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袖子被碰到了?”
“嗯。”高焕点点头:“但是也没什么。”
高源的脸色变了:“不对。”说完,他抓起高焕的袖子,放到眼前仔细观察。
高焕吓了一跳:“哥,怎么了?”
高源不语,低头盯着高焕的袖子,还放到自己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抬眼看向高焕:“把衣服脱了。”
“诶?脱了?”高焕懵了。高源低声道:“上面有药。”
高焕的神色变了变,一下子就起身准备去揍袁阙。结果被高源一把拽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哥你干嘛?他都这样了你还想忍着他?”高焕更加不解了。
高源摇摇头,低声解释道:“你的长袍如果现在脱了,一会儿就没资格入场了。”
高焕有些急了:“那我怎么办?这混蛋都这样了我怎么忍啊?”
高源安慰道:“别急,我有办法。”
高焕听了高源的话,努力平复了下心情,然后才稳了下来。他抓起自己的衣角,好好闻了闻,然后神色一变。这药他了解过,药质很特殊,只要一遇高温就能瞬间着火,并且点着附着物。袁阙在他身上故意洒这种药粉,就是想让他在召唤妖火的时候就非死即伤。
高源看着高焕的脸色不断的变幻,心里已经猜到了自己这个弟弟已经猜到了什么。他轻轻拍了拍高焕的肩膀,示意没事:“咱们先看比赛吧,你一会儿正常去准备上场,我有办法。”
“好,我听哥的。”高焕稳下心神,回头看了眼袁阙,眼里多了些冰冷。
因为出了点小意外,这场比赛,高源二人也没怎么看的进去。高焕心里有不甘心,高源还在想着怎么让高焕在丢掉长袍的情况下进入比赛场地。
这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高焕已经去入场口排队,准备进入比赛场地了。
袁阙还一脸淡定的表情站到高焕身后,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工作人员依次走到这些选手面前,要求他们拿出自己抽到的球。
高焕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一个球,递到工作人员面前。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礼貌的提醒道:“这位选手,你拿错球了。”
高焕一听,低头朝着手里看去,只见自己的手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橙色的球。
高焕的脸上闪过惊慌:“老师,我拿错了,您能不能等我一下,”
工作人员皱了皱眉:“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袁阙在一边幸灾乐祸:“怎么,都怕成这样了?连自己的东西都拿不住?”
就在袁阙准备往下说更嘲讽的话的时候,他忽然看见高源在观众席那边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水。
“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和我弟弟闹着玩,结果忘了把球给他了。”高源一边说着一边跑过来。就在离高焕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高源脚下一个不稳,手里的水杯一下子飞了出去,正好摔在高焕的身上。水洒了出来,把高焕的衣服前襟都弄湿了。
“老师,实在是抱歉,这衣服,回去换,是来不及了,您也看见了,我弟弟是紫级的炼药师,能不能破例,让他进去?”高源说话的语气十分礼貌,还把高焕的球拿了出来。
“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长眼睛啊?”袁阙见高焕的衣服湿了,心里一惊,话是张口就来。
高源一脸不解的表情看着袁阙:“袁大公子,我弟弟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激动?这衣服是你家做的?更何况,我长没长眼睛,你自己不会看吗?”
一番话,把袁阙噎的严严实实,他抬起的手半天也没放下去。怒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工作人员也比较通情达理,高源也有礼貌,更是让他没什么反对意见,点点头:“放心,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同学,你把长袍脱下来吧,里面的衣服没湿吧?”
高焕点点头,利索的把长袍脱了下来,递给高源:“没事,里面的衣服也不碍事。”说完,状似无意的看了袁阙一眼:“真是闲的。”
袁阙的脸白了白,不理他。
高源接过高焕递给自己的长袍,对高焕说了一句:“比赛加油。”说完就走了。
高焕伸了伸胳膊,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袁阙总觉得高源走前看见自己的那个眼神不太友善,就好像自己的那点小伎俩都被发现了一样。而且高源刚刚丢出水杯的样子,总感觉是故意的呢。
高源要是知道袁阙的内心想法,一定会冷笑:“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坐在评委席的陆绛和陆烟看见穿着平时衣服的高焕,愣了一下。“师哥怎么……”陆烟有点没明白。
陆绛摊了摊手:“估计是被人下绊子了吧。不过这样也能证明,高焕没问题。”
这次抽到的考试题目,是清心丹。
高焕听着宋洋念的名字,心里的把握更是多了几分。然后信心十足的挑选出药草握在手里。
袁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着心神挑选着药草。
高焕准备好后,召唤妖火,从容淡定的把药草放了进去。
高焕的衣服在袁阙的意料之中,没有着火,这一点让袁阙更加确定,高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高焕的心态已经完全平稳了下来,他看了袁阙一眼道:“三年前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袁阙的手一抖,差点就把药草抖掉了地上。
高焕也懒得看他,双手一张,把药草全都抛在空中,然后一甩手。妖火被他甩出长长的一条火焰,把这一团药草都包容在妖火里。
观众席传来一片惊呼。
“这人疯了吗?竟然把这些药草全扔进妖火里了?”
“他不知道这些药草的燃烧时间要求都不一样吗?”
“真是怪异。”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都传到了陆绛和陆烟的耳朵里。
这些话在陆烟的耳朵里自动过滤。她才不管别人都说什么,只要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哥也是很厉害的,就没问题了。
“可是他为什么没穿炼药师的长袍啊?这明摆着的是不尊重炼药师协会嘛!”
陆绛才懒得理这种话,自己徒弟什么样,她心里最清楚。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反正有什么事情,比赛后也能解释的清。
高焕可没有因为观众席上的骚动而扰乱了自己的心智。相反,他现在无比认真,每一步都在自己的策划之内,虽然把所有药草一同放进妖火中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确实是有失妥当,但是他在很早之前就练习过,甚至失败率都没有。
观众席上,钟文泽看着高焕的手法,眼睛里燃烧出一丝感兴趣的光芒:“这个大哥哥挺好玩,我想和他做朋友。”
袁阙像看着精神病一样看着高焕,他也不明白高焕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高焕已经成功的把他的心绪扰乱了。
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药草,袁阙伸手召唤出妖火,开始炼制药草。
坐在评委席的贾宏见自己的弟子竟然无故分神,怒哼了一声,不说话。
反观高焕那边,每一株药草都在妖火中分开来,同时在慢慢的熔化着。哪怕有几株熔化时间很短的药草,在高焕的控制下也减慢了熔化速度。这种炼制方法,对炼药师操控妖火的技术有着极严的要求。高焕虽然平时看着笑嘻嘻的,但是一旦醉心于某个研究,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种炼制技巧,就是他在问过陆绛,并且通过反复练习后才稳稳掌握的。高源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高焕的状态,嘴角流露出一丝自豪的笑容。
一大团妖火疯狂燃烧,高焕的嘴角流露出自信的笑容。五分钟后,只听高焕喝了一声,一枚浅红色的丹药应声而起。全场的惊呼声再度响起,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才不到十分钟,高焕的炼药速度,已经超过了第一场的钟文泽。
没等工作人员走上前,高焕就已经拿着清心丹,走到他面前,然后顺手放进木盒子里,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辛苦老师啦。”说完,在确定工作人员把盒子放好后,就阔步走了出去。
袁阙紧缩着眉头,加快了手里炼制丹药的速度。
就这种心性,让他当第一真是难为他了。高源冷哼一声,不再去看袁阙的表现,转身走了出去。
“哥!”高焕依旧是笑的没心没肺的表情。
高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表现不错,接下来没有咱们的事了,咱们先回去休息吧。”
高焕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问道:“我那个袍子呢?”
高源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走,去找一个人。”说罢,大步朝着评委席走去,高焕见状,紧跟其后。
“找我?”宋洋有点不解。
工作人员点点头:“没错,那两位比赛选手还说了,所说之事,绝对与比赛结果毫无关联。”宋洋闻言,想了想,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高源带着高焕走了进来,二人齐齐行礼:“见过宋会长。”
宋洋抬头,见是高源和高焕,面上的表情和缓了很多:“啊,原来是小绛的弟子,怎么?遇到什么事了吗?”
高源上前一步,从储物戒中拿出高焕的长袍道:“禀会长,我们兄弟二人上场前,曾与人发生过争持。今天在我弟弟上场前,他又遭人暗害,长袍上沾染了易燃的药粉。为了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我弟弟能够穿着长袍上场,恳请宋会长,施展净化之力,去掉这长袍上不干不净的药粉。”
宋洋拿过长袍,只是在眼下一看,就猜到了药粉的名字。他把长袍放下,看着高源问道:“就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请求?”
高源点点头:“只有这一个请求。”
宋洋笑了笑,打量着高源和高焕:“就不打算把那个暗害之人的名字说出来吗?我也能帮你们出一口气。”
高源闻言,连忙再次行礼:“和人产生点小摩擦是在所难免的,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劳烦会长出手。更何况,外人都知道,我们老师和您交好,若是您真的出手帮忙了,那在外人的嘴里传来传去,难免会有人别有用心,污蔑会长。不仅对会长的声誉造成损失,也会影响到这次比赛。所以,不用麻烦会长的。”
宋洋听着高源的分析,点点头:“你倒是想的挺明白。”
高源的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他并没有因为宋洋的夸赞而表现出太多的表情。相反的,在听见宋洋的话后,他的礼行的更深了。
“行了,别在这站着了,怪累的,回去吧。”宋洋说着,摆摆手,还随意的摆弄了一下高焕的长袍。只见他的手上闪过一道乳白色的光芒,接着,长袍的表面也泛着淡淡的光,很快就消失了。
“拿回去吧,这长袍以后就是百毒不侵了。”宋洋说着,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着比赛现场。
高源二人心中一喜,连忙接过长袍,然后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会长。”说完,缓缓的退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洋微微偏了下头,问道自己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那两个孩子走了?”
“回会长,是。”工作人员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
宋洋一个手支着脑袋,一个手搭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
他的目光扫过评委席,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嘲讽:“去告诉辛老大一声,他宝贝徒弟的徒弟差点被人暗害了,长袍上被撒了星火草研磨而成的药粉。”
“是。”工作人员行了一礼,快速的离去了。
宋洋继续看着评委席,目光在陆绛和贾宏之间不断的切换,心里忍不住冷笑出声。
星火草是一种很容易燃烧的药草,而且还是群生。如果遇到天灾,那一捧星火草,就能燃烧一大块平原。
“总有那么几个人,安生日子过不好,想给自己找点事干。”宋洋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掩去了眼底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