶冬阳尴尬的解释,“等会儿吐出来的东西一定很恶心……”
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看着她吐,只怕他也要恶心的吐了。
邢顾言看着『药』碗道:“喝吧!”
见他一点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叶冬阳知道不管她说再多他也不会出去的,便听话地低头,紧闭双眼,视死如归的咕嘟咕嘟喝下黄连汤,因为喝得太急太猛,汤汁溢出嘴角一直滑进领口里去,将月白的中衣都染黑了……
“呕……”
刚抬起头喉咙处苦涩之气翻涌,她趴在床沿就痛苦的吐了起来。
先是把刚喝下去的黄连汤给吐了出来,接着是夹着点点绿『色』的酸水,吐得肝肠寸断了一样。
邢顾言一手扶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掉下去,一手顺着她的背,对她的痛苦仿佛能感同身受般眉头深皱。
叶冬阳感觉肚子里面彻底空了一样,但还是想吐,那股恶心的感觉一直在,但最后便只是干呕了,可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才是最难受的。
整个人虚脱地趴在床沿,眼眶含泪,气喘吁吁。
邢顾言见她已经吐不出来了,看了一眼地上她吐出来的一滩,估『摸』着应该全吐出来了,便快步走到桌前倒了杯茶过来,扶着她坐起来喂她喝下。
“有没有好一点?”
“嗯……”温热的清茶下肚,似乎把那股恶心感也带下去了,叶冬阳点点头,看着空杯子道:“还要……”
邢顾言便又去倒了一杯过来,叶冬阳又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只觉得胸口一片熨帖,十分舒爽起来,身子无力地躺了下去。
邢顾言放了杯子回来,就见她已经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知道这么一会儿她被折腾的够呛,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轻声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屋外天『色』已黑,安阳王妃等人都在隔壁屋子等着消息。
安阳王爷和二老爷也在。
邢顾言看到安阳王到现在还没走,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样了?”安阳王妃紧张地问道。
“应该吐得差不多了。”邢顾言依旧不太放心,看向两名太医道:“今晚还劳烦二位留在安阳王府。”
太医一边松了口气一边点头道:“是。”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这一天提心吊胆紧张担忧此刻已经精疲力竭又饥肠辘辘了,听到叶冬阳没事也都各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安阳王妃走之前特地叮嘱孙妈妈和青萍紫烟道:“照顾好你们世子妃,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即派人去通知我。”
孙妈妈郑重点头道:“是,王妃放心。”
云睿『摸』『摸』鼻子,大家都走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但就这么走了他总觉得不甘心呐,他都多少年没下水了,当时那种情况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把叶冬阳救上来的啊。
累死累活了半天,没得到叶冬阳一句感谢也就算了,总得留他吃个便饭吧……
见邢顾言看向他,他意有所指的『摸』了下肚子,道:“喝两杯如何?”
邢顾言不置可否,转头对门外的长鸣吩咐道:“替云三公子准备酒菜,好好招待!”
“是!”长鸣应声走进来,看着云睿道:“三公子请坐,小的这就让人去将酒菜端来!”
“哎——”见邢顾言抬脚出去,似乎根本不欲和自己一起喝酒,云睿想叫住他他却已经转弯离开了。
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重『色』轻友!
他在心里暗暗腹诽了几句,拿起筷子一个人吃着已经摆上桌的菜肴。
长鸣一边给他倒酒一边感激道:“今日多亏了三公子您救了咱们家世子妃,这份大恩大德咱们世子爷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云睿喝了口酒,哼了一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公子又不是图什么回报,要你家世子爷记着做什么?”
况且他和邢顾言什么关系?那比亲兄弟还亲呢!
“是是是!”长鸣谄笑道:“谁不知道您云三公子最是侠肝义胆行侠仗义啊!”
云睿将杯中酒饮尽,举到他面前示意他斟上,道:“少拍马屁,坐下跟我喝两杯,一个人喝怪没意思的!”
长鸣闻着酒香也挺嘴馋的,给他把酒斟上然后去关了房门才回来坐下。
云睿见他做贼似的,道:“怕什么,谁要说你不懂规矩你就说是我『逼』着你坐下一起喝的。”
“有您这句话小的就放心了!”长鸣给自己也斟了杯酒,一边去敬他一边说道。
“包在我身上!”云睿拍着胸脯保证。他可不想他和自己喝酒还要战战兢兢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喝起来。
隔壁屋,邢顾言回来,屋子里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了。
他坐在床侧握着叶冬阳的手目光温柔沉静地注视着她,如果不是他多了个心眼让云睿进宫多注意水榭楼阁的动静,或许他就失去她了。
不知不觉中她对自己竟然已经如此重要,重要到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她就心口钝痛,那是过去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疼和慌张。
人生没有她之前,他从没有害怕失去过什么也没想去拥有什么,可有了她之后,他变得害怕失去渴望拥有。
怕失去她,想一直拥有她,拥有和她生的孩子,拥有有她陪伴的更长的岁月。
……
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月白里衣上被黄连汤汁染黑的地方,松开她的手起身到衣柜里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出来。
动作轻柔地将她扶坐起来,为她换下弄脏了的衣服。之后又拿了『毛』巾出来,替她擦脸和手。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了自己的衣服去隔间洗澡,洗完出来,灭了灯,动作轻轻的上床,拥着她睡去……
半夜时分,叶冬阳睡得不太安稳起来,身子在他怀里来回蹭着,像是十分不舒服。
邢顾言本就没敢熟睡,她稍微动了几下他便醒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一边问道一边紧张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还没碰到她的额头,手便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捉住了。
“别担心,我没事了,只是有点热也有点渴……”叶冬阳嗓子发紧,有点疼,艰难开口道。
听她声音沙哑,又听她说热邢顾言反而更紧张了,以为她不仅没退热反而更严重了,又要抬手去『摸』她额头。
叶冬阳抓着他的手没放,道:“头已经不怎么疼了,是你用被子把我裹得太紧了……”
她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才把另一只手也从被窝里伸出来,费力的把压在身下的半截被子也给扯了出来,抱怨道:“还没到冬天呢……”
邢顾言却还是执意要去感受一下她额头上的温度,右手被她抓着不放,他便左手固定她的发顶然后低头用嘴唇去感受她的温度。
叶冬阳没动,他的唇在额头上待了几秒后她才道:“我没骗你。”
邢顾言感受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把她身上一直盖到脖子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我去给你倒水。”
“嗯。”叶冬阳点点头,等他一离开床她就将身上的被子全给揭了。若是冬天,她觉得此刻她的身体一定在冒烟。
后背已经全汗湿了,贴在身上好难受,她想她最好还要洗个澡。
邢顾言先去点了灯然后才倒了杯水回来,却见她身着里衣已经坐了起来,被子掀到了里侧。一张脸红通通的,头发凌『乱』,几缕碎发随意的贴在光洁的额头和脸颊上,好像真的热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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