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道松咬紧牙关，愣是连脖子都没动一下，生生受住了他爹这一掌。
“你可知错？”威严粗犷的声音在屋中回荡，燕康山目光凌厉地盯着儿子。
燕道松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低下了头，哑着声音道：“孩儿知错！”
燕康山闭了闭眼，深深叹息一声，“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本不该饶你，但你大哥和弟弟都为你求情，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又瞄了垂头丧气的小儿子一眼，顿了顿，道，“自己下去领三十棍吧！”
站在后面的燕道成看了，微微蹙了蹙眉，偷眼去看燕沽的脸色，却见他神色如常，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燕道松脸色铁青地应了声“是”，衣袖一甩就要出去领罚。
看到小儿子一脸郁色就要出门，燕康山忽然笑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你媳妇儿过世也有几年了，要是真看上了慕家丫头，你就该堂堂正正提出来！”
燕道松顿住脚步，诧异又惊喜地看向他爹。
燕康山道：“怎么？你难道不是看上慕家丫头了？”
燕道松狂喜，使劲点头，视线却落在了燕沽身上。之前他因为自己被罚跪，在燕沽面前丢了颜面，本来气恼非常，可此时听到他爹这番话，之前的郁气一扫而光，他倒是能看燕沽出丑了。
可惜，他斜眼瞅了半晌，也没从燕沽脸上看出半分异常，心里顿时又恼火起来。
他又不是真得看上了慕晚宁，他看上的不过是燕沽看上的人罢了。
他要燕沽难受，要燕沽生不如死！
燕道成也紧盯着燕沽，眉头不自觉就皱紧。
燕道松没注意到的，他却注意到了。刚刚爹说起慕家丫头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燕沽身子紧绷，衣袖里的手似乎都攥紧了。
看来，燕沽真的对那个小姑娘动心了，再也维持不住一贯云淡风轻的模样。
“谢爹成全。”燕道松有些失望，但唇角还是邪恶地勾起。这一瞬间，他已经想到了无数个折磨慕晚宁的法子，就不信试探不出燕沽的心意。
随着燕道松离去，燕沽也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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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太子宫中。
一间隐蔽的屋子里，太子妃端坐上首，看着跪伏在地的顾家暗卫头领，忍着火气冷嘲道：“叔父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就养出了你们这么点儿本事，你说本宫留你还有何用？”
头领庞大的身躯抖了抖，“属下该死，属下办事不力，愿受一切责罚！只求太子妃饶了其他人。”
太子妃嗤笑一声，讥嘲道：“你们坏了本宫的大事，凭什么还要求本宫饶了你们？”
头领咽了咽口水，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求太子妃，所有罪责属下愿一力承担。”
“唐统领倒是有担当。”太子妃似笑非笑地道，“可本宫的性子，你是了解的。无用之人，本宫是不会留着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姓唐的头领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却还是不肯放弃，抖着声音道，“属下原本是可以成事的，只是忽然冒出三个高手，杀光了我们一半人马。太子妃应该想知道那三个神秘人是谁吧！”
太子妃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思忖一瞬才道：“说来听听！”
“就是贵妃的妹妹，那位慕九娘子。”头领肯定地道。
太子妃眼眸一缩，手不由攥紧椅子扶手，“是她？怎么可能？”
“如果太子妃问问顾将军兴许就能相信。”头领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恐惧，不是方才那种知道自己任务失败要被处罚的恐惧，而是来自于本能的畏惧，“那位姑娘曾在军中待过半年，虽然行踪诡秘，但还是有迹可循。”
太子妃闻言，忽然想起弟弟长卿跟她说过，慕晚宁不是她想象中那种有几分小聪明但年龄阅历都不足的小姑娘，还叮嘱自己没事儿不要去招惹她。
可她根本没听进去，她相信自己的眼力。那不过是个曾经一无是处，如今忽然飞上枝头的野山雀罢了。
她何惧之有？
“你是说，她不仅武艺高强，还为你们所忌惮？”太子妃不屑地嗤道。
头领点了点头，“属下之前也不敢肯定，直到昨夜看到她出现，才知道她就是曾在剑南道让人闻风丧胆的小阎王。”
“小阎王？”太子妃大笑，这是什么荒唐可笑的笑话，居然还有这种称呼。这暗卫头子怕不是吓疯了。
头领的目光却愈发惊恐，“属下也曾在顾将军军中历练过，看到过小阎王杀人的情景，绝对不会认错！”
“好啦，想要我饶了你也不是不行！”太子妃不愿意再听他的疯言疯语，抬手打断道：“我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头领知道太子妃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但是也抓住了一线生机，立即点头道：“谢太子妃不杀之恩，属下愿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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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宁从慕荀那里回来，才刚进府门就撞见了行色匆匆一脸紧张担忧的慕均朝自己奔来，不由蹙了蹙眉。
“阿爹这是怎么了？”
慕均衣衫不整，满脸惊慌，“你阿姐，贵妃娘娘出事了，被……你知道吗？”
晚宁点头，“知道，我刚刚便是去堂兄那里询问事情缘由去了。阿爹放心，昨日太医说宫中环境不适宜贵妃养胎，所以陛下才送她去行宫休养。说来也是陛下的一片深情厚谊，也是阿姐的福泽。”
慕均眉头渐渐松开，自言自语般地念叨，“原是如此吗？那就好，那就好！”
“女儿累得紧，先回去歇息了。”说完不再停留，转身要回自己院子。
慕均原本灰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血色，看她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忙点了点头。
“快去吧！”说完才发现，自己小女儿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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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宁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夕阳西垂，她缓缓起身，看到外头昏黄的光线，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守在外间的兰晴听到声响，脚步轻轻地踏进里屋查看，见晚宁醒了，不知怎的就松了口气。
出去从炉子上取了热水，给晚宁沏了杯茶奉上，“姑娘睡的时候，慕大人过来了一趟，说是如姑娘所愿，事情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