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娘抬眼看去,当看到门口逆光而站的玉夫人后瞬间睁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夫人……”
莫不是她眼花了吧,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夫人走上前来笑道:“叶妈妈好久不见了!”
叶大娘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没看错,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一会儿看着玉夫人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叶冬阳,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冬阳把夫人带来的吗,她不是跟她说了吗不要去打扰夫人,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叶冬阳看出了她眼里的责怪,委屈道:“是夫人自己过来的。”
叶大娘也顾不得怀疑她的话,忙紧张的领着玉夫人坐下,想要去泡茶,结果紫烟已经拎着水壶过来了。
“不用忙活了,我坐坐就走。”玉夫人笑道。
叶大娘拘谨的在她对面坐下,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问道:“夫人这些年过的好吗?”
玉夫人神色平和的道:“我很好,上次灵儿跟我说在街上撞见你了,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了,我今天闲着没事就想到过来看看你。”
叶大娘不好意思的道:“夫人想见奴婢就派人过来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去见夫人就是。”
叶冬阳默默地坐在一边听她们叙旧。
玉夫人想到刚才叶冬阳说过叶大娘手上受了伤,便问道:“我听世子妃说你受了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叶大娘嗔怪的看了叶冬阳一眼,怪她大惊小怪,一点小伤还要说给夫人听。
叶冬阳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在娘眼里到底什么样的伤才叫严重,她手腕上的伤虽然没伤到骨头,但当时也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可把她吓的不轻,结果她自己竟然觉得是小伤……
玉夫人看了叶冬阳一眼,笑道:“她也是心疼你。”随后她又道:“以后可千万小心些,别让孩子们跟着担心!”
叶大娘道:“夫人您还不知道我么,我哪是那不小心的人?是半夜家里忽然走了水,我急着逃命才不小心被东西砸伤的。”
“走水?”玉夫人神色微凝,“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大娘心里暗暗懊悔自己嘴太快,说这个干嘛呢,让夫人跟着为他们担心。
但是她都已经说出了口,不说清楚只怕夫人更担心,于是便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竟然让人家对我们一家恨之入骨,大半夜的在房子四周浇上火油要我们一家三口的命!”
玉夫人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更加凝重起来,问道:“报官没有,纵火真凶找到了吗?”
叶夫人忙道:“夫人放心,世子已经报官了,虽然还没查出来是什么人放的火,但是昨天早上知府衙门来人说已经有线索了,要不了几日就能真相大白,将凶手绳之以法!”
玉夫人听了神色稍霁,既然安阳世子已经出面了,知府那边也不敢敷衍了事。
玉夫人是和叶冬阳一起离开的,叶大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叶冬阳一定亲自送玉夫人回到玉家,叶冬阳也是拍着胸脯让她放心。
玉夫人便提议让叶冬阳随她坐同一辆马车。
马车上,玉夫人看着她神色温和道:“看起来世子对你真的很好。”
她从来没想过她能有机会回到原本就该属于她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中去,她以为凭她的容貌一定能嫁给一个家境殷实的男子,做点小本生意,吃穿不愁,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她竟然机缘巧合之下嫁给了安阳世子。
叶冬阳脸色微熏的点头道:“嗯,他不仅对我很好,对爹娘和大哥也很好。”
玉夫人浅浅的笑道:“世子是个好男儿,王妃也是个宽容温和之人,我倒不担心他们对你不好,但……”
叶冬阳疑惑的看着她。
玉夫人顿了顿,明知以自己的立场不该多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老夫人那个人……不简单,你要小心伺奉。”
叶冬阳神色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用“不简单”三个字来形容老夫人,好像在暗示老夫人心机深沉一样,虽然奇怪,但是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她是发自真心的关心自己,点头道:“多谢夫人提醒,我记着了。”
当马车停下的时候叶冬阳还以为是到了玉府,等下了马车才发现竟然是在安阳王府的门口,她惊讶的扭头看向马车,玉夫人透过窗子看着她,笑道:“进去吧,外面有风,别站太久!”
说完她便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掉头回玉府。
叶冬阳目送着她的马车走远,才收回视线回府。青萍紫烟跟在她身后,紫烟疑惑地问道:“叶夫人怎么会认识玉夫人?”
叶冬阳没觉得自己的父母当过叶家的下人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便道:“我爹娘以前在叶家为奴,后来赎身出府了。”
紫烟和青萍相视一眼,暗怪自己多嘴,早知道就不问的。
青萍岔开话题道:“看玉夫人的样子真的很喜欢世子妃呢。网”
本来是世子妃要送她回玉府的结果她却暗中吩咐了玉家的车夫直接来安阳王府先送世子妃回来,外面传闻玉夫人面冷心冷,清高自傲目中无人,现在看来真是截然相反,玉夫人可是个十分热心的人呢。
叶冬阳笑笑道:“我是沾了我娘的光。”
晚上邢顾言回来,叶冬阳跟他说起今天碰见玉夫人以及爹娘以前在玉府为奴的经历,最后总结道:“我觉得玉夫人是个很好的人,可能因为不喜欢与人亲近,性子偏冷,所以才让众人那般误解她。”
邢顾言不了解玉夫人,不好作评价,揽过她的肩膀,道:“所以这件事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经了解就不要随意评价一个人,看人看事都不能看表面。”
叶冬阳心领神会地仰头看着他,眨眨眼睛问道:“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对吗?”
邢顾言微微愣了一下愣了几秒才意会过来她的意思,失笑点头,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对!”
两人准备入睡的时候,门上忽然传来敲门声,叶冬阳刚上床,听到声音准备下去开门,邢顾言恰好从隔间出来,用眼神示意她回床上躺着,自己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青萍禀报道:“前院传过来的消息,说是白大人找世子爷您有急事,此刻正在前厅等着呢!”
已经重新回到床上裹着被子的叶冬阳听到这话不由面露心疼起来,已经入冬的天气,大晚上的外面冷得很,她不舍得他出去。
邢顾言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关上了门,走到床前看着她道:“我要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早点睡不用等我!”
叶冬阳虽然心疼他但也知道白尚云亲自登门,一定是有十分紧急的事,耽搁不得。便点点头,不忘叮嘱他,“外面冷,你多穿点儿别冻着了。”
邢顾言失笑地应下了,并且认真贯彻执行,穿得比任何时候都多。
叶冬阳看着他出去的后背,心里不禁嘀咕道:穿这么多竟然一点都不显得臃肿看起来依旧清俊挺拔,实在不科学……
她以为邢顾言说的马上就回来是安慰她的话,却没想到他真的很快就回来了,叶冬阳估摸了一下估计也就两刻钟的时间。
邢顾言是轻手轻脚进来的,怕她已经睡着了。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里面盛着满满的惊喜,“怎么这么快?”
邢顾言脱下身上的外衣,熄了灯回到床上才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来通知我这几日他可能没办法去大理寺,让我全权处理一些事情。”
“哦……”叶冬阳习惯性地趴在他温热有力的胸口,好奇道:“白大人怎么了?”
邢顾言眼神讳莫如深,语气却淡淡地道:“可能身体不舒服吧。”
叶冬阳也没多想,但是第二天中午她却听说白家送了请柬来,白家小姐的生辰宴。
叶冬阳只知道白家两位小姐,一个是已故的大小姐还有一个是已经成为太子侧妃的二小姐。至于其他的小姐们,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她不由想到之前在太子府那位白二小姐说的一番话,听她话里的意思白大小姐的死似乎和邢顾言有关系……
邢顾言遇见她之前的事情她虽然好奇,但是也不会过多的去探听和追问,她告诉自己现在和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白菲儿的话,好奇邢顾言和那个白大小姐之间发生过什么,白菲儿口中他心里有的女子又是谁?
她旁敲侧击的问过他自己在他心中的位子,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但还是有点介意白菲儿口中的那个“她”,白菲儿既然会认为邢顾言心中有“她”就说明至少邢顾言待“她”是有些特别的吧……
据说白府这次请了很多人,请柬竟然送到了宫里去,皇后和五公主母女二人也收到了,一时间大家纷纷猜测皇后和五公主会不会赏脸出席。
清风院内,紫烟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道:“大家都还不知道白大人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女儿呢,估计也没几岁,这么大肆操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及笄礼呢!”
叶冬阳沉默地听着,那白大人看着差不多快五十岁了,经历了失去嫡长女的痛苦,格外疼爱幼女也是应该的。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女儿,应该是个不大的庶女,但一个庶女过小生日这么大肆庆祝还邀请皇后公主参加,会不会太过了点?
安阳王妃受了风寒,宴席当天没去参加,由二夫人领头带着叶冬阳和邢玉颜邢玉娇两姐妹出席。
她们到了没多久,看到邢顾言和叶无忧并洪烨也来了,叶冬阳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这白家竟然连外使都下了帖子吗?
邢顾言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身旁的叶无忧说了句什么就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叶冬阳周围都是女眷,见他向着这边过来便主动起身迎了过去。
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叮嘱自己,却没想到他只是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问她道:“冷吗?”
叶冬阳愣了愣才摇摇头,“不冷。”
邢顾言似是不相信她的话般,抓过她的手感受了一下她手上的温度,的确不算凉,才松了口气。
叶冬阳看了一眼叶无忧和洪烨落座的方向,问道:“白府也给无忧太子和洪烨将军下了请帖吗?”
“嗯。”邢顾言讳莫如深道:“白大人中年得女宠爱的很,想大肆庆祝也不奇怪。”
叶冬阳心里嘀咕道这白大人看着有五十岁了,算的上老来得女了。
今天许是天公作美,暖阳高照,也没什么风,众人又都特意穿的厚了一点所以虽然在外面倒也没觉得冷。
到了正午的时候不少人还觉得热了起来,脱下了身上的披风,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晒太阳。
宴席开始也没看到今天的主人公,就连白大人和白夫人也一直没露面全程由管家负责接待客人。
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有人拉着管家问白大人在哪儿,管家笑呵呵地道:“老爷和夫人正在陪小姐呢,马上来,马上来!”
众人在管家的张罗下动筷用膳,没吃几口却被府门口一声细长的声音吸去了注意力。
“太子殿下、五公主殿下到——”
众人错愕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忙都匆匆起身行礼。
在场所有人只有叶无忧和洪烨二人坐着,邢顾言也象征性地站了起来。
叶无忧看着远远走来的洛玉棠,对邢顾言语气带着邀功意味地道:“我说了本太子办事你只管放心,五公主不是来了么?”
邢顾言右手背到身后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叶无忧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无忧太子,真是不好意思,本太子来迟了!”洛玉棠径直走到叶无忧面前,笑着致歉道。
叶无忧不动如山地坐着,睨着他笑道:“太子这是做什么,你我皆为客,你来迟了该向白大人致歉才是。”
洛玉棠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和怒意,如果不是他邀自己过来自己才不会过来参加一个庶女的生辰宴席。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扭头看向四周去找白尚云的身影。
叶无忧的目中无人和毒舌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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