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成可不想拖着，他不是平白怀疑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人，而是事实如此。
但于蒋迫来说，又有些不同，他认识洛安邦。虽不算熟识，但早就受了凌央的熏陶，说他是个很好的大叔，与世无争，只醉心于研究永昼，不求回报。
祁成从小就是焦点，而蒋迫却很早开始就习惯被父母忽视了，他们对待同一件事所呈现出来的态度完全不同。
蒋迫垂了垂眼，“但是，我们最近一直猜错。”
“因为零蛋啊，她打一开始就设下了大前提，董朝是坏人，洛安邦是好人，对吧？”祁成双手抱起来问。
蒋迫点了点头。
“但你不觉得，洛安邦的人设很单薄吗？”祁成指出来，见一时半会还有话要聊，又重新坐下了。
蒋迫根本就没站起来过，双脚仿佛千斤重，他抬眼看着祁成，“人设？”
“我们所知道的洛安邦，全是零蛋口中的洛安邦，也就是她为洛安邦其人打造的人设。这个人设是空的，里头没有内容，他在基地里做什么的，为什么基地要给他永昼？他轻轻松松就弄丢了石头，却无人问责他？他为什么退役？”
祁成一口气把心里对这个人的疑惑全说了出来。洛安邦是个好人，哪里好？是业务能力令人折服，还是待人接物特别亲切？
“相反，董朝是个好人我信，因为董孝莲。”祁成见蒋迫没有回答，又补充了一句。董孝莲被她姑妈带了这么久，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礼貌和教养，能看出来她小时候受的熏陶是极好的。
“搞清楚洛安邦是什么人不重要。”蒋迫有点回避地想要撇开这个问题，洛安邦已经死了，他好不好大概没什么所谓。
“不，他死了，他身后的组织还在运作，而且他有养女。”祁成敲了敲桌子。
“洛晓？”蒋迫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姑娘。
“是啊，她刚好认识萧络，认识咱全夏国的救世希望耶，巧吗？”祁成撑着下巴问。
“这个，阿梨其实还跟我说过一件事，洛安邦和萧指挥...萧净，关系很好。”蒋迫干脆把相关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包括萧络和洛晓两个人姓名的巧合。
“噢，零蛋觉得那是浪漫？”女性视角和男性视角看待同一个问题还真的截然不同，凌央在洛安邦对待萧净的态度上看到了情感，祁成却看到了阴谋。
他想了想反问，“那，萧净知道洛安邦和他是一家人吗？”
蒋迫眨了眨眼睛，“你是说，洛安邦接触萧净的目的，阿梨也理解错了？”
“我猜而已，我本来很不喜欢猜测的。”祁成啧一声鄙视自己。
“还是不要再猜了，这些都没办法考据。”蒋迫眉头又拧了起来。
“有办法啊，萧净还活着，而且不算难接触。洛安邦什么身份，既然萧净跟他关系好，问呗。”祁成讨厌一切不确定，自然是很想知道答案。
蒋迫就不一样了，他考虑的是凌央怎么接受这一切，“那要是阿梨说的对，他们关系好，是那种好，萧净的话不就也不可信了？”
“这个几乎不可能......”祁成没考虑这一成，但也看出来了蒋迫主意不定，“你看，洛安邦姑且算是旁支里头的领导，那萧净是主家未来的家主当时也几乎是确定了的吧？”
大哥萧清腿脚不便，这一切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成了定局。
“所以你才认定洛安邦目的不纯。”蒋迫直言。
“他丢了永昼啊，萧德隆去取的，本着来一出监守自盗对吧？那萧净若真的和洛安邦很是要好，萧德隆何必辗转反水多此一举？”祁成是个理智派，他推测事情不靠主观臆想，只讲事实。
旁支靠近家主，旁支想要永昼，旁支推行逆结界术，都能用一个词解释，觊觎。
蒋迫不像他脑子好使，能把所有点瞬间窜成线，所以还在持续懵圈的状态。
祁成摆摆手，“姜穆和萧净之外，我们不是还有辻栢杄吗？”
对啊，还有辻栢杄。他不喜欢说话而已，他又不傻，凌央知道的他都知道。
“好。”蒋迫简单地应了一声。
“而且，还有另一个可以挖的线索，洛安邦有两个养女。”祁成竖着指头点出来。
“哈？”蒋迫罕见地一个语气词飞出来。
“寄养关系，成年后已经脱离了，不好找。洛晓也是她自己出现我们才认识的，不过我已经托基地后勤的朋友帮我查查看了，现在只知道她的年纪大概比洛晓大一点，并不在钨城。”
纪一雪就比洛晓大一点，蒋迫愣了一下，表情更纠结了。
祁成站了起来，拍拍蒋迫的肩膀，觉得他大概是在烦恼如何面对凌央，“你好好整理一下吧，总要告诉零蛋的，你说总好过我说吧？”
蒋迫苦着一张脸，不仅是发愁怎么跟凌央沟通，还发愁雪姑姑的事怎么确认纪一雪到底有没有关系。
祁成为什么要告诉他洛安邦还有另一个养女呢？
他从未怀疑过纪一雪，就跟从未怀疑过洛安邦一样。但不同于祁成逻辑严谨，条理清晰地指出了可疑之处，凌央的怀疑完全就是直觉。
可她提出来之后，蒋迫又觉得确实蹊跷。熟悉八六一动向的外人，除了纪一雪就只有联络员，而祁成跟联络员说的肯定只有公事。
也不知道祁成拜托了哪个人帮他查看，也许到时候祁成自己知道了纪一雪的身份，那蒋迫就不需要开口了......但这是不是有点残忍？
蒋迫揉了揉自己的脸醒了醒神，想太多了，凌央就是想太多了，肯定不关纪一雪的事。
“我们回去吧，眼下还有一个难题，我猜今天新组合真的不会来了。”祁成看了看手表，都快两点钟了。
“所以过几天正常投放的量会变大。”蒋迫也不猜了，直接讲出结论，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才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祁成打开房门走出去，声音在前头响起来，“人呢？”
蒋迫回过神，跟着他往隔壁房间里一看。
吃的东西倒是都吃光了，但是人完全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