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白茫茫一片。
她觉得自己仿佛处于一片迷雾森林,周遭的一切看的都不清晰,而她只能靠着感觉往前走。白光和黑影不断在头顶交错,天空看上去诡异可怕。
陈燃捂住自己的胸口,脚步错乱。
耳边,不断传来那些声音。
男人狰狞的笑容,女人的嘲讽和恶毒的咒骂……还有那些不认识的人……他们把陈燃围在一个圈内,用言语讽刺她,唾弃她。
陈燃终于忍受不了,捂住自己的耳朵,蹲下。
“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陈燃吸了一口气,眼角流出泪水。可是没有一个人听到陈燃的呼唤,那些声音一直围绕在陈燃的耳边,如汹涌的潮水袭来,将陈燃整个人都吞没掉。
……
“不要!”
陈燃惊醒,满头大汗。
小何赶紧跑过来,捂着嘴巴:“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陈燃抬头,捂住自己的眼睛,擦掉脸上的泪水。
她动了动身子,却觉得后背疼的很。
小何见陈燃倒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来,细声询问:“燃姐,要不要喝口水……你都昏迷好几天了,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陈燃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发生什么事了?”
小何说:“你拍戏的时候不是被摔到木桌上了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居然有三枚钉子,医生给你做了手术,可是燃姐你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真是急坏我们了。”
小何说到这儿,突然想起来:“厉先生刚出去呢,我给他打个电话。”
陈燃忍着痛意,伸手拉住小何的衣角:“你跟我说,现在剧组怎么样了?”
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陈燃觉得喉咙干涩,眼睛都是刺痛的。
小何低了低头,轻声说:“在拍女主角的戏呢。燃姐,你放心,导演说了等你伤好以后,可以马上回剧组拍戏。”
陈燃看着小何的眼睛,笑了笑:“傻丫头。我这伤这么严重,怎么还有机会回去拍戏呢?何况,接下去的动作戏那么多,我这身体没有可能的。”
“那这么办啊?”小何急的快哭了。
陈燃摇了摇头,就听见门口传来响动。
厉研急忙走过来,欣喜地说:“在门口听到你的声音了……陈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陈燃看着厉研,只见他这两天面容憔悴了不少,眼下是明显的乌青,看上去清俊少年突然之间沧桑了不少。
“让你担心了。”陈燃轻声说着,“我的事情没有告诉奶奶吧?”
她知道厉研做事一向稳妥,这件事情他肯定是帮她瞒着的。
厉研摇头:“没有,奶奶好好的在疗养院里,你不要担心。”厉研看着陈燃苍白的脸,他心中升腾起几分不忍。医生说这钉子伤到了她的腰椎,是常人难忍的痛苦,她又原本就有腰伤,这次伤了之后陈燃恐怕不能再拍动作戏了。
想到这里,厉研眼里闪过一丝狠绝。
陈燃察觉到他表情有异,仔细看了看他:“怎么了?我感觉你好像有话和我说?”
厉研伸手,按了按她柔软的发丝,轻声说:“等你伤好点,我再和你说。”
陈燃抬头,看了看小何。
小何低下头,脸上有些心虚。她怯怯说:“燃姐,我先出去了。”
陈燃点头,见厉研认真打量着自己,她吸了吸鼻子,说:“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其实你们不说我自己也能猜的出来,我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对不对?”
陈燃想着小何刚才看自己的眼神,眼里除了关怀还有同情。
厉研轻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说。陈燃,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坚强的女人……但再坚强的女人都不是无坚不摧的,我愿意做你的港湾,让你随时依靠。”
陈燃听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她看着厉研,扯了下嘴角:“哪怕这伤对我来说很严重,会留下后遗症?”
厉研笑:“我不在乎。”
……
陈燃和他说了会话,就觉得累了,她被厉研扶着躺了下去。
沉沉地睡了一觉,这一次,没有那个可怕的梦。
醒来的时候,陈燃看到坐在她床前的人,惊了一惊,她伸手就要去按铃,却被林梦舒一把抓住。
“我是来探望你的。”她看着陈燃,轻声说,“舒怡也过来了,她在外面和厉研说话。”
陈燃蹙眉,看着她:“什么意思?”
她不会无缘无故来探望自己的。陈燃是太了解她了。
林梦舒听到陈燃这么问,笑了:“你不知道厉研已经把你正式介绍给我们了吗?这次,我作为厉研的家长来看看你。”
她仔细看着陈燃的脸。
即使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陈燃依旧是美丽的,动人的。她脸小小的,下巴尖尖,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嵌在她脸上。即使她脸色苍白,可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楚楚动人。
林梦舒说:“你这次受伤,伤的正是时候,既让厉研心急如焚,又为自己争取时间,博得同情。陈燃,你这棋下的不错。”
陈燃听到林梦舒这么说,发出一声冷笑:“原来,你就是这么想的?我为了这些,放弃我自己的演艺生涯吗?林梦舒,你可真是疯了。”
“能进黎家,放弃你的演艺事业又算的了什么?陈燃,只要你进黎家,你根本犯不着为以后的生计担心。只要你在黎家站稳脚跟,就能保你一生无忧。”
“你会让我进黎家?”陈燃笑了,“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难道不就是为了阻止我吗?你在黎家,就像让我离他们远远的,对不对?”
林梦舒看着陈燃苍白的脸,她伸手,轻轻碰了碰。
“你是我的女儿,我了解你,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了解。陈燃,放弃吧,我还是这句话。这天底下的男人很多,你没有必要只盯着厉研一个不放。”
“可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他对我却是最好的那一个。”陈燃指了指自己的腰伤,“你看,我伤成这样,寻常的男人见了早就避之不及,可是厉研说,他不在乎。”
陈燃笑的有些得意:“他爱我爱的疯狂,他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