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到最后那一口，托托和妮妮都有点懵。
林桑也懵，养了这样一个吃货，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算了，我们还是先雇车回家去。”
他们还要重新雇车。
因为要逛一整天，之前就让张二麻子去接其他生意了。张二脸颊通红，愣是不肯收这家的车费。
半天时间小南对新环境已经很熟悉，他自告奋勇。
“娘，我知道哪里有车行，我去雇车来。”语气里还有难掩的兴奋。
“这是怎么了？”林桑摸不着头脑。
小西抿着嘴笑，她告诉娘亲。
“二哥今天赚钱了，刚才的五十文一点没花，还又赚了五十文呢。”
林桑觉得出息啊，这小子比她能耐多了。
她关心起赚钱途径，二儿媳小米又骄傲又无奈地说了个大概。
“我们逛了半天，小南见到一家写正元节桃符的摊子，生意有些清淡。他凑上去说，有办法帮他招徕生意，但是每卖出去一张桃符，就要分他一文钱。”
林桑更好奇了：“那小南是用的什么方法招徕客人？”
说起这个小东也一脸自豪。
“娘，是这样，二弟让大家说说自家都是什么个情况，家里做买卖的，他就写财源广进相关的，有孩子读书的，就写金榜夺魁，再有就是福星高照、四季平安这一类的吉祥话。”
林桑简直想要鼓掌。
这是她昨天上课时提了一嘴，给孩子们布置任务，集思广益自家新年桃符的吉祥话。
小南今天就化作商机了。
不像后世过年贴春联，写的都是雅俗共赏的吉祥句子。
古时候的春联还叫桃符，走的是高雅的文艺范儿，相当不接地气。
小南这一招，叫精准抓住客户需求，大过年的，出来逛街买年货的都是老人，谁不爱带两句吉祥祝福回家？
“所以，小南一下午帮人卖出五十对？”
小北在一旁数得清楚，她汇报得很详细。
“娘，其实是四十八对，但是二哥后来看天色不早了，说要带我们回到这里，是摊主感谢二哥，又多给了两文凑了个整。”
她也算得明明白白。
“摊主说他本来一两天也卖不了五十对，六文钱一对，二哥一下帮他赚了二百八十八文。”
正说着小南意气风发地叫车回来了，他听见小北最后一句话，还要反驳。
“不能这么算。去掉笔墨和纸张的成本，净赚大概二百文。但他掌握了这个点子，这生意能长长久久地做，又不能这样简单估量。所以我这五十文赚得很踏实——”
看这孩子眉飞色舞的样，林桑暗暗点头。
这孩子，恐怕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拥有什么样的天赋吧？
但她还是奇怪。
“小南靠聪明才智赚了钱是很好，但怎么会一分没花？你们中午没吃东西？”
孩子们不至于一个个这么节省吧？
吃惯了一日三餐，街上又有各种吃食，小中第一个就忍不住。
说到这个小南不好意思了。
“吃了，大哥买了一些糕分给大家，我用娘平日给我的糖，换了几个馒头。”
从娘第一天给他们发糖开始，他就攒着了。
小米爱吃糖，一开始以为小南攒着不吃是留给她的，后来发现他全都藏起来了。
估计早就准备着拿到镇子上来换粮食。
林桑哭笑不得，难道抠门也是生意人的天赋之一？
小中果然告状。
“大哥买了糕，二哥换了些馒头，他就不准我们买吃的了。”
所以熊孩子这是没吃饱的节奏，这才跟狗抢肉干？
小中嫌自家二哥抠门，但小南的天赋远不止这些。
车夫等这一家子坐上牛车，还问林桑。
“这孩子说，你们家能做牛车，以后我们车行要买新车，或是换个部件，都能上你们村订货？”
噶？
林桑这下彻底傻眼。
这雇个车能迅速把自己的乙方身份换成甲方爸爸的，林桑上辈子都没这个能耐。
这孩子，以前是让村子限制了他的发展啊。
林桑顿时有了决定。
“小南，以后家里没什么事，你多出来逛逛。”
在别人是逛街消费，在他就是遍地找寻商机啊。
小南一愣，聪明孩子也马上听懂了母上的意思，心里一暖，马上心潮澎湃起来，感觉自己要起飞的节奏。
同样不安分的还有小中。
他刚才没喂成两条狗，就老想着跟他们套近乎。他的害怕退去，好奇心上来了。
“娘，你就让我下车吧，我牵着他们走。”
林桑倒是没意见，但没接受过熊孩子投喂的托托和妮妮明显不买账，总是想挣脱小中自由行动。
小西看了也请示：“娘，我也下车去帮弟弟吧？”
“去吧——”娘亲很好说话。
反正这牛车走得慢，孩子一路小跑就跟上了。
后来连小北都下了车，龙凤胎一人手里牵着一只四处乱跑。
小中牵着的托托好像还记着仇，经常不受他控制，快走到村口时，连妮妮也突然不受控，撒开腿狂奔起来。
小北迈着小短腿跟不上步伐，一下脱了手。
她追了几步又折回来喊林桑：“娘，这边草丛里有个人——”
路边的陌生人救不救啊？
林桑还在犹豫，妮妮已经冲着她大声叫唤起来。
她只好下车走过去，是位老太太，林桑松口气。
不是什么彪形大汉，想来跟江湖恩怨无关。
老太太气若游丝，牙关紧闭，林桑将手搭在她脉上，倒是还在跳动。
还有救，她赶紧叫过两个儿子。
“你们俩一人托着后背，一人抬脚，动作轻些，将老人家抬到车上去。”
镇上有医馆，但这里离镇上远，反而离他们钱家村近。
这个点快要开饭了，钱二叔一定在家，还是让他抢救更及时。
这下全家都下车步行了，小东已经抢前一步去村里通知他二叔。
当牛车靠近里长家院子时，钱进门已经等在院外头。
他几步上前，就这牛车给老太太两只手轮流把了脉，又翻看了眼皮，点点头。
“老人家脉搏虽弱，好在没什么大病，应该是路走得远了累的，看样子是长时间水米未进。”
也就是说饥寒交迫才晕倒的，林桑松口气。
没其他病就好，刚才抬人上车，她也是冒了很大风险。
有些病一旦晕倒就不能搬动，不同的症状，有的要仰卧，有的要侧躺。可惜她不会把脉，只能赌一把了。
小东小南又将老太太抬进爷爷家里。
钱老太早准备好了，盛了一碗厚厚的米汤出来。
“饿得久了不能乱吃东西，还是先喝米汤，等醒了再吃些别的。”
小银和小西一个捧碗，一个拿着勺子，将热腾腾的米汤一口口给老太太喂下去。
果然过了会儿老人家悠悠转醒。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情况。
见到一屋子人虽然都很陌生，但眼神都很关切，她叹了一口气，慢慢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