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因为他现在说的这些话，而改变他自己。
狠毒的如同无间地狱里走出来的人，就是耿乐。
“陈燃，你往前走几步。”
他看着陈燃，用温柔的声音说。
陈燃倒吸了一口气，只是思索了几秒，便往前走。
她站在离耿乐一步远的地方，刚一抬手，就被耿乐拉过去。
力道很大，陈燃差点没站稳，耿乐一把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一只手臂禁锢着她，将她的脸对着前面。里面的光线不是很足，陈燃只看到两张黑色的椅子摆在自己的面前，前面中央挂着一幅画。
“陈燃，就在这里，我亲手杀了一个人。”
纵然是陈燃知晓他的过去，但是猛地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
耿乐仿佛未曾察觉到陈燃的紧张，他继续说：“死的时候，他好像还是不相信，我会亲手杀了他。他可是我最爱的女人的父亲……就算是我再怎么狠毒，都不该杀他啊。”
耿乐贴近陈燃，在她耳边轻轻哼气。
呼出的气息明明是温的，可是陈燃却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冰冷一片，身子动弹不得。
“你知道为什么吗？”
耿乐笑了笑，轻轻吻了吻陈燃。
“他对她一点都不好，她以前受了很多苦，可她一直对他很好，不管他怎么对她，都是那么好……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父亲，出卖了自己的女儿……”耿乐紧紧抱住陈燃，似乎是要将她的骨头碾碎。
陈燃叫了一声，“耿乐，我不是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冰凉的液体沾在陈燃脸上，她动都不敢动。
耿乐……哭了。
“她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勇敢，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她那样好的一个人，那么早就走了。其实，该走的人是我，还有这个畜生！
陈燃屏住呼吸。
“我知道，黎昕一直派人跟着我，他是怕我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吧？”耿乐松开陈燃，眼里带了几分玩味，“可惜啊，就算你再怎么重要，都比不上他自己。就好像现在，他的头等大事是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黎昕向来喜欢过河拆桥，陈燃，你可要小心啊。你看看，我帮了他这么许多，到头来，还是要落得被他猜忌的下场。我猜猜啊，他现在是不是想置我于死地，所以连你这块心头肉都派出来了。”
“黎昕是想利用我接近你。”陈燃抬头，看着那幅画，轻笑道。
“可是，你看我在你身边能得到什么呢？你悲伤的过去，你残忍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现在，这些对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陈燃，你要的我同样可以给你。而且我可以保证，离开黎昕，你受到的伤害会更少些。瞧瞧Maria，再看看雪莱，黎昕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对待女人的态度，冷的让人心寒。”
“你是说你是一个长情的人吗？我只要看看秦婉雪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婉雪自己想要转型，好好做演员。虽然没有什么天赋，但我已经让老师在教她了。陈燃，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残忍，黎昕也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对你好。就算是当初的厉研，也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平衡局面而已。”
陈燃的心咯噔一下，她看向耿乐。
耿乐压低声音：“难道你没有发现，自从厉研走了以后，黎昕就处处打压我吗？厉研在时，还能帮他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两个，也算是勉强能够制衡吧，可是厉研没走多久，黎昕就先方设法削弱我的影响力，难道不是怕我夺他权吗？”
就算耿乐还未对黎昕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是按照黎昕的习惯，确实喜欢先发夺人。
“陈燃，你最好是站在我这边，不然你以后到底会怎么样，我都已经猜到了。你站在他这边，要是我赢了，我不会放过你，肯定让你比活着还难受……我要是输给黎昕，你未必能有什么好下场。黎昕这个人呐，最不喜欢别人知道他不光彩的过去了，你知道，就是手里握着一张牌，让他不得不忌惮。”
“不然，你以为依着当年他对Maria的深情，怎么就让她离开了呢？还不是因为Maria既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又知道的太多了吗？”
就算是Maria知道的多，可是黎昕从来没有想过会伤害Maria。
在这一刻，陈燃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雪莱说的话，或许就是真正的实话。年少时就陪在身边的亲人，爱人，对于黎昕来说一定有别样的意义。
厉研已经离开，剩下的那个……到底是胸口的朱砂还是心头的白月光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耿乐看着陈燃的侧脸，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他很清楚，以陈燃的聪明，很快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当年的事情，耿乐也是知道一些的，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清楚，一旦过去Maria和黎昕的事情被陈燃知道，就会成为他们之间难以愈合的隔阂。
“对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过去的秘密。”
陈燃闭了闭眼睛。
“Maria失去过一个孩子，就像你一样。”
“为什么只是情侣之间的分手，Maria却一直记恨黎昕……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啊？”
陈燃睁开眼，看着耿乐。
“与我无关。”她眼中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看着耿乐的时候，睫毛微微颤动，似是蝴蝶的翅膀在微微摆动。
“怎么无关？你可是少有的和黎昕还有Maria都有瓜葛的人啊？Maria失去孩子，心痛万分，可是黎昕却连眉头都没蹙一下，继续工作了。你说说看，是他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他自己亲手……”
“不可能！”陈燃很快否决。她红着眼睛，看着耿乐，眼里带了几分痛苦。
“有的时候，往往是最残忍的真相，越是让人难以接受。陈燃啊，你要试着，睁大眼睛去认真看看这个圈子。在这里，发生什么都是不足为奇的。还有，当年的Maria，可是很爱黎昕的，你要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