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开晋阳城开始，在江凌月的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
——江凌月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晚在晋阳城雁门山上，那个十六岁少女被集体性/侵的场景。
她忘不了那时香苓无助绝望的眼神，也忘不了那些士兵们丑陋的嘴脸。
多少次午夜梦回，江凌月从回忆中惊醒。
那十六岁少女临终时掐着自己胳膊、望着自己的神情，折磨着江凌月。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些人选择遗忘仇恨，收拾伤痕累累的心，继续生活。
但是，江凌月不是那样的人。
曾经有人在那个女孩身上施加的所有罪与恶，她都要讨回来。
通州大捷那日，囫囵吃完早餐后，江凌月顾不上换衣服，直接去了赤水战俘营。
她让所有的齐军士兵都褪下胄甲，并整齐的列队。
然后，江凌月花了整整两个时辰，一步步走过每一个士兵，并从一万五千多名战俘里，挑出了十六人。
一开始，这些被选中的士兵显得很茫然，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作何打算。
但是，随着被挑出的士兵越来越多，在彼此的对视和求证中，他们震惊地发现了——这个年轻的女主帅，是在寻找当初去过晋阳城的那批士兵！
她是如何做到，在一万多名士兵中，准确地找出这十六个人的呢？
没有人知道。
江凌月让人将这十六位士兵带上了原本供军官训练士兵所站的操练台。
她站在他们的面前，目光挨个略过这些士兵的眉眼。
她的身后，是赤水营的训练场，一万多名齐军战俘狼狈沉默，另一边，南楚的将士们，他们列队整齐，同样沉默地凝视眼前这位年轻女孩。
在一片可怕的沉默声中，江凌月开口了。
“十三日前，我从汴京城抵达晋阳城，十二日前，你们和你们的将军，当着我面，强/奸杀害了我的侍女，八日前，还是你们和你们的将军，在晋阳城碣石山脚下的码头边，玩杀人游戏，以此作乐！当天晚上，楚皇和守山人族长赶到，共剿灭你们二百三十七人，剩余三十二人，跟随你们的将军，逃出晋阳城。”
江凌月精准的数据，让眼前十六位齐军俘虏脸色更苍白了些，其中几个士兵，已经扛不住江凌月冰冷的目光和慑人的气场，颤抖着跪倒在地上。
“慕容姑娘，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士兵，我家里还有老母和妻儿，我只是听从荀将军的命令！”
江凌月站在那个士兵面前，垂眸冷眼看着他，“饶了你？那晋阳城死去的那些百姓要如何？我的侍女白白被你们糟蹋又如何！只有你有家人他们就没有家人吗！”
江凌月一开始还是平静的陈述，后面就成了不可遏制的怒吼！
“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们作为军人，不在战场杀敌报国，居然对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居然集体凌辱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你们在做出这些兽行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也有家人！”
面对江凌月的大声痛斥，这位士兵哑口无言，他颤抖着身体，跪倒在江凌月的脚下，无声地哭泣起来。
江凌月的目光自他身上收回，她走到庞飞身边，伸手，拔出了他腰间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