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蔡家也是官宦世族,自从蔡邕的六世祖起,就开始担任朝廷官员,只可惜,前些年,他的叔父蔡质,都已经当上了卫尉一职,却被人诬陷,下狱而死。
(卫尉——九卿之一,秩中两千石,掌率卫士,守卫宫禁)
后来,蔡邕也因为自己的耿直性格,得罪了十常侍,都被流放了出去,之后,又因为得罪人,不得不逃到江东一带,隐居了十几年的时间。
因此,蔡氏族人也为了避难,不得不举族迁徙,分开躲在其他地方。
如今,蔡邕虽然已经返回了雒阳,但却还没有得到正式的官位,而他女儿虽然嫁给了河东卫氏,但却丈夫早夭,不得不返回老家。
到现在,蔡邕虽然声望卓着,天下闻名,但却一直没有登上朝廷高位,在婚嫁方面,有些高不成,低不就,而且蔡琰也已经嫁过了一次,如今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
想当初,自从刘备当上东莱都尉之后,蔡邕就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了,只是,随着传来的信息越来越多,他才发现,刘备虽然身为汉室宗亲,但却早已家世衰微,甚至都曾经以织席贩履为业。
若是把女儿嫁给这个不懂风情的边郡武夫,那就太难听了,也实在是太过亏待女儿了,因此,蔡邕就渐渐的把此事抛之脑后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的年纪越来越大,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蔡邕的心里也开始有些焦急了。
而那刘玄德却在东莱风生水起,不但弄出了精盐生意,还借此当上了太守之位。
因此,听到自己的老朋友过来说和婚事,蔡邕的心里就已经答应了下来,只是,碍于脸面问题,他还是稍微矜持了一下,说是要回去问一下女儿的意见,打算过些时日,就答应下来。
可惜,万万没想到,那刘玄德早就已经有了目标,如今都已经到了提亲的地步。
刚才,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蔡邕的心里既有些后悔,又有些恼羞成怒,后悔自己当时就应该直接答应,不该犹豫,结果就错过了这门相当不错的婚事。
同时,他又听到那刘玄德居然选了一个商贾之家,一想起自己若是答应了,此时就恐怕不得不和一商贾之女争夺夫婿,蔡邕就感觉恼羞成怒,仿佛是受到了侮辱似的。
因此,之前的时间了,蔡邕就一直呆呆的坐在这里,脑子里思绪万千,就有些后悔,又感到庆幸。
看到女儿一脸关切的样子,蔡邕苦笑一声,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居然事关自己的婚事,还出现了那么多事情,蔡琰也只能惊叹一声,满脸羞涩的低下了头。
见此情形,蔡邕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因为我的迟疑,又耽搁了琰儿的婚事……”
“爹爹不必愧疚——”蔡琰此时也感觉自己被轻视了,暗叹那刘玄德居然选了一商贾之女,却根本没有往自己这边考虑,随后,她就红着脸,安慰道:“反正那刘玄德早有想法,无论爹爹如何选择,都没什么用……”
“唉……是啊!”蔡邕微微仰头,叹气道:“谁能想到,那刘玄德身为汉室宗亲,都已经登上了太守之位,怎么会选了一个商贾之女做正室呀?”
“可能是为了他们的资财吧?刘太守想要建造海船,百废待兴,肯定需要大量的钱粮支持……”想到这些,对于那个差点成为自己夫婿的刘玄德,蔡琰的心里也有了些鄙夷。
“应当如此……”蔡邕回应一声,同时想起自己家族的现状,也只能摇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到他的样子,蔡琰就知道他又想到了伤心之事,就伸出手臂,按在父亲的手背上,轻声安慰道:“爹爹,你也不必忧虑,这天下才俊,多如牛毛,早晚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家!”
“是啊——”蔡邕哈哈一笑,道:“爹爹一定会给你找一个英杰之士,绝不会让我们家琰儿吃亏的!”
“爹爹说笑了——”蔡琰满脸羞红,连忙低下了头。
……
幽州涿县
刘元起将手里的信件看完,放在一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玄德这么快就要娶亲了……”
“娶亲?”一旁的妻子惊叫一声,连忙问道:“他要娶哪一家的女儿呀?”
“徐州糜家——”刘元起说完,怕她听不明白,又跟着解释一句:“他们是东海巨商,家资丰厚!”
“巨商?那就是商贾之家了?玄德都已经当上了太守,为何不找一家官宦世族呢?”
“此事我亦不知——”刘元起摇摇头,道:“不过,想必玄德多有考虑,我们也不必插手其中!”
“那倒也是,我们毕竟不是他的父母,隔了一层……”
“玄德来信,请我过去帮他提亲——”刘元起收起信件,继续说道:“玄德父母都已经过世,我们身为他的长辈,也必须跑上一趟!”
……
卢瑱得到父亲的命令,就立即打点行装,找了一艘大船,顺着黄河,乘船而下,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黄县港口。
得到了他的消息,刘备也立即叫上人手,前去迎接。
随后,刘备就把他接到黄县,叫上简雍和关张二人,设宴款待。
众人寒暄片刻,卢瑱就端着酒盏,拱手说道:“玄德兄,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只是东莱都尉,没想到这么快就坐上了太守之位,虽然晚了一些,我还要恭喜你升官了呀!”
刘备哈哈一笑,也连忙举起酒盏,共饮一杯,感慨道:“此事还要多谢老师帮衬,否则的话,单单依靠我们自己,恐怕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确实应当感谢呀!”卢瑱脸色一整,有些气愤的瞪了他一眼,道:“玄德有所不知,我父亲在雒阳还在为你奔波其他事情呢?”
听到他的话,宴会的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原本大家都在互相寒暄,没想到转眼之间,他就变了脸色。
刘备也连忙放下酒盏,整理一下衣服,拱手行礼道:“学生不肖,令卢师多有劳累,还请子玉兄指点,吾等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卢瑱瞪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当然是你自己的婚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