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跟阿黄说:“你去通知杨思勖,让他派郭子仪带五十名禁军骑兵,吃午饭后在兴庆门外等着朕,朕会骑着兴庆宫的马去后苑打猎。”
阿黄说:“奴才遵命。”
阿黄沿着弯曲的园中道路,快速向北走去,他要从兴庆宫西北门兴庆门出去,到皇城中的内侍省找杨思勖,传达皇上的旨意。
太监衫子原本是跟在李隆基和阿黄以及八护卫后面走着的,阿黄离开了李隆基后,他向李隆基身边走了几步。
李隆基回到兴庆殿后,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他与武惠妃在东殿里坐着喝茶。衫子在东殿通往中间大殿的门外站着,八护卫则是在大殿中间的椅子上坐着。
李隆基和武惠妃坐在靠后墙的八仙桌东西侧的椅子喝茶,李隆基在东,武惠妃在西。
有六名宫女分列两排在东西面站着。李隆基说:“朕用完午膳后会去后苑打猎。朕想让光王李琚陪朕一起去。”
李隆基说此话后,冲着西面通往大殿的门喊:“衫子,进来!”
衫子今年也有四十岁了,已伺候李隆基多年。他忙推开殿门进入东殿,又关上了殿门。他略低头走向李隆基,他在李隆基面前躬身行礼道:“奴才拜见陛下,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啊?”
李隆基说:“你现在去十六王宅里的光王府,通知光王李琚,朕用完午膳后要去后苑打猎,让他用完午餐后骑马到兴庆门等朕,朕要让他陪朕去打猎。”
衫子躬着身子说:“奴才遵命。”
衫子转身离开了东殿。武惠妃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她轻轻地说:“陛下,您和光王在一起的时候,注意自身安全啊。”
李隆基有些疑惑地说:“惠妃,此话怎讲?”
武惠妃略低着头说:“陛下,有件事我和李瑁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也不想说太子和光王他们不好啊。”
李隆基急切地说:“惠妃,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陛下,去年咱们在东都住了近一年,李瑁住在宁王家里,曾经受太子、鄂王、光王邀请,去西北内苑打猎了。”
“噢,西北内苑和后苑间围墙拆除几年了,面积大了,他们几人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去打猎也不是不可以啊。”
“陛下,关键问题是太子、鄂王、光王,并没有为李瑁的安全着想啊。去年腊月我们回到京师后,李瑁见到我后第一时间就和我诉苦了。他说那次他们几兄弟在后苑骑的马都是太子安排的,唯独只有他骑的那一匹马突然不听话了,往小路边的树下走,李子树的枝子把李瑁从马上挡下来了,幸亏李瑁的六护卫反应快,有一人跑过去接住了他。”
“李瑁当时受树枝擦伤了吗?”
“幸亏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了额头,手背划伤了,脸没有伤着,也幸亏那边的树是李子树,如果是刺槐,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次骑马狩猎都有哪几位皇子参加了?”
“有太子、鄂王、光王、永王和李瑁。”
“这么说来,也许就是巧合啊,太子也不知道哪一匹马没有驯好啊。再就是你刚才让朕和光王在一起时注意安全,此话怎讲?”
“陛下,李瑁说那次他们先是骑着马适应一下后苑的环境,太子和鄂王先后骑着马,从后苑里树木间那条东西道上向东骑行。然后开始起步的是光王,他一拽马缰绳,向太子和鄂王赶去。他的马经过骑马停在路边的李瑁和李璘身边时,李瑁的那匹白马就不听话了,可能是受惊了吧。”
“照你这么说,那事也不能怨光王李琚啊。他当时可能只是为了后来居上赶上太子和鄂王,才速度很快地经过李瑁和李璘身边的。”
“陛下,你也知道臣妾对大部分皇子都是视如己出的,如果这次不是担忧陛下安全,臣妾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妾看到李琚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甚至有一种杀气,李瑁也和我说他有同样的感觉。他都不敢和太子李瑛、光王李琚、鄂王李瑶在一起玩了。”
李隆基闭上眼睛,很明显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武惠妃也很识趣地不再说话了。东殿的门开了一道缝,一身明黄色衣袍,头戴筒状黄金束发冠的李瑁,用一双眼睛扫视着东殿内。
李瑁将门又关闭了一些,这殿门是两扇的棕青色木门,开关的声音很小,李隆基仍然在闭目养神,武惠妃正端着茶杯喝水,没有察觉李瑁在殿门外。
李瑁用较大的声音禀报道:“儿臣拜见父皇。”
李隆基睁开眼睛说道:“瑁儿,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