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救他？”周自横不依不饶，要不是人高马大摆在那里，倒像是个小媳妇在无理取闹。
“我尽力了，而且我回想起来，当时他身上带着小石头，我其实救不了他。”凌央脸色暗下来，压低声音回答。
她那时候下意识用空间结界把廖沧海接到了编号二十七身上，竟然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因为屏蔽物唯一不能拆解的，就是空间结界。
她又看了一眼围观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几成，周自横对萧络又了解多少，说了多少。
凌央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说的话很不负责，但还是狠狠心补充了一句，“廖沧海不是摔死的，他是......”
她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下，“所以，你醒醒。不是所有死亡都能找到一个问责的人，找到了又如何，偿命这个词，真的有它的意义吗？”
“我觉得有，要么你来偿偿？”周自横又近了一步。
“大哥你瞎吗？我身后没人吗？”凌央皱着眉头不解。
“你敢不敢自己跟我打一架？”周自横怕是电视剧看得不比凌央少，老套对话一波一波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我又打不过你。”凌央耸耸肩，开启厚脸皮模式。
周自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地吼了一声，“为什么！凭什么！你们有什么了不起？姓萧的又有什么了不起？”
“金浅荨上次也这样。”陆霄在凌央身后吐槽。
周自横看了一眼陆霄，居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对，浅荨说她打听到那具尸体在哪里了。”
他转过身又朝萧络靠过去，“你们萧家能够借尸——”
“——咳咳咳咳咳！”凌央简直要被周自横坑死，他是喝了假酒吗？发起酒疯来怎么像是廉价网剧一样，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只是想要小海回来！”周自横咬牙冷哼，脚下居然头一回站不稳了。
“够了够了别闹了，多大年纪的人了，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凌央摇摇头，不知道这位大哥酒醒之后知道自己说过什么话，会不会羞愧而死。
“你不懂。”他音调降下来之后，身子又晃了一下，战斗员的尊严要垮了吗？
“我怎么不懂，我们队也死过人啊。你以为就你们不完整？哭啊，哭几天过不去也得过去了。你这都四天？五天了？够了。”
凌央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的队友都在旁观，难不成她话痨的业务还要扩展到服务全基地吗？
好吧，谁叫她是任劳任怨的劳模凌队长呢。至少也得先把这家伙说回去，否者再乱讲话，明天萧家就上基地日报了。
“你是队长，队长好吗？你们队和我们一样，也不是年纪最大的当队长，对吧？而是全队最靠得住的人来当，是吧？那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站不稳，谁能靠你？”
周自横又晃了一下。
“你要是真的心疼廖沧海，心疼自己的队员，你转过身带他们走，离开这里，回家呆着。放不下要报仇什么的话，麻烦针对异兽，别惹自己人，谁不累啊有空陪你？”凌央说完后退一步，回到自己的安全区，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
蒋迫来了。
人家直接越过凌央，抬手就拎起了周自横的领口，“走。”
“你别碰我！凭什么？”周自横挣扎了一下，没成功。
“值勤期间饮酒，还闹事，抓你不该吗？”蒋迫手上一使劲，带着周自横就往战斗员活动区的内部里走。
周自横比蒋迫还要高，被这么拖走还挺丢脸的，自是不断挣扎。他的队友围了上去，打算把事情压下来。
“你们在啊？站多久了？身为队友不互相约束，一起吧。”蒋迫面无表情地敲了所有人的章。
“如果当时凌央死了，你不饮酒，你不闹事吗？”周自横很不服气地问，但是他就是摆脱不了被拖拽的处境。
蒋迫脚步不停，丝毫不顾及对方步伐不稳，只是侧过脸扫了他一眼，周自横一个哆嗦，酒都醒了大半。
“没有如果。”他转回来，淡淡道。
凌央虽然跟在他们几个后头想凑热闹，但没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发现了前头有个熟悉的大头飘了过来，于是站住了脚步。
“我哥呢？”周不渡走到凌央跟前之时，蒋迫他们刚好拐进了一个办公室，所以他完美错过了兄弟团聚的时光。
“被捕了。”凌央拦住周不渡不让他走，打算问个清楚。
“你哥疯了吗？”陆霄是最没有眼力见的，才不管被问话的是不是人家亲弟弟。
“我觉得是。”没想到周不渡居然来了个肯定回答。
几个人找了块不被群众围观的地方坐了下来。
“真的，很奇怪，小海走了，大家都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们队里的人......”周不渡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没找到对头的形容词，“他们有些......癫。”
八六一除了蒋迫以外全员在此，围着周不渡一脸不解。
“就是不正常，因为虽然我们队头一次减员，但是大家认识的朋友肯定还有其他队的，谁都难免会经历几次同僚的牺牲，但我从未见过他们这么不对劲过。”周不渡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决定从头说起。
“我不是受伤了嘛，所以头两天我都在医务室里没出来，可他们就来看过我一回。啊，你连一回都没来看过我。”周不渡突然重点跑偏，盯着凌央抱怨。
“我有事忙，而且我拜托白杉杉给你送奶茶了。”凌央理直气壮。
“......但是梁医生说我不能喝，然后自己喝掉了。”周不渡委屈地说。
怪不得梁知胖了。
“呃，好，待会就请你喝，你赶紧说，就看过你一回，然后呢？”凌央把话题弹了回去。
“噢对，然后我出院以后就发现我哥和浅荨有些奇怪，情绪转变起来都不能说是波动了，是跳跃。”周不渡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拍了一下桌子。
跳跃，倒跟周自横刚才神经兮兮的样子挺符合的。
“我就纳闷，就问阿灏怎么一回事，可我发觉虽然他变化很小，但也有点神神叨叨，一直在暗示我，小海会回来。”周不渡一开始觉得有点瘆人，因为范杰灏在他们队里年纪最大，都结了婚的人了，理应最是靠谱。
连老大都不正常了，周不渡大感不妙，可惜凌央前两天都在山上，他根本找不到商量的人。
周不渡压着声音十分神秘地继续说，“我这事只能跟你说，而且只能当面说，因为他们好像找了一个萧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