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雪离开咖啡馆之后,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径直回了别墅区。
到了小区门口之后,护送车队才离开。
进了小区,韩若雪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狄梦岑所在的别墅驶去。
尽管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才去见过狄梦岑,知道昏迷的她,暂时还醒不过来,可她还是放心不下,想要亲自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这不是作秀,想要获得狄梦岑或者是唐十安的好感,纯粹就是因为凌毅走后,她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与凌毅有关的人受到伤害。
进了别墅,就看见狄梦岑还躺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而唐十安,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生怕师姐会出现什么意外。
“还没醒吗?”戴着墨镜的韩若雪,皱眉低声问道。
唐十安摇了摇头,言语还算平静:“悲伤过度,加上脱力,怕是没个三四天,多半是醒不来。”
韩若雪微微颔首,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确定狄梦岑还活着之后,便起身告辞:“行,我明天再来看她。”
“韩小姐,其实如果你忙的话,没必要经常来看师姐。这边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如果师姐醒了,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这不是唐十安的场面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声音。
因为韩若雪虽然戴着墨镜,但这玩意儿能挡得住齐诗韵的视线,却根本挡不住唐十安的眼睛。
即便唐十安不刻意动用武者感应区‘看’,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韩若雪的那双眼睛布满血丝。要是再让她以现在这样高强度的节奏生活下去的话,估计师姐还没醒,她就得倒下去。
“好。”韩若雪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很干脆的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只是,答应归答应,会不会按照答应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与唐十安告辞之后,韩若雪便回到自己别墅,并且屏蔽掉除了齐诗韵和唐十安之外的所有人的电话,然后开始专心参悟《归一宝录》。
她现在的时间很紧,容不得她再去应酬或是胡思乱想些其它的东西。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参悟透《归一宝录》里的精髓,然后得到那位神秘女子的认可。
就这样,韩若雪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一天,都盯着手里的功法秘籍,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时光飞逝,夜色很快降临,如墨一样将整个江州都给笼罩。
月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进屋内,映照在韩若雪的身上。
她身穿的那一袭黑色旗袍,此时丝绸面料正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她那优雅的曲线。
旗袍上绣着繁复的金线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端坐在宽大柔软的床上,修长的双腿微微交叠,手中捧着那本古朴的《归一宝录》,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神情却冷峻而疏离。
“心归一念,万法皆空……”她低声念着,声音如清泉般冷冽,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眉梢微微挑起,红唇紧抿,显然对这句话感到极为不满。
她向来内心高傲,在习武一途也天赋过人,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父亲这辈子都达不到的程度,可这《归一宝录》的开篇,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这本秘籍上的字,她全都认识,可一旦组成为一句话,她就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具体意思到底是什么。
倒不是搞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是这简短的语句,能产生出很多种意思,让她根本无法找到最正确那一种。
就好比这“心归一念,万法皆空”八个字,所谓的心归一念,到底是归在哪一念上?万法皆空,到底是让自己万法皆空,还是让对手的万法皆空?
韩若雪知道古时候的纸张很贵,但就算再贵,难道把一句话写完整一点,至少也应该没有歧义一点,难道就这么难吗?
心中无比烦闷的她,很快就说服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她就闭上眼睛,打算先按照自己的理解,先尝试一遍。
如果不行,那就再换一种方法。
反正自己所能理解出来的歧义,也就只有那么几十种,就算一遍遍的试,也总能试出‘正确答案’来。
当然了,这‘正确答案’仅仅只是她自认为的,至于是不是真正正确的,到时候还得看那位神秘女子的意思。
但就算是错的,也好过在原地踏步,什么都不做的好。
打定主意之后,韩若雪便将自己的心神凝聚于一处,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她刚刚静下心来,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凌毅的身影----百杏林里,初见他时,他轻轻一指,就打碎吴爷爷骄傲的身影;
韩家大难时,他从天而降,坐在台阶上就好像是个过路人,结果随便几指,就打败袁天罡那金刚不坏的身影;
自己被人算计,差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单枪匹马,即便面对南凤凰,也依旧将整个中州萧家给灭门的身影;
还有在盘龙村,在洞廷湖,在东海以东……他的身影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特别是他临走时,留给自己的那道决绝背影,更像是心魔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她。
她现在无比自责,自己当初没能留下他。
否则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一晚的见面,竟然是最后一面;那一晚的转身,竟然变成了永别。
还是那种想要祭奠,都不知道去哪里祭奠的那种。
凌毅的这些身影,就像是一根根细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脏,让她生不如死,心绪翻腾。
韩若雪越是想要将这些身影给驱赶走,它们就便越是纠缠不休。
“凌毅……”坐在床上的韩若雪猛地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书页,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不仅如此,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胸口起伏不定,旗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然而,她的神情却阴沉似冰,仿佛一座不可攀附的冰山。
韩若雪知道修炼这门功法会很难,但却没想到会这么难。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虽说中途还出去与齐诗韵见了一面,但那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结果自己居然连这门功法的入门都看不懂!
“凌毅……”
她轻轻唤了一句凌毅的名字,然后收起心中的杂念,重新低头看向书页,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一丝线索。
然而,那些古老的文字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韩若雪觉得自己的思绪此时就如同乱麻一样,越是想要理清,就越是混乱不堪。
“凌毅,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助我参悟这《归一宝录》……”韩若雪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和乞求。
就好像这样,凌毅就真的能帮她参悟这本《归一宝录》似的。
望着眼前的秘籍,韩若雪伸出她那如葱似玉的手指,轻轻抚过书页,就仿佛在抚摸凌毅的脸庞一样,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凌毅的过往种种。
无比迷茫的她,一声叹息之后,站起身来走向窗边。
旗袍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充满着无限的魅惑,她却仿若未觉一般,只蹙着眉头,冷冷的看着窗外的朦胧月光。
“凌毅,如果是你,应该早就将这门功法给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吧?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功法都学不会。”
韩若雪略带着哽咽的声音自言自语着,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旗袍上的金线花纹,仿佛在寻找一丝慰藉。
“凌毅,此生叫我遇到你,你要我如何才能摒弃你的身影,做到心归一念?”韩若雪说着说着,声音都开始带着哭腔了。
“如果要替你复仇,就要将你忘记,可如果忘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凌毅,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韩若雪那早已经哭干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淌下来。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直到一道灵光突然在她脑海里炸响,原本泪眼婆娑的她,猛然惊醒过来:“心归一念……既然忘不掉,又何必忘掉?我心中有他,且只有他,不也是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