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翊没有再问下去，问到了这里，已经是王渡敢说的最深的地方了，再往下问，只会让他起疑心。
两人走出王渡家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们随意地在路边餐馆吃了顿饭。
樊翊已经打听过了，周川要出差一个星期才回来，这段时间里，他本来也和保姆说了要去外地写生绘画，再加之甩开了周川派来跟踪的人，一时之间，他竟有种真正在活着的感觉。
付昕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大晚上九点了：“这么晚了，要不我们直接去酒店？”
“好。”
樊翊没有异议，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跟师傅说了目的地，便和付昕坐在了后排座上。
坐在车上的时候，樊翊忽然说：“你不适合当个心理咨询师，你适合当演员。”
她不仅没有看透人心的观察力，还有被他看透的一举一动。
除了今天在王渡面前的超常发挥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付昕也学着他嘴上来了一句：“你也不适合当个画家，你适合当警察。”
樊翊眉眼微弯，语气却挺平淡：“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没那么正义，只是为了自己。”
除了最初的录音让当时十五六岁的他大吃一惊以外，接下来所谓的缜密计划，都是一个少年人为了复仇，在心里排演千百遍才产生的结果。
他望向窗外。
“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分裂出了第二人格，那段时间，我经常很困，晚上八点就睡了，第二天却睡到了十二点，我以为是我身体有病，但事实证明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有一天...”
付昕没由来心里咯噔一跳，感觉他说话这缓慢的语速特别适合讲鬼故事。
樊翊像是刻意卖关子似的，停顿片刻，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了下去：“有一天，我起床后忽然发现自己睡觉的方向颠倒了，床头变成了床尾，我是一个睡眠质量很好的人，睡着以后基本不会乱动，于是我夜半摆个隐形摄像机在那里，发现了我的第二人格。”
付昕觉得这段话听来还真有点惊悚，更别说樊翊一个亲身经历的人：“那你当时不怕吗？”
“还真有点。”樊翊很诚实，“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好像也不知道我是谁，他只是每晚都会溜出去活动，却能避开周川所有的监视，于是我开始发觉‘他’能成为我复仇计划的一大助力，在睡前写了一张纸条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也在纸条上回复了我，那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一种奇妙的联系。”
付昕眼皮一跳，觉得樊翊这段话怎么听怎么怪异，如果不是像她这样知道内情，樊翊恐怕要被别人当神经病。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前面驾驶座的司机大叔忍不住很直接地问了一嘴：“小姑娘，他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什么妄想症啊？”
樊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而付昕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时间，两人之间原本稍微严肃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笑点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