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洛星说这些东西,张廉有一种听故事的感觉:“诶洛星,那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这些事情被你说的像是你亲身经历的一样。”
洛星的眼神依旧很平静,他把玉佩放下,慢慢解释道:“这些事情,都是当年在天族的时候在书库里看见的。”张廉听完,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原来你是这么知道的啊,你记性可真好,我要是也有你这样的记忆力就好了。”说完,伸手去够那玉佩,但一想到是沁了血的,他就犹豫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把手缩了回去。
洛星对张廉的夸赞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说道:“天族的血脉,神秘而高贵。传说,他们是龙的后代。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天族曾经出过两位觉醒了龙血的人,这两位先祖,都先后保佑了天族千年的平安。龙血觉醒的方式不固定,说不定是什么时候就会觉醒。天族在这上万年的繁衍生息中,最看重的就是血统。那天空上的一座座浮城,就是天族统治的地方。在天上生活的人们,也相信,天族的皇会保佑他们一生无忧。我想,这天上敢和天族抗衡的,恐怕就只有那两位了吧。”
“谁啊?”张廉想了想,问道:“凤皇和凰妃吗?”洛星点点头:“龙凤相争,很是正常不过。只是一直以来,凤凰二位主管鸟类,除了因为发生冲突,很少会干涉天族,但是这些年,这两位很少出现。而天族这边,自从先皇去世后,太子即位,只是据说因为年龄尚幼,先皇后一直在垂帘听政,把着政权兵权不松手。”说完这些,洛星把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不多时,面上就显出了一丝倦意。
张廉白了他一眼:“自己虚还去外面站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赶快去床上躺着吧,我要下山去买些食材,很快就回来,用不了多久的。”说完,张廉还自己接了一句:“上哪找我这么负责任的大夫去,知足吧你,切。”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听见脚步声逐渐消失,洛星松了口气,他把玉佩拿起来,揣在怀里后向床边走去,可在离床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一股剧痛毫无预兆的袭来。疼的洛星闷哼一声,身子不稳,噗通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他脸色惨白,好看的嘴唇也泛着白色。膝盖磕在地上的痛感还没传过来,体内的疼痛就一波一波的向自己袭来,那种挖肉剔骨的痛感刻入他的骨髓。豆大的冷汗从洛星额头滴落到地上。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心口,疼的他只能张着嘴,却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骨节肉眼可见的泛着白。
过了十息的工夫,疼痛才缓缓退去。等疼痛彻底消失后,洛星松了口气,却再没有力气站起来回到床上。他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直到脸色慢慢恢复一些,他的气息才平复下来,这时,洛星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后面竟然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短短十息,在洛星看来,这段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
“呼......”洛星支着身子坐起来。努力的放松身子,缓了好半天,才有点力气回到床上。
体力虽然透支,但是意识还很清醒。洛星把手搭在自己的左胸,感受到心脏的跳动,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那个混蛋......挑这个时候折磨自己,是不是鬼界的事太少了他闲得慌了......心里把那个人骂了几遍后,洛星才闭上眼睛。这样的疼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倒是对这种疼痛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这时候挑的不对,让他有些不满。
自己刚才给张廉讲了天族的事情,讲完后才发现,那些事情,勾起了自己脑子中一些丝丝缕缕的回忆。
良久,洛星叹了口气。想那些有什么用呢?自己终究是回不去了,当年,他亲眼看着漠家的先祖化成原形跑进战场修炼仙术,却也没注意他顺走了先皇的玉佩,张廉之所以成功,还是因为他早就打听到了三宝的存在,也是经过三番五次的思量,才敢确定,那沁血玉佩就是当年丢失的那一块,这一赌,他赌对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天族金碧辉煌的宫殿还在,那让人生畏的威仪也在,可是......
自己在意的那个人,终究是回不去了啊......一抹痛色闪过洛星的眼眸。最近他总感觉内心有些不安,随着陆烟的长大,那股血脉说不准会在什么时候觉醒了,按那位大人的性子,陆烟肯定是留不得的,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派人下来找了。
洛星暗暗算着,自己得再抓紧一点,把那群老骨头的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这样,陆烟才能平安无事的长大。
看着窗外的竹子,洛星的精神有些恍惚,现在天气凉了,陆烟那边,应该下雪了吧,记得以前他们还好好的时候,陆烟最喜欢雪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穿的多一点,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冻着啊。
脱力后的困倦感越来越浓,洛星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睡梦中,洛星梦见了自己的过往。梦里,那个女孩嫣然一笑,就让自己的心里再也无法装下别人。梦里,他看着女孩慢慢长大,周身的气质也越来越沉稳。梦里,他下意识的和每一个陌生的异性保持一段距离,唯独遇见她之后,让他不由之主的想要靠近些,再靠近些。就好像一个暖呼呼的小太阳,一直照耀着自己。
是什么时候,自己视若珍宝的这一切都没了呢......?
短短一觉,洛星很快就睁开了双眼,张廉还没回来,他看着屋内的摆设,又回忆着自己刚刚梦见的一切。良久,才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那点泪光憋了回去。
他不是觉得自己委屈,他是替自己心里的那个女孩儿感到委屈。
“殿下......”
诺亚学院这边。
吃完饭的陆烟戴上手套和毛茸茸的耳包,兴高采烈的和高源高焕跑进雪地里,开心的玩起了雪。三人合力,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出来。高兴之余,高焕提出分组打雪仗,但是现在三个人,不好分组。陆绛本来是在屋子里喝茶看书的,却架不住陆烟的软磨硬泡,最终被陆烟拉进了打雪仗的队伍里。
离陆绛的屋子大概八百米远的地方,姜梧静静的站在那,虽然已到中年,但他的视线还是很好,依然可以看见陆绛和陆烟她们在那玩的不亦乐乎。
姜梧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看着,雪落在他的头顶,肩膀,可他依旧浑然不知。
“院长,有人找您。”一个声音忽然在姜梧的耳畔响了起来。姜梧楞了一下:这个时候,谁会过来?就在他心下生疑的时候,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只有一个人,他说自己是天族的人,说自己叫宁天枫。”听见天族二字,姜梧心里一颤,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嘴唇微颤,逼音成线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你告诉他稍等。”说罢,转身就往回走。刚走了几步路,姜梧就停了下来,回过头,冲着陆绛所在的方向,再次逼音成线,然后就快步走开了。
陆绛正团了个雪球,准备扔到高源二人那边。姜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带来的内容让陆绛身形一阵。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看着陆烟,眼里难得的闪过一丝惊慌。
“妈妈,怎么了?”陆烟注意到了陆绛的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陆绛没说话,放下雪球,拉起陆烟的手,同时对高源二人说道:“小源小焕,你们现在去找肖骁老师,让他现在过来,快去。”
高源和高焕没有任何犹豫,接到陆绛的吩咐后,点点头,没有多问一句,迅速向肖晓的住处跑去,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陆绛拉着陆烟的手,往屋子里走,嘴上还说道:“烟儿,你一会儿可能要面对一些事情。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会保你无事。”
陆烟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边跟着陆绛走,一边问道:“妈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帮着我?”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不再做过多的解释,陆绛打开屋门,把陆烟拉进去,砰的关上了门。
另一边,姜梧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只见屋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那男子一头灰白色短发,一双苍老的目光中带着一些疲惫,但也没有失了风度。身上穿着一身暗灰色衣服,袖口有用金线织成的图案,他看见姜梧来了,还赶快站了起来,行了一礼:“姜院长,好久不见啊。”
姜梧的脸色有点难看,但是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很疏远的说道:“宁天枫大人好大的本事,我学院这保护屏障都这么多了,您还能悄无声息的进来,真有本事啊。”说完,微微回头,冲着空气说了一句:“吩咐下去,今日轮值的人员按疏于职守罪判处。还有,从今天起,屏障的防御能力和攻击能力各提高三成。”
话音一落,只见姜梧的身后闪过一个影子,连着屋内的窗帘也被带动了一下,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宁天枫听着姜梧的语气,只是笑了笑,也没有生气,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姜兄,别这么见外嘛,你看,我这不是也是因为有急事,所以才忘了跟你打招呼嘛。”
姜梧走到主座上坐了下来,冷哼一声:“来了就得遵守我们学院的规矩,别仗着有几年交情,就跟我扯这些。说吧,找我什么事?”
宁天枫把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看着姜梧,说道:“姜兄有所不知,我族太后在几个月前,感受到了天族叛徒的存在。据判断,当年她应该没有死透,而且凭着自己的本事偷天换日,来到这地界修养。太后担心,日后若是这叛徒发展起来,很有可能会威胁到我天族未来的安全。所以啊,就派我下来,让我找一找,这叛徒在哪藏着呢。”
姜梧的脸色冷了下来:“那照你的意思是,这天族余孽,藏在我这诺亚学院了?”
宁天枫认认真真的点点头:“对。”
“大胆!”姜梧怒了,狠狠的一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桌子承受不住重量,啪的一声变成了两半。细碎的木屑在空气中飞扬,带起一点点的木质清香和油漆味。
“宁天枫,谁给你的胆子?敢诬蔑我们诺亚学院?!”气场和威压同时放开,在姜梧的身体周围旋转,带动了宁天枫的衣服。可宁天枫依旧不恼,继续笑眯眯的看着姜梧:“姜兄,不要这么大反应嘛,这叛徒是否在你这,也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和我们太后无关。而且,这叛徒是否在你这,谁又说得准呢?看你的反应,你也不知道,对吧?那就正好,我就找一下,若是没有,那就皆大欢喜,我就去别的地方去探寻踪迹。若是有,为了避免殃及无辜,我把那叛徒就地正法,你这诺亚学院也能照样风平浪静,对不对?”宁天枫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笑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不好听,这让姜梧气得想一拳揍他脸上,打他个六亲不认。
可是如果继续反对,那自己就坐实了包庇叛徒的事实......这天族太后好大的野心,都已经向地界伸手了。
想了又想,姜梧问道:“你想怎么找?”
宁天枫直截了当的说道:“听闻......姜兄和自己的女儿的关系还没有缓和啊?”
姜梧面不改色:“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只是我没想到,宁天枫你还有打探别人家八卦的潜质啊?”
宁天枫心里抽了一下,但依旧不死心:“我听说,你那女儿四年前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儿,我怀疑,那就是天族的叛徒,投胎转世,到这地界来了。”
姜梧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宁天枫:“宁天枫,宁宰相,你是不是得幻想症了?那是我孙女,是她四年前生下来的,你这八卦打探的,也不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