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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放弃他们。〞阿尔托莉雅沉默了片刻,却如此对沐云说道。

沐云摇了摇头,却问道:〝所以你决定牺牲我,牺牲其他人?〞

听到牺牲两个字,阿尔托莉雅的脸色顿时一变,然后说道:〝我并没有牺牲别人的意思!这些开销我自费,不行吗?〞

〝这不是自不自费的问题。〞沐云再度摇头说道:〝阿尔托莉雅,你很清楚大潮汐来临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的做法或许可以成就了这些人,但同时也牺牲了其他人!你知道吗?〞

阿尔托莉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沐云。

还真是倔啊!沐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阿尔托莉雅,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在这里没有谁舍弃谁的问题!〞沐云用他那稚嫩的小脸郑重地看着阿尔托莉雅说道:〝我开放平台和机会,他们付出代价来获取资格,这是等价交换。你传授经验与技巧,他们付出努力和汗水,这也是等价交换。你传授得再多,他们不愿意吸收,亦或者吸收不了,又有什么用?〞

不给阿尔托莉雅反驳的机会,沐云替阿尔托莉雅说道:〝资质不够,可以用各种资源去弥补;努力不够,你可以去鞭策他们;品性不行,你也能把他们矫正过来。但是问题来了!你得付出多少时间、心力和资源?若将这些东西投注在那些有资质,愿意努力,品性过关的人身上,你能成就多少人?为了成就这些没资质,不愿意努力,甚至品性不过关的人,却去牺牲掉那些有资质,愿意努力,品性过关的人的机会,这样又是对的吗?〞

阿尔托莉雅双眼微眯,似乎有所触动,但是很快地却又变得坚定。

沐云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我还真不信劝不过你!

沐云换了一个角度来阐述:〝阿尔托莉雅,你先把时间、资源和心力投注在对的人身上,可以让他们继续延伸,进而造福更多的人,却也没让你放弃他们啊!他们依旧能够从中学习和成长,不是吗?凭你自己的力量能改造多少人?你需要的是像艾洛西亚这种继任者、跟随者!〞

〝你一个人可以一次性改造十个人,这些继任者和跟随者或许不如你,但是一次性改造个三五人,总是可以办到的吧?你若先培养出十个继任者,你和她们能一次性地改造多少人?当她们也培育出一批继任者以后,又能一次性改造多少人?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你真的不懂吗?〞沐云盯着阿尔托莉雅问道。

〝我不会抛弃他们的。〞阿尔托莉雅迟疑了好些时间,最后还是坚定地说道:〝既然来到我的跟前,我就必须让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看了看眼前的阿尔托莉雅,沐云突然问了一句诛心的话:〝所以你认为只有你自己亲自拯救的才是拯救吗?〞

阿尔托莉雅楞了一下,刹那间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可是你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沐云掷地有声地说道:〝明知道有更好的选择与方式,却偏偏要纠结在舍弃和牺牲上面,你也真是够了!〞

〝这是等价交换!他们付出多少努力,你就给予多少东西,就这么简单!知道自己资质不够,去弥补啊!你又不是他们的谁,掏什么腰包?你能替全宇宙生灵掏腰包吗?你掏得起吗?努力程度不够,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啊!你能鞭策他们一时,难不成能鞭策他们一辈子?别闹了好不好?品性不过关,到最后也只是个祸害!真的能大彻大悟改邪归正的,从古至今有多少人?你就确定你能成为让他们改变的那个人?我都不敢说这种话了,你敢?〞沐云一反以往的温和模样,直接怒斥道。

〝在这里没有舍弃不舍弃,牺牲不牺牲的问题,只有拯救不拯救的问题!你有十分力,能救十个好救的人,也能救一个难救的人,你要救一个人还是十个人?你每救一个人,这个人也能接着救其他人,是救十个人以后救的人多,还是只救一个人以后救的人多?听清楚,这个节骨眼没有所谓的舍弃不舍弃,只有拯救!大潮汐来临以后的状况你很清楚,这时候还在跟我瞎憋扭?你所坚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看清楚了没有?〞不理会阿尔托莉雅的窘迫,沐云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质问道。

沐云所说的这些,阿尔托莉雅难道真的不懂吗?不!她懂!

这些道理其实和用兵的兵法大同小异,身为一名骑士王,阿尔托莉雅怎么可能会不懂?只不过就和《悟空》这首歌的一句歌词一样〝不过是......心有魔债!〞

她高坐王位时,谨记着她当初的誓言:一个王是无法在充满人类的情感下治国的。

她抛弃了人类所应有的情感,从不流露出悲伤的情感,而且能几乎万能地事无巨细处理王国内的大小事宜。也正是因为这些,在赢得多少次战役后,有条不紊地领导民众后,她麾下的骑士却喃喃道:〝亚瑟王不懂人心。〞致使越来越多的骑士不再相信亚瑟王能够领导他们,进而一一疏远,甚至是貌合神离。

她曾把【舍弃】和【牺牲】看得极重,并且以此为准则,可最终却酿就了阿尔托莉雅的悲剧。

自斩王格以后,阿尔托莉雅意识到她自身的错误,便将【舍弃】给全盘推翻,不料却只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说她不懂,那只是骗人的!阿尔托莉雅心里其实也很清楚,沐云的做法无疑是最有利的,可问题是她绕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个门槛。她不愿意再去牺牲任何人,以各种的名义。

〝自我奉献才叫牺牲,叫别人去牺牲则为舍弃,照我的规划走,你有真的放弃掉那些人吗?没有吧!顶多只是成长比较慢一点而已。由易而难,先聚集可以聚集起来的力量,再逐一攻克难关,使自身变得越来越强,这不是最基础的道理吗?十个你所能救的人,总比一个你所能救的人要来得多,不是吗?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沐云撇了撇嘴道。

〝人人如龙,那也要他们渴望成为龙!你在那边不断地拉拔,还不如激发他们的成龙想法。当外界环境和氛围都处于昂扬勃发的状态,他们不会受到影响,进而跟着奋发向上?别小看榜样的力量!也别忘了你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看着阿尔托莉雅那变幻不定的神色,沐云又补了一句。

过了好些时间,阿尔托莉雅才无声地对沐云行了一个骑士礼。

只是妥协吗?呵呵呵,王者终究还是王者,除非自己愿意跨出那一步,否则根本不受外力所影响。算了!哪怕只是这样也够了。

沐云前来骑士领的目的,就此完成了一半。

至于剩下来的一半嘛......就看阿尔托莉雅自己愿不愿意跨出那一步了!一旦跨出去,立马便会恢复到王者境界,神话有望!但要是不愿意跨出去......也不过是维持现在的这副德性,要死不活地纠结着。

摇了摇头,沐云就此打住,径自转身朝着传送阵的方向移动。

在沐云离去以后,阿尔托莉雅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不想再做那个刽子手而已......牺牲,已经够多了!〞

〝拯救......以及等价交换吗?〞

......

阿尔托莉雅不断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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