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瓜，别练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扯过小冬瓜的扫帚，牵着他来到那女子面前，“谁让你教他这些的！”
“这是怎么了，陌先生？”卢大娘闻讯忙不迭来到后院，正遇上陌如玉和慕晚璃对峙着。
“卢大娘，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怎么能让她进屋门，还让她教小冬瓜乱七八糟的东西呢！”陌如玉面色沉着。
卢大娘大感意外，她从未见过陌如玉如此生气，“这姑娘……说是胡老板的熟人……我还以为她是胡老板介绍给你的。”
“你们先进去。”陌如玉将小冬瓜推入卢大娘怀中，关上了屋后的门，转身瞪着慕晚璃。
由始至终，慕晚璃一言不发，只是双手环抱于胸笑看着他。
“你究竟想怎样？”陌如玉蹙眉。
“没什么，受人之托办忠人之事，胡老板让我来问问你欠他的二钱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还？”慕晚璃一耸肩，指了指他手上还没吃完的果子，“哦对了，这果子是我送的。”
陌如玉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忙不迭扔掉果子，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卢大娘听到，“你去告诉胡老板，欠钱的是我，我一定会还，别再来滋扰卢大娘和小冬瓜他们！”
慕晚璃不置可否地一笑，站在原地未动，陌如玉愈发不悦，“我说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话？”
“陌先生，在我面前你就不必装纯良了吧？”慕晚璃挑眉，“我可以替你还了欠胡老板的钱，不过你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陌如玉抿唇不语，这个女人真是难缠，居然能打探到卢大娘这里，而且她还契约了死灵，显然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你随我回去说。”
慕晚璃眸底闪出一抹得意之色，就知道对付这种伪君子就得掐住七寸，临行时趁陌如玉不备，慕晚璃将一样东西塞入小冬瓜手中，冲他眨眼一笑径自离开。
“婆婆……”
待慕晚璃离去，小冬瓜展开手中的东西，不由得惊得瞪大了双眼……
“你想知道什么。”回到自己家，陌如玉关了院门，没耐性地开口。
“莽州城的死灵，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晚璃也不跟他绕弯子，毕竟自己时间有限。
“我只知道他原先被镇压在炽海之内，大约十年前我初初来莽州城的时候……”陌如玉眼底带着一丝懊恼，但旋即掩去，“我曾经有恩于他，他本要杀戮莽州城内的人，但我适时阻止了。”
阻止？慕晚璃美眸危险地眯起，他是个死灵术士，天知道他是阻止还是契约了蚀月，若是阻止莽州城内怎会晚晚人人自危？
陌如玉看出她的心思，摇了摇头，“你道莽州城的人如何知道夜晚闭户不出？你道为何城北会有那个湖心亭？”
慕晚璃面上浮现诧异，“你是说你与蚀月的约定便是他不许伤人，你替他寻找可以修习藏身之所？”
陌如玉勉强应了声，算是默认，“我将当时身上所带的钱银都用来修葺了那个湖……”
慕晚璃哑然，怪不得他成了穷光蛋，要知道南宫阙揍了他皇上怎么都会给些补偿金的。
“只是，你为什么不契约了他？”
“想必你能找上我，定然是与他交过手了，虽然我不确定你是什么阶死灵术士，但显然你都契约不了他，你觉得我可以？”
“你先前说有恩于他，难道不是救了他？”慕晚璃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大可以趁他病要他命啊！”
陌如玉一脸无语，她的作风还真……独特。
只是自己所说的有恩，与她说的却截然不同，“好了，我都告诉你了。”
“等一下，蚀月为什么会找上我？”慕晚璃冷不丁地开口。
这次，陌如玉盯着她，量久未说话。
就在慕晚璃几乎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指了指她颈间的紫玉，“因为，你跟南宫家有关。”
慕晚璃眉头紧锁，一个死灵跟南宫墨他们能有什么渊源？
“请吧。”陌如玉抬手示意她离开。
“最后一个问题。”
饶是陌如玉，也有耐心耗尽的时候，他不悦地盯着慕晚璃，“你不觉得你问得已经太多了吗？”
“你若是不答我，我就告诉莽州城人，你的唯唯诺诺是装的，你是个危险的死灵术士，你猜旁人会怎么想？”慕晚璃冲他一扬下巴，笑得阴险。
“问。”
“你与宁王，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慕晚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实话直觉告诉她那件事应该藏着一个很深的秘密，也许知道了对于日后大有帮助。
聪明如陌如玉，一眼便看出了慕晚璃的心思，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紫玉上，“你问这些，是因为定王？”
慕晚璃不置可否，陌如玉叹了口气，“有些事，你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因为不想说。”
他话已至此，慕晚璃知道多说无益，何况自己本就是好奇而已。
见她要走，陌如玉犹豫了下开口，“蚀月可与你说了什么？”
慕晚璃袍袖下的手微微一紧，旋即轻笑道，“你不食人间烟火不谙世事，问这些做什么，再说你已经说得明白不会帮我们，何必多问？”
直到慕晚璃离去，陌如玉的眉头都未曾舒展，这个慕晚璃竟然会无端端引起蚀月的兴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日后。
慕晚璃一行一大早就准备启程，青蛮子也已经答应了与他们同去炽海。
客栈外，胡不归一脸惋惜，“哎呀呀，姑娘，你们怎么也不多住几日呢，这是可惜我还准备给你们炖些肉吃呢。”
“胡老板放心，待我们回来之时，定然会继续住你这儿。”慕晚璃怎会不知道他是惦记着自己口袋里的钱银，不过她还蛮喜欢胡不归的性格便没有说破。
“阿璃。”南宫墨和玄翼带马来到客栈外。
胡不归偷偷拿眼睛直瞅他，这个男人长得是不错，看上去也定然是身份不俗，只是怎么一脸冷冰冰的，活脱脱的生人勿进的模样呢？
“恩？”
南宫墨挑眉，胡不归瘪瘪嘴，不看就不看嘛。
慕晚璃忍俊不禁，扯了扯南宫墨的衣袖，“好了，胡老板，我们后会有期。”
直至一行人策马离去老远，一旁的巷子里一袭白衣拐了出来。
“哎哟哟，稀客啊稀客……”胡不归的小胡子颇有节奏地一跳一跳，带着几分不悦。
陌如玉瞥向渐行渐远的几人，这才会转过头，刚要开口就被胡不归一阵抢白，“人家刚替你还上钱，你这就露面了？还真会挑时候嘛！”
“胡老板说什么？”陌如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嘁！陌先生，你跟我就别装了，若不是那位姑娘替你还了那二钱银子，你会现身？”
胡不归哼了一声拂袖进去，慕晚璃还了钱还叮嘱他不许找陌如玉麻烦，关键是她足足给了十两银子，要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陌如玉。
陌如玉的目光愈发深邃，方才他原想跟慕晚璃道谢，他也只昨日去卢大娘家才知道慕晚璃竟私下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想到蚀月对她无端端生起的兴致，陌如玉不免担心，这才打算来提醒她，不曾想她竟离开了，而且身边还跟着当今定王南宫墨。
只是，为何定王会离开临南城？照着方才的情形看，显然他是微服出行，究竟所为何事呢？
想到这儿陌如玉大步入了客栈，神情严肃地看向胡不归，“她要去哪儿！”
胡不归正好抛了一个花生米入喉，险些没给他吓得噎到，猛地咳嗽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来。
“陌先生，你好歹也是个文人，拜托能不能有点文人的气质？”胡不归气得胡子发抖，险些老命就交待陌如玉手上了。
“我再问一次，她去了哪儿！”陌如玉猛地一拍桌子，周身上下腾起森然威严之气，就连打扫的伙计都吓得愣住。
“不，不知道……”胡不归哪儿见过这样的陌如玉，往日里的弱不禁风此刻在他身上全然不见，饶是他都被吓住。
陌如玉眉头紧锁，神色愈发凝重。
胡不归忙不迭抬手，“不过那姑娘曾经问过炽海的事，我暗自想着她总不可能往炽海去了吧……”
胡不归话未说完，陌如玉大步流星朝着客栈外而去，他惊魂未定地抚了抚心口，妈呀，这陌如玉今日是鬼神附身了吗？
半个时辰后，一袭白影跃入驿站，小心地潜入主厅，翻出一沓尚未送出的信，快速浏览了一遍拆开一封，待看见信里的内容时，那人面色大骇……
因为此行前往炽海，一路再无住处，所以玄翼已经实现按照地图安排了好了行程，当晚几人在一处野外湖畔露宿。
南宫墨颇有些心疼，虽然带足了干粮和水，但让慕晚璃夜宿荒野他始终于心不忍。
瞥见他眼底各种怜惜，慕晚璃耸了耸肩递上一条烤鱼，“呐，我没你想得那么弱，这鱼是喜宝送你的。”
一旁的喜宝气鼓鼓地以屁股对着慕晚璃，哼，这丫头真是见色忘义，使唤自己逮鱼，居然是个南宫墨吃了？
“阿璃，我知道你可以应对，我只是不想你受苦。”南宫墨叹了口气，“你本应享尽世人的瞩目，因为我被人侮辱那么多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慕晚璃笑了，“怎么，依着你的意思，我堂堂术法两修现在在齐月国默默无闻？”
南宫墨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不辩驳，撕下一块刺少的肉递给她，看她吃的香甜，他心内却五味杂陈，好看的眉拧在了一处。
“怎么了？”察觉到他似乎不妥，慕晚璃转头静静地看着他，“你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