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的很合陈燃的心意。
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抬头,才发现黎昕并没有吃太多。
陈燃顿了几秒,说:“你都没怎么动筷,是不是菜不合你心意?”
黎昕摇头:“不是。你列张菜单出来,以后我让阿姨照着菜单上的菜给你准备。”
“真的不用这样。”陈燃嘴角带了些无可奈何,“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总之清淡些就好。”
黎昕站起来:“那就按照营养师的菜单准备。”
陈燃无奈,没想到黎昕是这样霸道的人。
陈燃蹙着眉头,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聊。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要不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陈燃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到黎昕了。
等拍到情绪爆发的戏份,陈燃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段时间,她吃的好睡的好,体重长了些,脸颊还是瘦瘦的,肉都藏在衣服底下。
小何对陈燃这样的体质羡慕不已,不过,虽然陈燃状态很好,但拍这些戏小何还是免不了担心。她站在离陈燃不远的地方,看着陈燃沿着昏暗的马路落寞地走着。
她的脚步摇摇摆摆,像是喝醉了的人。
昏黄的路灯照下来,监视器里,陈燃的长发随风飘扬,她微微一抬头,在监视器里便是令人心动的画面。颓废、美感……但是不可侵犯的气质。
导演知道,陈燃这张可冷漠可妖艳的脸,太适合文艺片了。若是她一直照着这样的路子发展下去,绝对会成为娱乐圈里风格独树一帜的女演员。
只是,导演蹙了眉。
他看着镜头里的陈燃,若有所思。
结束拍摄,导演让陈燃过来。
他认真问陈燃:“陈燃,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在娱乐圈发展,还是有息影的打算?”
陈燃楞了下,随即回道:“我喜欢演戏,当然会继续演下去。”
导演看着陈燃真诚的脸,说:“上次看到黎总来看你。我知道些你的事情,也觉得你是演戏的好苗子,若是离开演艺圈,过你的生活是无可厚非,但我也不想娱乐圈错失你这样好的演员。”
陈燃看着导演,顿了下,轻声说:“导演,我知道您要说的是什么了。”
“你知道就好。”导演低声说,“很早以前,也有一位很有灵性的女演员,她的名字叫雪莱。可惜,她选择了回归家庭,不再拍戏。没想到复出时的一个小意外彻底断送了她演戏的路。”
陈燃看着导演叹了口气,她摇头:“我不会。演戏是我一直热爱的,除非我出了什么意外,否则我绝不会离开演艺圈。”
“你胡说什么。”导演看着陈燃,笑了。
“谢谢你,导演。”陈燃站起来,和导演鞠了一躬。
一路走来,陈燃觉的自己还是幸运的,她接拍的戏,还有导演,都非常好。这和前一世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燃和小何往外走去,小何轻声提醒,“燃姐,刚才你手机响了,来电的人是黎先生,你要不给他回个电话?”
她把手机递过来,拨了一个电话回去。
这是陈燃和黎昕之间达成的默契。
黎昕会打一个电话给陈燃,如果她没接,说明她在拍戏,等拍戏结束以后,陈燃便会回一个电话给黎昕。
“你刚才打我电话?”
“嗯。”黎昕此刻正站在办公室,他看着脚下的万千世界,心头不禁感慨万千,“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又到了产检的日子,黎昕一次不落地陪陈燃去。
他重视这个孩子甚于一切。
只是第二天,黎昕却被紧急会议牵绊住了,他嘱咐阿姨和保镖和陈燃一起去医院,自己匆匆赶去了公司。
黎昕很少有这样焦急的时候,陈燃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做完产检出来,嘴角洋溢着笑容。
医生说孩子一切健康,陈燃也很健康。而且陈燃每天都会散步锻炼,医生夸她这个习惯很好,等到了生产的时候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陈燃手上拿着一件外套,她一路走着,却不料拐角处突然蹿出一个人,差点撞到她。
保镖上前,将陈燃和那人隔开来。
陈燃楞了下。
她看着差点和她撞上的秦婉雪,蹙了眉。
“你……”陈燃的视线落在秦婉雪手上捏着的单子。
她虽然戴着帽子,嘴上罩着口罩,但陈燃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就像秦婉雪一眼也认出了陈燃一般。
这是私立医院,来往的人不多。
陈燃盯了秦婉雪片刻,见她不像往日那么咄咄逼人,便不再理会她,直接往前走。
“陈燃。”秦婉雪却叫住了她。
“我说,怪不得你还可以留在黎家,原来是手上捏了张王牌,真是佩服。”秦婉雪突然笑起来,陈燃回身,一双眼睛冷冷盯着秦婉雪。
“在你眼里,或许孩子只是砝码,但对我而言不是。”
“有区别吗?”秦婉雪冷冷一笑。她的表情藏在口罩后面,但陈燃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她没有和秦婉雪多说,便离开了。
秦婉雪见她走了,从怀里拿出那张单子。
她看了一眼,靠在墙壁,呼出一口气。
眼里闪过落寞。
同样是孩子,一个是别人家的宝贝,另一个,是别人避之不及的负担……
陈燃坐上车子,小何犹豫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燃姐,那里可是妇产科……秦婉雪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陈燃看了小何一眼,顿了下:“我也不清楚。”
“要不要我让人去查查?”小何学聪明了。
陈燃摇头,叹了口气:“不用了,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攻击别人。”
刚才那一眼,陈燃已然看清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陈燃可以在任何事情上攻击秦婉雪,唯独不能在这件事上做手脚。
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叹了一口气。
何必呢?
何必。
秦婉雪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明明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但她还是让它在肚子里待了两个多月,等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那个男人。
不会有任何怜悯,不会有多余的情绪。
她何必惹他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