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们院长电话是多少呢？”“实在抱歉，院长的电话不能随意透漏呢，或者您看是否可以登记一下你们的信息，这样等院长回来之后我向院长报备预约。”
江凯山和小蓝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这个院长是在有意回避，对方死活不出面他们也不好强求，江凯山递给接待一张名片：“如果院长回来，请让她务必联系我。”
接待人员微笑道：“好的，我一定和院长转达到位。”
待两人离开后，接待人员立刻拨打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看起来应该是内线号码，她小声低语：“院长，他们走了。”
电话那头：“好，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没有说什么，只是想见您，我把他们打发走了。”“这些破警察真麻烦。”“对了他们留下一张名片，看身份是刑事督查。”
“哟，还是个小官啊，行我知道了。”对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显然并不把这些警察放在眼里，一般而言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的有两类人，一类是破罐破摔穷凶极恶之徒，另一类是靠山强硬。
这魅利医院显然属于后者。
刑事科上下后续拨打过多次电话，均得到的回复都是院长医生要嘛不在，要嘛就是在诊疗中没有时间，每次回复的语气虽说都很有礼貌，但是这种礼貌之中透出一股强硬。同时刑事科请医院出示病例处方，也遭到了拒绝，得到的回复是处方属于医院隐私无法公开。
看来这其中猫腻是有，只是现在重案组也揣摩不到这猫腻大到什么程度。
“头儿，他们主要的客人都是什么人？”小蓝发问。
江凯山：“除了普通的消费人群，据调查他们最重要的客人是商界政界的大人物的家人。”
古飞调出其中一份资料，补充道：“那就是他们上边有靠山无疑，难怪能做到这么强硬，还不止这些人，我们查到有女明星女模特也在他们医院进行了整容手术，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公开。”
通过当时死亡的女龙套，古飞调查到她所在的造星公司，这家造星公司签约了几名在娱乐圈比较受粉丝推崇的男女艺人，知名度高低不等，相同的是他们都拥有姣好外貌以及讨好粉丝的本事。
在现在这个知名度致上的娱乐圈，演技和艺德都被他们践踏在脚底，唯独粉丝量和钞票才是他们实实在在觊觎的。
江凯山接过古飞的调查资料，在这家造星公司中这几位还算有知名度的艺人中有一位知名度最高的叫杨蓓芘的女明星，初出道时也跑过不少次龙套，后因为和娱乐圈一位比较年长但是名气很大的男艺人传出绯闻而让她声名立起，又因为选择了几档知名度较高的综艺节目，迅速炒得火热，名气一大，美貌自然就会被推向一个高度，她的相貌被现在很多年轻女孩视为整容模板，很多人都想通过整形拥有和她一样芭比娃娃一般的美貌。
医院并不会透漏整容客户的相关资料，尤其是在娱乐圈混迹的女明星，会查到这些明星模特的整容资料也是警方私下通过暗访等各种方式调查推测而来，如果他们需要案件进一步明朗的话，他们就需要有影响力的人能够出庭作证。
毕竟现在这些明星的号召力远远比科学家作家等影响大得多，之前甚至出现一位韩系明星同一个邮筒合影而使邮筒“人气大涨”，更甚至蜡像馆里有关于这些“靠脸吃饭”的明星蜡像都遭遇到被粉丝求婚，亲掉色，扒衣服等种种丑闻。
国仁一听女明星来了劲：“头儿，要不要约她们出来面谈一下，也许有愿意配合我们调查的人呢？”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古飞了。”警界如若要联系到明星的话并不算太大难事，这些所谓的明星也不是有多高不可攀，只是她们愿意不愿意配合就是她们的人身自由，警察也无法强制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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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上级的联络，古飞和国仁得以见到这位在娱乐圈目前风靡一时的女明星，因为尊重女明星的隐私性，特意选择了一处单独的包间。
女明星非常忙碌，本约好的时间足足让古飞和国仁等了三个小时，他们约见的这家下午茶门店有一个规定，只要付了首单的账单就可以一直续杯，古飞和国仁本是不会贪小之人，只是等人的时间太无聊，期间两人喝了十几杯咖啡消磨时光，最后是国仁吃不消了：“不行了，再喝下去我看我这一个礼拜都别想睡觉了。”
人不来，他们也不敢贸贸然走，万一他们一走，人来了，怎么和上级交待，明星和警察这两个人种，是服务与被服务关系，就算是重案组刑警也是“弱势群体”。
“古飞，你说我们还要等多久？”国仁觉得自己腰走快坐硬了，本来他还沾沾自喜托上级联络的福，得以进这家高品质会员的下午茶门店享受一番，这里光是一杯饮品的价格就抵得上他小半个月的工资，换做平时花自己的钱的话他是决计舍不得进来消费的。
但是三个小时过去了，喝咖啡都快喝吐了，国仁表示他再也不想见到咖啡，起身再次要去洗手间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要会见的所谓女明星姗姗来迟。
女明星通常都是经过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精心打造的产品，可以说从她一进门，就令人眼前一亮。
欧式的大波浪卷，几乎等同于高跷的名牌高跟鞋，小小的脸被一副超大的黑超遮面，露在外面的嘴巴唇色鲜红，细腰盈盈一握，合体的连衣裙，露出骨肉均匀的小腿，袅袅娜娜地朝两人走来。
国仁连忙说道：“古飞，人来了。”
古飞回头，站起身来：“杨小姐，你好。”
帅哥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放松人的警惕性，这就是颜值的力量，所以国仁再三嘱咐古飞等人一来他一定要主动打招呼，毕竟有求于人。千万不能冷口冷面，古飞答应了。
古飞自然也有古飞的打算，好不容易约到这位女明星出来会面，他也不想空手而归。
杨蓓芘摘下黑超，黑超下的一双眼在精心的眼妆锻造之下显得格外勾魂夺魄，像她这种混迹娱乐圈的女明星，最擅长的便是用眼睛发电，故而当她露出本尊尊容，眼角眉梢往上那么轻轻一勾挑的时候，国仁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这女明星果然漂亮呵。
“杨小姐请坐。”古飞让出一个位置，杨蓓芘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我很忙的，你们找我什么事儿啊？”
的确忙，晾他们足足晾了三个小时。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们这次约您出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些事情，希望您不要觉得冒犯。”国仁让自己的微笑看起来很绅士。
“什么事。”杨蓓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古飞素来喜欢单刀直入：“我们希望你能出庭作证。”
杨蓓芘一脸的莫名其妙：“做什么证？”
古飞：“杨小姐虽然对各大媒体号称自己是天生丽质，但是事实恐怕不是如此，你应该知道你光顾的那家美容医院，从事很多非法的医疗行为吧？”
他们将魅利医院的宣传册推到杨蓓芘的面前：“通过抓住女性想要变美的目的而疯狂盈利并致人死亡，实在是非常恶劣的行为。”
演员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很抱歉我比较笨，你们也应该能理解智慧和美貌就如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你不擅长说谎，杨小姐。”古飞眉目一沉。
杨蓓芘有些诧异地望着他：“我说什么谎言了？”略带愠怒。
国仁连忙活稀泥：“实在不好意思杨小姐，我这位兄弟说话比较直接，要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的事我们都知道，杨小姐，娱乐圈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吧。”古飞显然并不打算配合国仁：“人前光鲜人后受罪，每天都要精心地打理自己的妆容，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纰漏，为了娱乐大众，不惜把自己的本性丢弃，努力变成观众最喜欢的那种样子，包括……”
古飞抬起手，指了指脸颊。
杨蓓芘猛然站起身来，国仁以为她要发飙，连忙也站起来：“杨小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
“你出去。”杨蓓芘沉声下令。
“啊？”国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让他出去，什么意思，就算只剩古飞一个人，她也完全不是古飞的对手啊。
接到古飞的眼神暗示，国仁只能离开包厢，虽然不知道古飞要搞什么鬼，但是眼下他还是乖乖听话得好。
包厢内，杨蓓芘望着眼前高大英挺的男子，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放下坤包和墨镜，缓缓走到古飞的面前，斜坐在他面前的桌沿处，以一种挑逗的角度俯下身来，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女性的魅力所在。
“我这种样子，难道不是男人所喜欢，难道不是你所喜欢的吗？”她伸出纤纤玉指，似有若无地撩拨古飞的肩膀，手指缓缓沿着肩膀往上走，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移向他的下巴……
古飞没有避让，也没有起身，他眼珠一转，眼神投射到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好似只要对方再往前进一步，两人的嘴唇就能短兵相接。
古飞从她的眼神里很清楚，她这样的动作并不是对他感兴趣，娱乐圈里形形色色的男人太多，她已经摸清摸透属于她的生存之道了。她也很清楚那些所谓的机会所谓的才华都只是可笑的附加值，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还是她的年轻她的味道罢了。
杨蓓芘红唇浅起，眼神变得十分迷离：“我知道你们男人要的是什么，没有一个男人抗拒得了我，你也不例外不是吗？我会给你你想要的……”这是一种等价交换，用她的身体去堵他的嘴，如果有必要的话，外面等候的那位刑警她也一样可以。
反正眼前的这位，外形出众，她也不吃亏，见识过那些抑或肥头大耳抑或满嘴口臭的男人，今天这位，她反而像是赚到了……
“不知道杨小姐是否喜欢自己现在的名字，还是杨春燕这个名字更为熟悉呢？”古飞的这句话，及时阻止了她的进一步动作。
杨蓓芘顿住了，他远比她想象得要知道得多，她低估了他们来找她之前所做的功课。
“我看过杨小姐以前的照片，你的公司和你的经纪人把你保护得很好，没有让那些照片流传出去，仅有的几张也被冠以pS之名。我想杨小姐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一定经历了很多冒险吧。”
除去高跟鞋，她的身材并不算太高挑，为了避免给她造成压迫感，古飞由始至终都是坐着讲话：“杨小姐改名换姓改头换面，断绝了和家人的联系，或者说联系也只敢私下，不敢拥有家人的支持，你一直都是孤军作战，独自冒险。从这一点来说，我很佩服杨小姐，勇气赋予您美丽，只是您并不在意，您只是顺应了太多人的看法，用脸去征服这些人。”
“别说了。”杨蓓芘猛然转身，背对古飞。
古飞今天本来和国仁的角色扮演就不同，他扮演的是黑脸角色，不会听她的命令：“利若芭，这个名字你是否熟悉呢？她是和你一个公司的，只不过她没有你幸运，还没有来得及等脸恢复就已经送了命。”
利若芭，杨蓓芘怎么会不熟悉，公司签约的也就那么一些人，她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利若芭比她年轻六岁，比原来的她还要漂亮些许，只是她不够听话，公司领导让他们去陪客户喝酒她虽然也去了，却在最后关头找借口跑了……
公司自然不会喜欢不听话的员工，刻意只给她安排一些连台词都没有的龙套角色，她跑了一年的龙套，后来她想开了，争取到了一些机会，至于是怎么争取到的，过来人自然都懂，公司见她开了窍，开始打算包装她了，便让她去接受整容手术。
谁都不会想到她是严重过敏体质，对假体的排异反应会这么大，她居然死了。
公司给了她家人一比为数不小的抚恤费，这事儿就匆匆落幕。公司领导甚至庆幸因为利若芭没有什么名气，在娱乐圈丝毫没有存在感，所以她的死并没有惹起半点水花，他们用不着善后。
一条人命，若是搁在一个家庭中，于她亲人于她自己而言，都重若泰山。但若是对于冷漠自私唯利是图的圈子里，那么它便不值一提，轻如鸿毛。
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为了成名为了牟利，为了站在荣华顶端接受所谓粉丝们的仰视……却那么不幸运，把自己年轻的一条性命白白搭送了进去。
“虽然我们知道年轻女艺人的竞争压力大，你和她关系也不算好，但是她终归是你们公司出来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她的一些事。”
“很抱歉，我确实不知道。”杨蓓芘根本不想提及她半分。
古飞起身走到她面前：“在利若芭出事的那天，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你的车，那是你们公司专门为你配备的保姆车，虽然那天你由始至终都没有下车，但是我们知道你肯定在那辆车上，利若芭从整容医院里被抬出来的时候，你就迅速离开了。”
他顿了顿：“你当时很害怕也很庆幸吧，庆幸自己不像她这么不幸，你接受了整容，没有过多的排异，你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大众面前，但是通过整容的骨骼和覆盖的皮肤，看上去的确很美但是平衡失调，你需要不停地维护和重塑来维持它的完美度，过得很辛苦吧。”
“住口。”杨蓓芘恼羞成怒：“如果你再说下去的话，我会告诉你诽谤，我再重申一次，我不知道这什么整容医院，我也和他们毫无瓜葛。”
“请您冷静。”古飞清楚以目前眼下的情况，杨蓓芘是不会再说什么了：“今天的会面到此为止，我就先告辞了，不过我们需要您的证词，您的证词可以帮助避免更多无辜女性受害。”
“荒谬。”杨蓓芘甩下这两个字，就匆匆离开，守在门口的国仁赔了一个笑脸，遂而钻进房间：“怎么样，她说了没有？”
古飞掏出录音笔，摇摇头：“我早就料到了，没办法，她必须要维护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要把她‘天然美女’的标牌塑造到底。”
国仁摇摇头：“何必呢，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古飞拍拍国仁的肩：“咖啡喝饱了，我们该走了。”
娱乐圈的美女帅哥更新换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上一秒还心心念念举牌高喊你的名字的粉丝们，可能下一秒就转而向更年轻更美貌的新人，杨蓓芘人在其中，自然深谙。
经纪人丢给她一份行程表：“这是你这周的日程，你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