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城。
白蔹已经接近半年没有回来，飞机稳稳停在滑道上，机场很小，人流量却大。
湘城的热度从前年开始，就一直没断过。
从一开始的梧桐街爆火，到《大永》播出上升到顶峰，《来吧朋友》又续了一波热度，后面两拨高考又是爆炸式流量。
现在湘城已经不再是一时的热度。
它的厚重历史，梧桐街的武馆和书协，一直热心于木偶戏的陶爷爷，以及广大热情的服务态度，已经被全国网友认可。
虽然不需要宣传，但湘城依旧在节假日整活。
比如说，这个暑假特地把闫鹭喊回来。
又有一众状元榜眼学霸开班，你说谁不想来湘城看看？
杨琳收起电脑，跟着白蔹一行人下飞机。
刚下飞机没多久。
手机响起，打电话的是一个湘城本地的号码，声音洪亮，“请问是杨小姐吗？”
“你好，我是杨琳。”
打电话的是街道处负责人，告诉杨琳她住的地方要拆迁，“你有时间回来一趟吗？来街道处签字，领拆迁金。”
声音喜气洋洋。
湘城现在发展迅速，城东城北都开发起来。
包括杨琳之前住的那个筒子楼，要建商场跟新小区。
按人头分。
旁边，张世泽听到她跟接到负责人的对话。
跟唐铭说话：“唐哥，你们家买房子买了没？”
“买了，买了，”唐铭说到这里，向张世泽道谢，“张哥，多亏你爸那时提醒我们，我们家贷款买了两套房，如今涨三倍多了，你爸目光真长远。”
之前湘城中心房价也就三四千，高铁站跟机场建起来后，现在已经涨到一万了。
两人说完，唐铭看到杨琳电话打完，便问，“杨姐，校长问你愿不愿意分享学习经验？”
杨琳抬头，一双无机质的黑眸看着唐铭。
唐铭搓搓自己的胳膊，“啊，那您小小的拍张照片？校长要贴在宣传栏。”
他说的校长自然是湘城一中校长。
杨琳收回视线，颔首。
**
一行人各回各家。
宁肖白蔹他们回青水街。
车子停在青水街路口。
纪衡看着前面那个红绿灯，再看看两边一堆等红绿灯的游客，脑门上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前面车就开不进去了，他拿着烟杆下车。
与宁肖面面相觑。
青水街以前就没什么人，过年时人虽然多，但也没现在这么离谱。
姜鹤从后座跳下来，伸出小短手抓着纪衡的外袍的一角，另一只手抱着他的白菜小背包，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前面来往的游客，黑长的睫毛颤动。
表情有些懵。
显然很不适应这么多人的场面。
路过的小姐姐们看到姜鹤，低声交流，有人甚至拿出手机要给姜鹤拍照。
只是下一秒，姜附离慢慢从后面下车，眼眸稍抬，眉眼压着，薄冷深邃的五官，从上往下都透着矜贵，不太像是会出现在这种旅游街道的人。
想要拍照的几人立马往后退却好几步，装作在看小摊贩上的饰品。
白蔹最后一个下车。
湘城四季气温差不多，夏天也不算热。
她白色立领衬衫，盘扣全都扣起，下身黑色休闲裤，没有特别明显的花纹，只有浅浅的灰色暗纹，在阳光下反射着冷芒。
很素淡的颜色。
长发被两根素淡的簪子挽起，这是她身上唯一的点缀了。
她单手提着行李箱，慵懒又有些颓的感觉。
旁边，一个小姐姐指着白蔹的上衣，“就这样有点古风的衬衫，我要这种感觉的。”
正在推销旗袍的店主：“……”
青水街人多，纪衡带他们从旁边一条小道多绕几百米回去。
这条路没那么多人，白蔹慢慢跟在姜附离身后。
接了个电话，是北城的。
“白小姐，您好，”手机那边是一道中年男声，“我是林光绪，北城分部的经理。”
白蔹踩着姜附离的影子，跟着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你好，林经理。”
“白小姐，您什么时候来北城？我好提前安排好接待您，现在有好几家想要与我们合作的企业……”他林林总总念了一堆。
白蔹对商业这些没小七懂，去北城也只是按照小七的吩咐，亮个相。
并教北城几个坐堂医生两套针法。
她耐心地等林光绪说完。
“我这两天要回学校演讲，”白蔹抬头，不知道文旅局那边怎么安排的，“这个周末回去。”
手机那边，林光绪算算时间，今天周二，周末也就这几天的时间。
他挂断手机，一边往外面走开紧急会议，一边向助理吩咐。
“白小姐这周会来，具体是哪天尚不清楚，你吩咐下去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一定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白小姐。”
悬康的高管都知道，小七明面上是他们的老板。
但实际上，悬康背后的人是那位白小姐。
只是这位白小姐神秘莫测，能见到的人不多。
林光绪也没见过。
“是，”女助理穿着高跟鞋，拿着记事本，另一只手拿着黑笔，干练地记录：“另外，白家，宋家，孔家都在约您，这三家，宋家资产最雄厚，与江京也有往来，白、孔两家都是北城本地人。”
两人停在电梯边，女助理按下电梯。
电梯门打开，林光绪走进去，“你安排好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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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城，村落。
杨琳帮爷爷奶奶锄好一大片药田，杨奶奶背有些勾，招呼着杨琳跟杨爷爷回去吃饭。
一路上，村里人都跟杨琳打招呼。
去年得知杨琳考上大学，村里人还给杨琳送了红包，她是村里为所不多上大学的女生。
他们只知道杨琳考上了大学，但并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
“二爷爷好。”杨琳依旧很沉默，只有看到人时才会说话。
头发没再遮住那双眼睛，一双眸子漆黑深邃。
被称作二爷爷的人看到杨琳，打起精跟杨琳打了个招呼，然后匆匆离开。
“你二爷爷啊，”杨爷爷看着路过的老人，叹息，“他种的那批草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枯了，补了化肥也没用。”
“枯了？”杨琳愣了片刻，记在心里。
等在家吃完饭，杨琳悄无声息地留下一叠厚厚的钱在杨奶奶枕头下，告别他们离开。
杨奶奶跟杨爷爷知道杨琳一向刻苦，没有多留她，只是不舍地送她出门。
“等拆迁的房子分好了，您二位搬到湘城去住。”杨琳轻声跟他们说着。
“不用，我们在这里自在，”杨奶奶摸摸杨琳的脑袋，又塞了个红包给杨林，“我们小琳也越来越好了，现在你爸爸不在，你姑姑也愿意回来看我们了，你表哥啊也定亲了，这是你姑姑端午回来给你拿的升学红包。”
杨琳收下这个红包。
在村头告别两位，坐隔壁村的叔叔的顺风车去湘城。
临走时，拍下二爷爷家的药田。
发给夏啄玉——
【老师，您看看他的药苗为什么发黄？】
夏啄玉专攻植物学。
杨琳学得比他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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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杨琳到达湘城。
她直接去的湘城一中，今天白蔹在一中有个分享会。
白蔹跟宁肖他们回来的消息。
湘城一中还是从文旅局那儿听到的。
湘城前年两个全国前十，今年又出了北城市的状元，81%的本科率，相较于去年又涨了好几倍，已然杀到了北城前十。
尤其是白蔹，她在湘城一中的热度比闫鹭还高，得知她要来湘城一中分享自己的学习攻略。
别说游客，湘城一中的考生们先炸了。
八月底，一中还没开学。
暑假湘城一中是开放的，每天都会有游客来打卡石头。
星期四一早，一中门口就人声鼎沸。
学校虽然预料到人很多，但还是没想到人有这么多，紧急调了好几个保安来现场维护秩序。
杨琳到的时候，人满为患，为了不发生踩踏事故，学校门口已经封闭了，不放外人进去了。
拉了警戒线。
杨琳要进去配合拍照片，她看到警戒线，正犹豫自己还要不要进去时，保安叫住了她。
“杨同学，快，快进来！就你没到了！”保安认出了杨琳。
白蔹那一行人每个人气质都很特殊，尤其宁肖他们，都考上了江大，保安自然记得更清楚。
大门口。
挤在人群里的杨母跟她现任丈夫都在。
男人抱着小男孩，刻板的脸看到门口进去的杨琳，愣了下，叫杨母，“那是不是你女儿？她怎么进去了？”
今天大家都知道曾经那位全国卷状元要来分享学习经验，他特地带着小学的于天宝来学习。
“小琳？”杨母愣了愣，已经很久没见到杨琳的她，恍惚片刻，“我不知道……”
男人皱了下眉，忽然间想起什么，眼里精光闪烁：“她住的那房子是不是要拆迁了，听说能分到好几套房。”
**
湘城一中，操场。
挤满了一堆人。
白蔹站在前面的发言台上，她手上拿稿子，涂白的立领上衣，衣领上绣暗纹，今天是黑金的马面裙，头发依旧一丝不苟地挽起。
雪衣墨裙，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就这么站在这里，站在前面特地穿了一中校服的男生嗓门很大，“学姐，你怎么考上江大的！”
白蔹侧了下头，看他：“努力，记住你现在的热情，然后疯狂的努力，我希望你们都能赢。”
说完，散漫一笑。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有种群峰不过脚下物的睥睨。
年少的意气不可一世。
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消失。
男生愣了一下，只看着她忘记说什么了。
同样站在前面的姜附离，戴着帽子跟黑色口罩。
凉凉地偏头，看那穿着校服的男生一眼。
男生正看着白蔹发呆，似乎感觉到一阵凉意，这才回过神，不由打了个寒颤，搓搓手背。
人群最后面，以前的八班班长对身边的游客道：“按照她的学习方法很有用的，我虽然只考421分，但了高出了二本线20分。之前我在我们班，是倒数，我们班跟我成绩一样的连本科线都没达上……”
他身边，包博宇慢慢低下头，他就是那个没达上本科线的。
“哥，哥，”包博宇的妹妹激动地抓着他的胳膊，“他们说当时学校给你们发了白学姐的学习方法，你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给我！”
提到这个，包博宇的面色更差，当时为了任晚萱他们，他根本没要白蔹的学习方法。
这东西他当时就没要。
身边的人还在说着白蔹那一届四个江大学生的传奇，包博宇抬头看着分享经验的白蔹，意识到当初的白蔹是认真的在同学校里的学生分享经验。
而他错过了那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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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完经验。
学校人依旧多，好在明东珩的车就停在路边，姜附离站在车门边等她。
他穿着黑色t恤，身材挺拔，冷白的手指捏着杯奶茶，一如既往的淡漠，眸子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冷酷地等白蔹。
白蔹站在旁边，与陆灵犀还有两位校领导说话。
校领导还想多问白蔹几件事，不过她着急去北城。
没有留下来。
陆灵犀还想问白蔹几句她在江大怎么样，目光一抬，看到几米远处拿着奶茶的姜附离，跟校领导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好，再见。”
等陆灵犀跟校领导离开，姜附离看了白蔹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把奶茶递给她。
白蔹伸手，一边接奶茶，一边给林光绪发过去消息——
【今天】
手上却一直没拿到奶茶。
她抬了下头。
姜附离另一只手上拿着吸管，只慢慢地问，“学姐，要我帮你插上吸管吗？”
白蔹：“……”
蔹姐：活爹，你随便吧。
晚安宝子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