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齐府灯火通明,老夫人披着衣裳,坐在了祠堂里,边上坐着齐蝉。

龚青岚则是神情恹恹的坐在下首的圈椅上,椅子下铺着一块雪白的狐皮,看得老夫人眼皮子一跳。马上将要入冬,这上等的皮草,今年她屋子里,都不曾送去。

憋了满肚子的怒火,看着跪在地上的齐少恒、香琴。老夫人端着茶水,浅啜了一口。不禁感叹,囚禁了半个月,折腾得她精神都要失常,原以为这辈子也不会有这样一天,坐在高高的主位,审批着儿孙。

“大半夜,闹得人心里头发慌。又出了什么事儿了?”老夫人耸拉着眼皮,睨着下面的几人。

“老夫人,香姨娘与大少爷在府里私通。”一个丫鬟跪在地上,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奴婢在偏院当值,远远的看着大少爷抱着一个人走来,凑近了发现是香姨娘。奴婢要阻止,大少爷打了奴婢一巴掌,奴婢便去找二老爷了。”丫鬟说着,露出左边脸颊,面上微微浮肿。

老夫人瞪直了眼,私通?居然生出这等丑闻!

“来人,快将这贱人抓去浸猪笼!”老夫人怒不可遏,一手拍着桌子,指着香姨娘。

香姨娘吓得肝胆俱裂,美目泪水盈眶,慌乱无措的看向齐松。

“母亲,儿子彻查了,不关香姨娘的事。”齐松阴沉着脸为香姨娘辩解。

“都滚在一起了,还不关她的事?要给你生个孙子出来,才算事儿?”老夫人气得语无伦次,当初就是这个贱人,弄得齐府得罪长宁侯世子,废了婴儿的手。如今,更是残害二房唯一的嫡孙!

齐松脸色难看,龚青岚适时的说道:“听说二叔从香姨娘屋里头燃尽的香炉里发现了迷香,在小叔子屋子里找到没有用的迷香粉?若当真如此,加上这丫头的口供,莫不是小叔子对姨娘心怀不轨?”

“你——”老夫人怒指龚青岚,暗恨在心,却是找不出辩驳的话。

齐少恒满目阴霾的看向龚青岚,触及到她眼底的阴寒,心底一片寒意蔓延,隐隐觉得事情与她有关。

可,可能么?

若她有这份心智,为何还会被他骗去长宁侯世子府中?

“大嫂,脏水可不能乱泼,你要想清楚,再说!”齐少恒话里隐藏着威胁。

龚青岚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浅显而不易察觉的冷笑。“小叔子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就事论事?”

“大嫂说我与姨娘私通,你自个与长宁侯世子有染,又做何解释?”齐少恒讥笑道,只希望借由这件事,打岔,让他们把焦点放在龚青岚身上。父亲难不成还会为了一个妾,要了他的命不成?如今,咄咄逼人,不过是在气头上罢了。

众人惊愕,齐刷刷的看向龚青岚。

龚青岚错愕的抬头,不可置信的说道:“小叔子,我不过说两句实话,你便如此污蔑我?”

“大嫂,前两日你是否去了城南的一栋宅子?大哥亲自去将你接回府,你去昏睡了两日。有人亲眼瞧见,你与长宁侯世子在温泉苟且!”齐少恒冷笑,有没有不重要,反正龚青岚已为人妇。只要有人指控,她还能脱了身不成?

老夫人眼底闪过兴奋之色,这贱人竟然勾搭上了长宁侯世子。这下子,可给她抓到了把柄!

“当真有此事?恒儿,没有证据,莫要乱说!”老夫人假模假式的板着脸,呵斥齐少恒。

“祖母,世子爷见事发,便拿银票给我封口。”说罢,齐少恒便掏出了银票!

众人一看,当即相信了七八分。

“龚青岚,你可有话要说?”老夫人厉声呵斥!

龚青岚满脸愤懑,看向齐少恒的目光凌厉坦然:“长宁侯世子不过是瞧着我会一手好茶艺,便将我请了过去,为夫君争夺盐池。却不想,小叔子在背后这般编排我,毁我名声!”

“你狡辩,若是商谈盐池,为何不是与大哥,而是和你这妇孺?”齐少恒满脸的讽刺,若不是她,他母亲也不至于落到那般下场,他们也不会走投无路。

龚青岚冷笑,并没有理会齐少恒,直截了当的走到了齐蝉身旁:“听闻姑母婆婆有妇人病,姑母为了照料婆婆,略学了一点医术,把脉应该不在话下。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便劳烦了姑母。”

话落,众人神色不一,古怪的看着龚青岚。

齐少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想到了与长宁侯世子的话:“你家大嫂不愧是燕北第一美人,可这样的娇花,却无人灌溉,着实可惜了。”

岂不是说,她还是完璧?

当初他只当长宁侯世子说笑——

齐蝉手指搭在龚青岚的手腕,目光微闪,朝老夫人颔首。

老夫人骤然一惊,这贱人不曾与齐景枫圆房?

不禁为了痛失这大好的机会扼腕,倘若她不是完璧,与齐景枫圆房,即使不是她,也要定了这罪名!

“姑母,大夫说夫君身体亏损,不易行房事,便一直在为他调理身子。”龚青岚一句话,解释了缘由。

齐蝉了然的颔首,对齐少恒掩不住的失望:“恒儿,你自个与姨娘有染,你嫂嫂不过说一句话,你便如此诬陷。哪有一点男子担当气魄?”

齐少恒面色涨紫,羞愤的垂了头。

“赐香姨娘毒酒白绫,齐少恒便杖责一百!”老夫人为他胡言乱语,感到气愤,当即就严惩。

“祖母,是这个贱妇勾引孙儿……”齐少恒猛然抬头,一百个板子,便是要了他的命!

“母亲,这不孝子做出有违伦理,败坏道德之事。该杖责五十,逐出族谱。”齐松鼻子都要气歪了,在安神香、迷香粉搜出来时,心中认定了是齐少恒所为。香姨娘性格柔弱,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妇德之事。

如今,到了这关头,还抵死不认!

齐少恒浑身如置冰水,通身彻骨的寒凉。逐出族谱?父亲为了个贱妇,要将他赶出府?

“父亲,儿子冤枉,冤枉——是这贱妇构陷我,我在外边吃酒,醒来便是在厢房,对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是她,是她勾引我!”齐少恒也是笃定香琴陷害他,否则,好端端的,为何两个人搅合在一起?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香琴要用如此狠毒的伎俩构陷他,无疑是断了他的生路。若是与父亲爱妾私通的罪名传出去,谁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

这不是毁了前程?

香琴浑身抖的如筛子,屈辱的看着齐少恒,捂着脸痛哭道:“老爷,我死了算了,便不会被如此诬陷。死了,你们要如何处理都好,我听不见看不见,恰好维护了老爷与大少爷父子关系,莫要因我而翻脸。”

“香儿。”齐松心底对香琴的怨气烟消云散,软的一塌糊涂。

“老爷,妾身不过是卑贱的妾侍,为了妾身与大少爷翻脸,着实不值当。妾身此生有老爷全心相待,死了,也不曾有憾。”香琴悲悲戚戚,话音里满满都是不舍,却因被逼,而又无脸活下去。

齐松真的爱香琴,恨不得掏心掏肺,即使发生这种丑闻,撇清了香琴主动勾引,而是受害之人,便是心生怜惜,并没有想过要她死。

此刻听着她决绝的话,眼底布满了伤痛:“香儿,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转身,厉声道:“请家法!”

齐少恒浑身如雷劈,目光恐慌,他的父亲竟是真的要舍弃了他。

按在地上的手,不断的发抖,咬牙道:“父亲,我是你的儿子,唯一的嫡子,你真的要为了个贱妇,将儿子赶出齐府?让齐家成为笑柄?”

齐松有片刻的犹豫,齐蝉却是开口了:“二哥,不过是个妾。与少爷私通,定是要浸猪笼。至于恒儿,他也是年少糊涂,挨几个板子,罚跪祠堂。让母亲给他物色妻子,好好约束管教。”

齐松怒发若狂,愤然道:“香儿她是无辜,被这不孝子下迷香,为何罪过由香儿承担?”

齐蝉哪有不知这个礼,在家族利益上,只能舍弃了:“二哥,莫要忘了二嫂。”睨了眼香琴,冷笑一声,以退为进?身在富贵大宅,即使你什么都没做,说你错了便是错了,要怪就怪没有投生好,做了个人人一手都能碾死的妾。

香琴脸色煞白,目光呆滞,瘫坐在地上,喃喃的喊了声:“老爷……”泪水自空洞的大眼里滚落,如岩浆一般,灼烧着齐松的心。

齐松捏紧了拳头,掐死齐少恒的心都有了。

“老二,你若要这个小妾,你便离开齐家,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老夫人看他那德行,就知心软了,暗叹怎得为个风尘女人,魔症了。

齐松眼睁睁的看着人将香琴拖走,狠心的别开头,不敢看香琴凄凉悲戚的目光。

“请家法,杖五十,跪在祠堂替香儿念四十九遍地藏经,抄写九百九十九遍安魂经。”齐松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苍老了不少,背脊佝偻,失魂落魄的离开。

“出息!”老夫人气的抄起桌上的杯子砸过去,‘嘭’的一声,砸在齐松后脑勺,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流淌了下来,齐松仿佛无所觉,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夫人气得胸口急促的起伏,两眼阵阵发黑。齐蝉掐着老夫人的人中,老夫人适才幽幽清醒过来:“混帐东西,还不去领罚!”

齐少恒满心不甘,他没有做过,为何要替那贱人超度?

可对上齐蝉阴鸷的目光,脱下了衣裳,穿着裘衣领受家法。

齐家家法有三种,藤条,拶刑,宫刑。

齐少恒咬紧了牙关,承受着藤条抽打在身上的痛楚,每抽打一下,便似有利器划破血肉,火辣辣的洒了盐椒水一般,蚀骨焚心的痛。

龚青岚看着藤条,在烛火的照耀下,一闪而逝的数道冷芒,嘴角微微上扬。齐少恒,好好享受你自己种下的因果吧!

同一时刻,一封书信,传进了静心庵。

僻静的小禅房内,头发散乱发白,佝偻着身子,面黄肌瘦的妇人,黑瘦脏污的手指拿着齐府送来的信,一片死气沉沉的两眼骤然放光。霎时喜上眉梢,她终于熬出头了!齐家的人要把她接出去了!

哆嗦的拆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许榕心口憋得慌,喉咙梗着一口气,整个人朝后仰倒。

不!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被请家法,给贱妾抄安魂经超度,还被赶出齐府?

越想,许榕心底越激动,浑身的气血上涌,直冲头顶,摸着边上的小木凳,费尽力气的砸向门框。看着进来的静心,许榕想要开口说话,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指着地上的信封,示意静心捡起来。

“银,银票,送,送陈府给,给婴,婴儿。救,救她大,大哥。”许榕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静无!静无!”静心摇晃着许榕,看着她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吩咐小尼姑一同将她搬上床。

转身,出了庵庙。在山脚下的茶庄里,租了一辆马车,去了陈府。

陈府此刻气氛压抑,人人大气不敢出。

陈萧坐在主位,府中的妾侍全都到齐,陈夫人站在屋子中间。

“跪下!”陈萧脸色阴鹜,锐利如鹰的眸子,逼视着李凤姣。

李凤姣倔强的仰着头,不屈的迎上陈萧的视线,冷笑道:“陈萧,我做的,我断然会承认。你如今凭借着一块破布,便认定了是我!你忘记当年娶我的承诺?”

陈萧脸色难看,他只觉得权威受到挑战,寒声道:“李凤姣,你还有脸提当年的事?若你不心狠手辣,我会如此待你?商儿是我的子嗣,唯一的子嗣!”刻意的强调唯一!

李凤姣心里委屈,想要说不是的,可她能说么?

不能!

目光认真的看着眼前更为成熟,更有魅力的男人,李凤姣嗤笑道:“有了美妾,腻烦我了,便不提以前了?我若要害了商儿,直接弄死了她,何须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陈萧,相识五年,夫妻三载,你还是不懂我!”

陈萧仿佛被触到心里的痛脚,暴怒道:“李凤姣,你心里只有你师兄,从来不曾有过我。如今,你说我不曾懂你,你可曾让我懂过你?不过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罢!在你心中,这世间,只有你师兄才是懂你之人!”手一挥,奴仆将从她院子里挖出来的木偶,堆放在地上,一共七个。其中有一些个小妾的名字在上面,包括了陈萧。“我可有冤枉你?”

李凤姣眼眶酸涩,如同进了沙砾,涩涩的要落泪。可她有骄傲自尊,不容许在他满屋子的女人面前,丢了尊严。

“陈萧,莫要为你的风流,寻找借口。从我屋子里头挖出来的,便是我放的?这些年,我在你心里头淡了,你竟是连我字体都忘了。”李凤姣觉得她累了,第一次,觉得为了一个男人委曲求全,是多么的蠢不可耐?她的心满满都是他,他的心,切割成无数份,她又能占多少?“不是我做的,我断然不会认。”

“跪下!”陈萧额角青筋暴鼓,手指捏的‘咔嚓’作响。

李凤姣笔直的站着,手指紧紧的抠进掌心,尖利的刺痛,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目光平静:“你会后悔的,陈萧。”

陈萧心底慌乱一闪而逝,手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究是挥了挥手:“你去落日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走出院子。”杖责和休妻始终说不出口。

“夫人,您就给老爷服个软,大小姐那么小,受这等罪,看着就不忍心。”齐楚婴见陈萧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李凤姣,心底怎能善罢甘休?她要的是将李凤姣拉下主母的位置!

李凤姣讥诮的看着齐楚婴,鄙薄的说道:“即使我有朝一日,不再是陈夫人,这个位置,也轮不上你!”

李凤姣一句‘不再是陈夫人’彻底的激怒了陈萧,吼道:“滚!”吓得齐楚婴跳了一下,面色惊惶的看着陈萧,满满都是恐惧。

李凤姣讽刺的一笑,转身就要走。

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拿了一封信:“老爷,这是庵庙里的小尼姑,让奴才交给乔姨娘。”

庵庙,这两个字,使陈萧接过信。拆开一看,便是几张银票,什么都没有。

陈萧生性多疑,看着手中的银票与庵庙联系,便是想到了道符厌魅之术。

目光阴厉的看向齐楚婴,齐楚婴面色发白,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擦着额间的冷汗道:“老爷,外间的小尼姑说,事情没有办成,便把银票退还给齐姨娘。”

齐楚婴大惊失色,她何时找了小尼姑?

手足无措的看向李凤姣,对上她意味难明的目光,脑中想起一个词:将计就计!

“老爷,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迫害大小姐。是夫人,夫人有了身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肯定会对大小姐起杀心。”齐楚婴声泪俱下,哭诉道。

李凤姣目光阴冷:“齐姨娘消息可真灵通,我即使生下孩子,这财产也与商儿无缘,为何要迫害她?何况,我有了身子,更应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陈萧浑身一震,这是真的?心中狂喜,可触及到她冰冷疏离的目光,如一桶冰水兜头从陈萧头上泼下去,透心的凉。

李凤姣甩了甩袖摆,便稳步离开屋子,回到落日阁。

陈萧阴冷嗜血的目光,落在齐楚婴身上:“杖责五十大板,贬到洗衣服。”不过一个买来的贱妾,对峙都不必要,只要不是李凤姣便可。脚下生风的离开,直直追着李凤姣,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满心的愧疚,他怎么能说出那些个混账话?

冷静下来的陈萧,犹如酒醒之人,对‘醉酒’的话,后悔不迭。保持着三步之遥,不敢再走近一步。

李凤姣‘啪’的合上门,坐在桌前,疲倦的说道:“琳儿,收拾箱笼。”

“夫人……”琳儿看着气色不好的李凤姣,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夫人,发生何事了?”

“琳儿,我们回汴州。”李凤姣心灰意冷,她能容忍他穿梭在花姿招展的美妾的温柔乡,却是无法容忍那些女人生下他的子嗣。

他们之间,连最根本的信任都消泯殆尽,她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

“可是您肚子里……”琳儿疑惑夫人与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夫人的态度,应是很严重。

“随着我,也不会亏待了他/她。”李凤姣展开手心里管家递给她的纸条,微微一笑,看来她欠了龚青岚一个人情啊。

半夜里,陈萧试探的推开门,有些惊讶的看着一碰就开的门扉。屋子里,半个人影也无。目光落在床头,红木雕花匣子摆放在枕头上,打开一看,竟是地契库房钥匙,心里忽而被掏空了一般,那个空洞越来越多,仿佛要将他吞噬。在看到一把琉璃钥匙时,风卷一般的离开。

——

夜幕如泼墨,黑沉沉的,仿佛要坠落。

阴冷空寂的街道,一抹瘦弱的身影,似乎在游荡,又似乎在等待思量。

身上的衣裳,脏污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披头散发,像极了贫民窟里的小乞儿。

忽而,她抬起头,看着龙飞凤舞的牌匾,金色的字体,在夜色里,依旧熠熠生辉。

女子捏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仰着头,头发垂落在脑后,露出右边一个狰狞的‘贱’字。正是被魏国侯府赶出来的三少夫人,李丽影!

她在燕北,已经是‘死’了。原本魏绍勤由着母亲处置她,可多年的相伴,终使他心软。

可魏夫人却是不想轻易的饶了她,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可那又有什么办法?李丽影再心肠坏,再对魏绍勤不好,可她在合适的时间出现,给过魏绍勤一段温暖,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魏绍勤的一片好心,李丽影并没有领情。倘若他真的好心,便会护着她,不许他母亲刺她黥面。

以至于,她成了李都司府里的羞耻,母亲都不愿接纳她。这几日,都是在街头游荡。饿得紧了,甚至和她瞧不起的小乞儿争食。

有时,瞧着香喷喷的香炸酥鸡,直流口水。第一次,冲动的抢了一只,险些没被打死。

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每过一刻,都是折磨。

所以,她回来了,她要魏绍勤重新接纳她。这世间,除了她,还有谁会嫁给他?

李丽影双手扒了扒杂乱成一团的头发,整理了满身灰尘的衣裳。有着拘谨,她这德行,自己都入不得眼,他们会如何想?

咬紧唇瓣,李丽影拉着铆钉朱门上的铜环,磕响。

几声后,门被打开。门仆看到外边的人,微微一愣,随即‘嘭’的一声关上,险些撞上她的鼻子。

李丽影见以往巴结她的奴才,敢如此对她,脸色狰狞,眼底几欲喷火:给我等着!等我回了侯府,一个个的收拾你们这些踩低捧高的狗奴才!

“砰砰砰!”李丽影锲而不舍的敲门,震得手心发毛,眼珠子一转,看到地上有块石子,立即将石子拾起来,敲砸着门。

里头的奴才,谁不认识这个在侯府臭名远扬的三少奶奶?看着她敲门,一阵响过一阵,不一会,将管家给吵醒。

管家披着外裳,沉着脸走来:“外面是何人?怎得不开门?”

守门的奴仆,有苦难言:“管家,那是三少奶奶……”

“混账东西!三少奶奶暴毙了,哪来的三少奶奶?”管家说罢,意识到不对:“你说外边的是……?”

奴仆点头:“正是。”

糟糕!

管家匆匆的去禀告魏夫人,其中有一个奴才,偷偷的摸着去了后院,三少爷的院子。

魏绍勤坐在轮椅上,看着墙上李丽影的画像,花容玉貌,怔怔的出神。

随即,手指夹着画像,用力的扯下来,挥倒桌上的烛台,掉落在画像上,不过片刻,便是一堆的灰烬。

魏绍勤示意随从,将他推到床榻边,将他扶上床。正欲脱衣,便看到一个奴才,鬼鬼崇崇的在窗户口。

“他……进……来。”魏绍勤指着窗户,说话说得缓慢,便是不会磕巴。

随从出门,将奴才小安给请了进来。

小安一见到魏绍勤‘扑通’跪在地上,当初他受过三少奶奶的恩惠,瞧着三少奶奶落魄,心里也不太好受,便自主的来找三少爷:“三少爷,三少奶奶在门口敲门。奴才瞧她的模样,着实可怜。披头散发,衣裳都看不出原样,比奴才的日子都不好过。”

魏绍勤眸子一暗,自从她被母亲赶出去,便没有她的消息。原来以为她回了娘家,如今……

终是夫妻一场,即使缘尽,也不忍她穷困潦倒。魏绍勤让随从拿些银子给这奴才,送给李丽影。

小安千恩万谢,便急匆匆的走了。

李丽影看到手中的银子,眼底点燃一簇火苗,他还愿意帮她,是否心里还有她?

她不过是做错了一步,可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能行床底之事,有什么好嫌弃她脏?

想到此,便垂泪的将银子退还给小安:“我不是来要银子,我就是心里放不下夫……三少爷,想见他一面。我知道如今天太晚了,可是我毕竟是个‘已死’之人,若是青天白日里来,免不了侯府要被人指指点点。小安,我求你成全我。”

小安心里头为难,正要开口,便是一阵火光照耀了黑暗的正门。一群丫鬟奴仆,拥簇着魏夫人走来。

魏夫人上下打量着李丽影,微微蹙眉,淡声说道:“你今儿个来,是为了何事?”

李丽影一见到魏夫人,眼底恨意奔腾,低垂着头掩饰住,跪在地上忏悔:“母亲,儿媳错了,儿媳错得离谱。这次是诚心悔过,真心实意的与夫君过日子。求求母亲成全我们。”

魏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原本秉承着不痛打落水狗。谁知给她脸不要脸!成全他们?反倒是因着她这个恶人,拆散了一对鸳鸯!

“这位姑娘说什么胡话?侯府没有你夫君,日后莫要上门闹事,倘若再也下次,别怪我不给你活路!”魏夫人心底恨毒了李丽影,这般作践了她儿子,放她一命,竟还敢来府中闹事!

不禁后悔,一时心软,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母亲,我是影儿啊,您怎么能不认识我?我要见夫君,我要见见他。”李丽影起身,就要朝里面冲,被护卫拦住。李丽影心底恨得咒死这老虔婆,尖利的嗓子叫喊道:“夫君,我是影儿,我来看看你,你快出来啊——你在哪里——”

魏夫人脸色铁青,手一挥:“打出去!”转身,便看到魏绍勤被随从推出来,立即拉下脸:“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来做甚?”

魏绍勤示意她母亲回去,目光晦涩的看着疯疯癫癫的李丽影,让随从把盒子扔给李丽影。“以后……你……你不要……来了。”

李丽影惊愕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魏绍勤,看着魏夫人已经离开,原本对着魏绍勤的凶相露了出来:“为什么?你嫌弃我便丑了么?可你也病得不成人形,我这样不和你般配了么?你以后也莫要担心我出去与人私通。这次我诚心悔过,想要与你好好过日子。”李丽影看到他越来越冷的眸子,后知后觉说了什么,立即哭着跪在地上:“夫君,影儿错了,影儿这几日心里天天想着你,想你过的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心里头发慌,总想着你发病了,可有人守在榻前伺候你。”

魏绍勤手指紧紧的抠着大腿,最后一丝情义,被她这一闹,消失殆尽。

她不过守在榻前照顾他一次,他护了她三年,也情至意尽。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魏绍勤一把推开了李丽影,让随从将他推回去。吩咐丫鬟,把李丽影用过的东西,全都拿出去烧了。

李丽影看着一条大门,阻隔了她的荣华富贵,目光狰狞,愤恨的望着侯府,捡起地上的银子,阴冷瘆人的笑了几声:总有一日,我定会让你们跪求着我!

——

龚青岚收买了喂香姨娘毒药的丫鬟,按照先前答应她的条件,将她送到了城外,远离燕北,还她自由。

垂目望着怀中的人,面色渐渐有了一点浅薄的红,身上微凉,却不再是寒凉彻骨。手指卷弄着他铺散的发,捕捉到他微颤的眼睫,之后再无动静。

龚青岚微微勾唇一笑,笑意堆满了眼角,拿着他的发梢,在他鼻尖来回扫动。见他痒的皱了皱鼻头,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砰然有力的心跳声,柔声道:“夫君向来勤奋,今儿个可是在梦中梦见了美事,舍不得起来?”

手指,摸着他的喉结,使坏的张嘴咬了一口。见他倏然紧绷,笑眯了眼:叫你装!

“唉,夫君睡了一宿,都不曾沐浴。这一身都有了汗臭味,实在难闻的紧。既然还没有醒来,我只好亲自动手,为你沐浴更衣了。”龚青岚坐起身,右手勾开他裘衣的带子,指尖无意触碰到他的胸膛。下一刻,手腕被抓住,对上一双清明幽深的眸子:“调皮!”

龚青岚笑逐颜开,看着他睁开眼,提着的心落了下来。不知为何,看着他温润的目光中,那深藏的宠溺,鼻子发酸,右手抱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耳根,呢喃道:“景枫。”

齐景枫薄唇碰了碰她的脸颊,轻声道:“发生何事了?”

“没事。”龚青岚依旧心有余悸,他发作时的痛苦,历历在目。感受到他动了动,抬眼道:“哪里不舒服?”

“方才有人要为我沐浴,不知可作数。”齐景枫坐起身,一身粘乎乎,不太舒服。看着包扎的手腕,起身朝净房走去。

“作数,怎能不作数。”龚青岚尾随着过去。

齐景枫反倒有些个不自在,眸子暗了暗:“你气色不好,莫要劳累,唤长顺来便可。”

龚青岚掩嘴一笑,看着他抿紧了唇,不再坚持,她也不方便,左手不能动。

齐景枫洗漱好,便看到床边堆了两个包袱,询问的看向龚青岚。

龚青岚笑道:“上次去国安寺,我为夫君祈福,如今了愿了,便要去还愿,上山住几日。你身子不大好,刚刚解的毒,不适宜长途劳累,便留在府中。”顿了顿,沉着脸警告道:“不许悄悄跟去!”

齐景枫失笑,摇了摇头:“注意安全。”

龚青岚浅浅一笑,将宫陌钥叮嘱的药,用量,如何煎,用多少水,熬多少量,一一写下来,一份在红鸢手中,一份交给了齐景枫。“丫鬟煎好,你看看量可对。”

齐景枫心中微暖,清雅的笑容,如和煦般的春风,吹淡了龚青岚心中的黑暗。

龚青岚坐上马车,为了防止齐景枫起疑,坐着去了国安寺。换了等候在山脚下的马车,转回城里。

龚青岚擦拭着额间的汗水,看着仰靠在马车上的李凤姣,惊讶的挑眉道:“怎得是你来了?”

李凤姣睨了她一眼,哼道:“接你还不讨好了?”

龚青岚微微一笑,扫了她一眼,眉宇间拢着一抹愁绪,试探的说道:“你和陈员外闹翻脸了?”

李凤姣剥着葡萄塞进了嘴里,口气清爽利落:“谁为他生气了?气坏了可不值当,我在想要不要与你住一些日子。”

“夫妻间的事儿,我自己也不太懂,没法劝慰你。”龚青岚想着陈萧,印象中,他妻妾成群,可子嗣上却是单薄,睨了眼李凤姣:“既然忍受不了,为何还眼睁睁瞧着他纳妾?你能有魄力,不许小妾生下子嗣,为何不阻止?”可又觉着不实际,男子谁不曾三妻四妾?倘若你阻止,便是要按上妒妇的名头。心中想若是齐景枫纳妾,便是一阵堵得慌。

李凤姣手一顿,吐出了葡萄皮,拍着手,目光悠扬的说道:“男人愿意这一辈子只睡你一个人,那是他心中填满你,再也无心想着外面的女人。若是他娶了你,口口声声说爱你,转头不停的与别的女人缠绵。那便是你在他心中份量不够,就算阻止了一次两次三次,难保有四次五次六次。既然如此,何必闹得不愉快?”

李凤姣满面寂寥惆怅,口气里充满了疲倦:“我是个女人啊,也会失望、会累。他身边有形形色色的女人,而我只有他一个。当失去了他的信任,我便是孤身一人。”

龚青岚了然,不但要应对小妾,还要照顾前头夫人留下的女儿,更是难做。“出来散散心?”

“不!”李凤姣看了眼马车后跟随的马车,淡淡的笑道:“我要休了他!”

龚青岚眼皮子一跳,这是离经叛道么?

说话间,两人到了长宁侯府。

长宁侯世子安排了两间厢房,两人住在隔壁。

把东西收惙好,龚青岚坐下来,便从窗棂看到外边的薄黎希。

薄黎希见他察觉到,手拢在背后,阔步走了进来。上下打量她的气色,面色依旧苍白,却精神十足:“这几日养得好。”

“有你这吸血鬼,我不好好养着,怕是没命活下去。”龚青岚满目冷清,有着淡淡的自嘲。

薄黎希想讽刺回去,可想到老章的话,咽回了肚里。“若是……若是你没养好,便多修养几日。”话一出口,薄黎希自己微微一愣。

龚青岚眼底有着诧异,却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色,淡漠的说道:“三日一次,若停一次,我的血都救不好你。若是你好心,第三次便寻三株雪莲,用我几滴血便可了。”

薄黎希沉默了,雪莲本就稀有,短短的三日内,寻到三株,难!

“今晚取血,明日你便将我送回国安寺。”龚青岚心里头发慌,有着不好的预感。怕他突然袭击,若是没有找到她,两人会生间隙。

薄黎希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半夜时分,龚青岚来到了药房,上次的老者不在,她一进来,薄黎希便出去了。

龚青岚脱掉外裳,把左臂没有愈合的伤口撕裂,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渗出豆大滴的冷汗,接满一碗,龚青岚强忍着一波一波的痛楚。许是经历过一次,动作娴熟了一些,费力的包扎好,穿上衣裳。

眼前一阵发黑,晕的比上次厉害,元气本就没有恢复,又再次取血。待晕眩感散去,转身离开。却在看到站在门口,一袭月牙白的男子时,如被电击,呆呆的怔愣在原处。

------题外话------

某人:啊啊啊,小景枫,你这小骗子,不是说不许跟么?!

某男银:我没有跟去寺庙。

某人:……

墨坛书屋推荐阅读:网络科技娱乐00后老板上岗,气哭全网企业家我的中医不科学桃源俏美妇电子制造商四合院:退伍了该以德服人四合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的验证码通未来庄园小神农开局继承一家公司科技:从商业开始打造理想国黑科技:谁让他这么造手机的让你接管手机厂,手机全不要钱了游戏公司?这分明是科技巨头灵气复苏,我养出一尊星空巨兽平步青云升迁路重生之官场争雄你这农场也太假了高武之超级系统荒岛时空门我有了空间戒指后,财富无限化神戒种地从1992开始钓鱼暴富钓鱼爆护超级垂钓养殖系统我的灵器被妹妹直播抽奖了重生四合院,傻柱不做吸血包重生美利坚:开局化身加州坐地户国运:扮演钟离,队友风神温迪重生成为超级财阀高武:开局怪兽分身能量反馈!陪你后半生之海誓山盟数码制造商神农奇兵九阳丹帝重生03:从网络作者到千亿神豪开局卖包子,惊呆辣美妻重生不做接盘侠!建设美丽大中华被反派大佬捡回去后超级男神系统神速升级大学刚毕业,我让老师休产假增幅,从都市开始无敌万界开局举报系统,我超脱了没钱上大学的我只能去屠龙了开局穿越四合院青云直上:重返1998无上鼎炉修仙十万年,我竟穿越回地球超级神偷重生之都市修神
墨坛书屋搜藏榜:锦云谋票房女王龙虎香江亲手亲嘴把十八线小明星养成天后诸天猎杀者看到成功率,我被相亲对象绑架了重生之一路随心隐婚总裁的小祖宗甜哭了婚约对象是七位师姐,我要退婚!神医龙婿绝地大探险第一符师:轻狂太子妃解甲归甜(重生)怀孕后,前任小叔找上门要负责东宫禁宠带着空间当熊猫米豆和他的体验屋超级军工霸主田园神豪苟在都市修个仙四合院里的喜剧重生八零之军少的毒妻惊!王妃一脚踹翻了王爷的轮椅天生媒运华娱从仙剑开始曹军打赏女主播,我能无限提升修为我有一个万能系统商城郡主当道:美男有点多闪婚之秘爱成瘾都市至尊医仙七零,恶毒女配奋斗日常私宠:婚前试爱森罗大帝最强狂兵山晋江湖,我全家都是黑道系统让我当贤妻良母龙族之从挖卡塞尔墙角开始重启白金时代重生为君我的灵器被妹妹直播抽奖了夫人虐渣要趁早全书反派都宠她爱上秦楼重生八零奶萌包占卜师:基础能力干翻全世界权妃之帝医风华替嫁王妃:娘子是朵黑心莲超级狂婿登基日孕吐,全皇朝都在找孩子他爹重生之彪悍小跟班
墨坛书屋最新小说:灵能少年卜凡如果这是不讲理的爽文世界天后为救亲人,把我当工具人我家米缸通古今,我来暴富你颠覆江山重生97:我成了房地产大亨!老公的鱼塘好深啊华夏龙剑外魂逆世人在高武,我能无限刷修为穿成养子假少,开局我只想跑路!我是你情敌,不是你老婆!加代故事2全民转职:盾卫废?他都成神了!重生之回到80年代更新一章获得一件道具华夏神兵哪家强,就得看我白发郎祭世身为天庭牛马,我在人间惩恶扬善我,过气歌手,重生扫荡娱乐圈天庭御用小兽医春满夏香全球高武:这个老六疯狂切号你们别想俘获我,我要当渣男戏凡之间没钱!狗子给我挣亿点点不过分吧无限幻想:最终启示3别跑,我的机甲早已饥渴难耐了王的臆想曲神豪:我的系统超任性乘风破浪会有时高武,大一成就大帝怎么了?开局被离婚,我成仙尊前妻悔哭了!三源基因之空白垠你问我怎么打副本?核平了解一下天域应云录罪恶挣扎红云:徒儿千万不要为我报仇啊战神归来之孟扬九日而已国匠精魂乡村小子的逆袭飞升路禅宗小子高级技工:匠心筑梦穷人系统:滴血成金传奇女儿惨死,外卖大叔杀穿恶魔高武:卡池乱不乱,钟离说了算天地弃子野野吔我的青春过客,从小学开始!人在大学,校花给我生了四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