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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怔了一下，怀疑自己还在幻梦之中。
顾子恒怎么会哭呢？
他是大佬，是硬汉，狂妄自大自恋是他的本性，他会生气，会发脾气，会瞪眼，但唯独不会哭。
会哭的顾子恒，只有可能出现在幻梦之中。
可是，她的梦里，根本就没有顾子恒。
苏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也分不出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向顾子恒的面庞。
指尖的濡湿温热，如此真切。
苏沁的眼睛直了直，又继续往上试探，她伸手去触顾子恒的眼睛，乌黑幽深的眼睛里，溢满悲伤和凄凉，浓黑的睫毛上，一颗泪珠，如晨露般闪亮。
苏沁看呆了。
“你……你……哭什么？”她结结巴巴问。
“我……”顾子恒怔了怔，瞬间清醒过来。
他飞快眨了眨眼睛，那泪珠便迅速被他眨掉了，他伸手揉眼，吸了吸鼻子，回：“刚才方大治抹清凉油，弄到我眼睛上了……”
苏沁“哦”了一声，垂下眼敛。
顾大佬是不可能哭的，所以，他说是清凉油弄到眼里了，那肯定就是清凉油的事了。
当然，她也没有心情，去管是不是清凉油的事。
乍从恶梦中醒来，她的脑子是懵的，是空的，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只是这么愣怔怔的坐着。
顾子恒不说话，只坐在她身边，等她从刚才的痛苦绝望之中走出来。
苏沁大睁着眼睛，默默的坐了好一会儿，人就像解了冻，渐渐复苏，回归原状。
清醒过后，她首先发现的是，顾子恒的衣服，又被她哭成了面巾纸。
黑色衬衫上一片水渍，皱皱巴巴的。
“对不起！”苏沁十分羞愧，“我又把你弄脏了！我帮你擦！”
她爬下床，拧了毛巾，过来帮他擦拭胸前污迹。
“没事，我自己来吧！”顾子恒把毛巾抢过来，先往自己眼睛上按了按，按了好一会儿，才拿下来。
苏沁看着他：“你这样没用的，眼睛更红了！还有点肿！要用点眼药水洗洗才行……”
“多大点事儿？”顾子恒摇摇头，“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快去洗脸池里洗洗吧！满脸的鼻涕眼泪，脏死了！”
苏沁摸摸自己的脸，转去卫生间。
冷水泼在脸上，带来异样的清醒，苏沁洗干净了脸，也把混沌的思绪，洗得清晰分明。
恶梦什么的，都不算个事儿，她经常做的。
做梦时哭叫，也同样不算什么事儿，反正她在梦里是必定会哭的。
那么，恶梦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苏沁哭到缺氧的大脑，此时终于有了思索的能力，然而，这思索，让她心里一紧，眼泪又要盈眶。
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再说，那个人，也真的不值得她哭。
她现在，该整理一下心情，去看完那个录像。
顾子恒见她出来，迎着她走过去。
“夜深了，苏沁，我们该回去了！”
“看完录像就回！”苏沁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已经很晚了，都十点多了。
“看什么录像啊？”顾子恒轻哼，“晚了！已经送走了！”
“什么？”苏沁愕然，“送走了？送哪儿去了？”
“案情重大，可能还涉及一些黑帮贩毒之类的，市局无权处置，所以，你睡觉的时候，曹局就报给了上级单位，上面要求第一时间送过去！”顾子恒回。
苏沁盯着他看，缓缓摇头：“不可能！”
“不信你去问方大治，问曹局！”顾子恒回，“这种谎，曹局总不会陪着我一起撒吧？兵贵神速，警察办案，人家也要速战速决的！主要是，那里头，有个人，是省里的通缉犯呢！”
苏沁本来不信的，可观察半天，面前这男人丝毫没有任何异样，不由又半信半疑的。
“这你怪不得别人！”顾子恒耸肩，“谁让你这心思素质这么差呢？你刚才要是不吓到，就能看到了！不过，其实也就开头吓人，后面其实都没什么了！”
“他们……怎么杀死的……他？”苏沁涩声问。
“确切的说，你爸爸不是他们杀死的~！”顾子恒回。
“不是？”苏沁愕然，随即又摇头：“不可能！我亲耳听到他们说过这件事的！就是他们合谋杀死了他！”
“你之前还窃听过他们的谈话？”顾子恒忙问，“还有原始文件吗？他们除了这个，还说了些什么？”
“记不清了！”苏沁摇头，“不过，原始文件我是有的！你要是想要，我回去可以找给你！但是，顾子恒，请你不要骗我，好吗？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最真实的情况！”
“没有骗你，真的！”顾子恒认真回，“不过，我倒是想问一件事，苏沁，在你爸爸死之前，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
苏沁想了想，回：“一年多吧！我妈妈死时，他都没有出现，从那天起，我就拒绝再见他！妈妈的葬礼，是他办的，办完葬礼之后，我就跟外婆回了乡下！”
“在这期间，他没有回乡下看你吗？”顾子恒又问，“他对你不管不问？”
“一开始，还是问的……”苏沁垂下眼敛，想起当年的情形，心里一阵阵发堵，“他会送钱物过来，不过，每次他来，我都刻意避开，避不开时，就把自己锁进房间，刻意不看他，也一直没有留意过他！但是，你为什么老是问我这些？这些跟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从视频上看，你爸当时的情形很不好，瘦得脱形了，身上到处都是针眼儿……”
“针眼儿？”苏沁不解，“那是……”
“吸毒留下的！”顾子恒回，“他是个瘾君子！”
“他……吸毒？”苏沁惊呆了！
“这一点，可以确定了！”顾子恒回，“我在遇到你之前，在毒窝卧底，太清楚吸毒成瘾的人，到了末期，会是什么模样！所以，旁人都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去杀他，满足他的要求，给他更多的毒品就是了！”
“所以，这死，算是他自已……求来的？”苏沁呵呵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