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之后，哀牢古城上空，挥动着金属羽翼的机械鸟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没有隐匿，没有遮挡。
地面上，祝融、后土两位古神残躯前不久在色林错刚见过，有点印象。
城外密密麻麻的黑点是什么，呼之欲出。
不是丧尸，不是人类，显然是那群赶尸匠操控的尸奴。
“庚辰，收敛气息找个好位置看戏，打扰别人不礼貌。”
观棋不语，才是君子。
庚辰闻言直接一个九十度转折，飞向山峰中间平台之上。
金色磷光星落如雨，巨龙化作人形。
能量涟漪荡开，还未溢出便消散于无形，被另一道相反的能量堙灭。
气息内敛，毫无痕迹。
庚辰和子献对能量的运用手法，明显高出现代人一个量级。
底蕴只能靠时间积累，无法速成。
青鸟的规则又是更高一个级别，同样的能量，发挥出的作用完全不能比拟。
在物理学中，称之为能量利用率。
简单说，类似于汽车百公里油耗和百公里加速。
落地后，江宇运用道法自然，将几人身形气息彻底隐藏。
平台位置不错，山腰凸出来十几米，上面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有台阶，有绳索，有损毁的吊桥。
十几座残破神像，缺胳膊少腿，有的连头颅都没有。
看风化痕迹，至少在此处放置了千年以上，或许更久远。
再远处，山崖上挖出一个个壁龛，里面摆放着棺木。
辛苦又危险的习俗。
很多古文明都有类似的习惯，把死去族人的尸体放在不会被破坏的地方。
物理防腐加上药物防腐，让尸体保存完好。
传说中，千年一个轮回，时间到了死去的人会复活。
灵魂回归，重新回到身体中，前提是尸身保持完好。
江宇淡定欣赏风景，对下面的战斗兴趣缺缺，看样子还要很久才能分出胜负。
看了好一会，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局势不对。
战场上只有尸奴和蛊巫参战，墨家没有动手，不知站在哪边。
他自然知道墨家和滇氏同属于九霄联盟，但一码归一码。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阵营是阵营，利益是利益。
墨家此时隔岸观火，抱得不就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
问题是滇氏和向氏怎么会任由墨家旁观，人再蠢也要有极限。
极不合理！
末世规则，胜利者通吃，失败者死绝，不会有例外。
至于以后...
滇氏退场，墨安成占下彩云，九霄女帝难道会给莞蒻报仇？
谁会这么无聊？
至于向氏，一样是必死的结局，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不需要懂历史，不需要懂谋略。
但凡认字，但凡看过几本书就能看懂的局势，真会有人看不懂？
向氏掌权者没脑子吗？
流萤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跑到平台边缘，脸上满是担忧。
她也想淡定，哪里淡定的下来。
看清局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墨家援军已至，尸巫不敢太过分。
只是，墨家为什么不出手？
流萤收起表情转身，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加无知。
八卦的语气。
“主人，我们不下去帮忙吗？”
江宇走到台阶边缘，揽过流萤，欣赏着山下绚丽的烟火。
“不着急。”
“锦上添花那叫多管闲事，雪中送炭才能算得上是恩情。”
“闲事不能管，恩情还不清。”
素影习以为常，庚辰赞同的点头，只有阿娜兴奋的脸颊潮红。
看她陶醉的模样，简直爽到飞起。
“主人！主人！”
“你快看！城墙上那个婊子就是大祭司，她就是个畜生。”
“城下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就是族长，也是个畜生。”
“好想看她们两个被x死...”
流萤沉默，妈妈被指名道姓的骂也不敢接话。
抛去个人感情，她自己也觉得阿娜说的有理。
江宇只是笑了笑，莞蒻和大祭司他认识，看过何离离拍的照片。
仅限于认识，其他几乎一无所知。
神秘、诡异和恐怖，是组成蛊巫强悍战力的一部分。
彩云滇氏的核心哀牢古城，不同于普通庇护所，外人不能进。
何离离原则性极强，未经允许从不会擅自进入内城。
对于滇氏来说，整个哀牢古城都算是内城。
外城是春城，在哀牢山百里之外，听着像个笑话。
换个说法，皇宫紫禁城和幽州隔开百里，听起来像个笑话。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三小时...
转瞬午夜，繁星铺满苍穹，平台上视野开阔，让人如同置身星辰大海。
山上美食美酒，美人如玉。
山下，城池已被攻破，后土唤出土石巨人肆意轰击着城墙。
祝融唤出火龙助阵，蛊虫无一敢靠近，只能任由尸奴闯入。
夜冥推进的极其谨慎，不敢让古神残躯受到任何致命伤。
墨安成就站在旁边，由不得他不防备。
饶是如此，滇氏依旧不是尸巫的对手，纯纯的碾压局。
战争接近尾声，墨家战队入场，流萤终于松了口气。
墨安成还算是个人。
可以理解，谁会为了外人冒险，自然要等到消耗的差不多再后手入场收割。
她看得清晰，老妈还活着，至少表面看起来没有受太重的伤。
墨家入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心寒吗？
谁在乎！
末世求生，没人会帮你承受伤害，愿意最后进场收割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理想美好，现实残酷，墨家战队的目标不是尸巫，而是滇氏。
机甲兽背后，蓄满能量的弩箭射进城中。
数米长的合金箭矢，一支就能贯穿数人甚至数十人。
蛊巫传承毒系伤害不错，防御力大多垃圾，持平元素传承者。
仅仅一个照面，滇氏阵营死伤近千人。
族长莞蒻为了保护族人硬扛合金巨弩，左臂硬生生折断。
流萤猛地站起身，杯子倾倒，酒水洒了一身。
顾不得清理污渍，抬手指着山下战场，全身都在颤抖。
“怎、怎么能这样？！”
“主人，墨家和滇氏同属九霄联盟，作为盟友不应该守望相助吗？”
“他们...他们...”
彩云滇氏族长莞蒻、墨家墨安成、九霄女帝三人立下过誓约，最恶毒的誓词。
流萤听妈妈说过，三人割破手指在契约书上按下了指印。
墨迹未干，许下的誓词就已经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