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安啊林辰安,你也不是一个好酒之人,怎能如此贪杯?
宿醉的林辰安做着自我反省。
昨天师徒三人畅聊了许久,把埋藏十八年的女儿红喝完了不说,又从咸宜观搬了好几坛。
这让他将近睡了十二个钟头,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林辰安洗了把脸让自己强行开机,准备去找两位师傅进行修行。
打开房门惊奇的发现楚迁脸上的伤竟然好了。
楚迁掏出两封信说道:“小王爷,许先生和张清云今早已经离开白云观了,他们给你留了两封信。”
“他们离开多长时间了,有没有说去哪?”
“已经两个时辰了,小王爷不如先看看信。”
林辰安可以说是抢过了两封信,立马拆开来看。
第一封是许君写的。
酒喝不尽,磕唠不完,可人还是要走的。
虽然浪浪山风景秀丽,山川美景尽在眼前,我却只是个匆匆旅者。
为师是江湖人,注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也希望你能放下世子的身份,亲自去看看大好河山。
咱们虽然只相处半月有余,但你悟性极高,又已经有了真气,为师很放心,御剑术我已制成书籍交给观主。
为师还要叮嘱你三件事。
第一,师傅现在博得一个剑仙的名声,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红,想要寻为师的麻烦。
当然这不是最麻烦的,麻烦的是南楚剑圣宋家和我们这脉渊源太深,为师出了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你最好不要暴露御剑术传人的身份,这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你的心性一定要改,不然以后一定还会吃大亏。
高手打太极,俗人太着急。
大势好,你未必好。大势不好,你未必不好。
做人要懂得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易经有云:受人之辱,不动于色;察人之过,不扬于众;觉人之诈,不愤于言。
君子谋定而动,出手就是结局。
第三,你现在在江湖中也算是个三流高手了,又有显赫的家世。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慎而重之。
飞鹰不争与鸟,大树不争与草。要记住将军有剑,不斩苍蝇。
为师不希望有清理门户的一天。
还记得为师为什么收你为徒吗,一是因为你的父亲,二是你的立志之言。
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希望你不忘初心。
好了,话止于此,江湖再见!
林辰安又打开第二封张清云所写的。
这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味道如何?
江湖之大,美酒多之又多,为师去给你寻些更好的来。
这一走,也不知多长时间不见,许君让我一定要劝慰你几句。
《道德经》上有一句话,气定则心定,心定则事成。
一个人能沉住气,志气就异常坚定。他的心就变得安定,能量就会向他汇聚。
他就可以通达一切,接下来做任何事,都会出神入化。
修行同样如此,只要沉住气,静下心,你的修为会进步很快。
我知道许君欣赏你,他尤为推崇你那立志四句,不过我不这么想。
世界很大,风景很美,机会很多,人生很短。
少年就该是少年,不必愤世嫉俗,去遍览人间疾苦。
少年的心该是向上的,清风明月同坐,长灯鹤影独酌。
在春街,在陌上,在斜桥。白衣策马,逞尽风流,惹满楼红袖招摇。
凭酒半壶,引剑气尽斩峥嵘。抬眸四顾,眼底漫溯惊鸿。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我不希望那些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你,我希望你去享受这大好时光。
对了,你不是说我老欺负你的护卫吗,他脸上的伤我已经给他治好了。
离别之时,我倒还有点舍不得他。
话不多说,江湖再见!
看完两封信,林辰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读了那么多的送别诗,才发现真正的离别,没有桃花潭水,也没有长亭古道,只不过在一个洒满阳光的早晨,有些人就已经悄然离去了。
足足一整天,林辰安都没能缓过来,他推掉了诸葛炎和墨菲特的相邀,推掉了赵月见的相邀,推掉了余如卦的相邀。
可有一人是推脱不掉的,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白云观观主张清雨。
次日晌午,一名道士上门相邀。
林辰安意志消沉的跟着他去见张清雨。
在路上,林辰安发现今日道观来了许多魁梧壮汉,满脸横肉,显然不是上香的。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领路的道士客气道:“小师叔,都是师叔祖他惹的祸,他将人出嫁女儿准备的女儿红偷了,这些人昨天就已经来了。”
自从佛道之争后,白云观的道士们对林辰安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现在都尊称师叔了。
林辰安在知道缘由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那这如何处理?”
“无妨,这种事我们已经习惯了,道观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些钱财来替师叔祖赔偿,只不过这次对方有些难缠罢了。”
听到他这样说,林辰安也放下心来,觉得道观会处理好此事。
可等他走到白云观大殿的时候,那种想法烟消云散了。
一名波涛汹涌,林辰安估摸着得有36E的女子正破口大骂着,辱骂对象正是张清云。
用词之污秽实在不堪入耳,而白云观就这样默默承受着。
此时,林辰安虽然生气,但能理解,毕竟是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又是准备出嫁这种终身大事时的物品,可以说有价无市。
林辰安走上前明知故问道:“姑娘是谁,道观乃是清净之地,不知有何事不能坐下来谈谈?”
“本姑娘是李有容,那挨千刀的张清云偷得就是我父亲为我准备的酒!你又是谁?”
李有容,名如其人,有容乃大。
“我就是白云观一名小道士,事已发生,谁都没办法改变。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会尽力搜寻珍藏十八年以上的酒水赔付给姑娘,并且愿意支付一大笔白银作为赔偿,当然,姑娘也可开出你满意的价格。”
说完后感觉有些拿钱砸人的意思,再次补充道:“我也知道女儿红对姑娘的意义非凡,是金银珠宝无法媲美的,我可以答应姑娘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的到。”
李有容本看他生得俊俏,仪表堂堂,说话还留了几分余地。
可听到他说是一名小道士之后,态度立马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赔偿?本姑娘在乎你们那点破钱?我要将张清云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又是一大段带有星号的辱骂,甚至就连林辰安都带上了。
一旁被阻止多次的道士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小师叔,此事交给我们打理就可。”
听到对林辰安的称呼,李有容也是想起了半月之前的传言。
张清云收平南王世子为徒。
照理来说,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得知林辰安身份,并且刚刚还多次辱骂过他,都会选择息事宁人,或者坐下来慢慢谈。
可李有容不是常人,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平南王府欺负人了!平南王府和白云观狼狈为奸,不将百姓放在眼里,不将礼法放在眼里!”
声音之悲怆,不禁让人怀疑到底是做了何等事,才能将一个人逼到这种境地。
看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李有容,林辰安彻底的被激怒了,大喝一声:“楚迁!”
“在!”
“去通知京兆尹,刑部,大理寺,给我查!三司会审!我怀疑李家投敌卖国!另外,通知巡防营,王府府兵,调兵赶来浪浪山,就说平南王世子遇刺,但凡在浪浪山见到可疑之人,皆可先斩后奏!”
“是!”
李有容被林辰安的雷厉风行和散发出的上位者气息吓到了,再也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结结巴巴道:“你。。。你还讲不讲道理?”
林辰安笑了,笑的很和蔼,说道:“你不知道长安城都怎么称呼我吗?长安第一纨绔。”
“道理?咱们刚刚讲过了吧。”
“我现在是在给我师傅撑腰,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对子骂父,视为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