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你的前程,宁可自己背负这一切。
为了修复你的木簪,不惜跑遍了皇城各个匠铺。
在天桥那晚,她因为你而拒绝了我,我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有你。”
“可你呢?一味的用言语去羞辱她。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对她有多大的伤害?
是,她是个戏子,她什么都不好,可至少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星舒眼眶渐渐泛红,泛白的指尖紧紧揪着薄夜渊的衣襟,有些失控的喊着。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薄夜渊呆滞的神情似是回过神来,“你…什么意思?”
星舒松开了衣襟上的手,眸子里蓄满了水汽。
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薄夜渊的声线带着几分颤抖,心里一股巨大的心慌之感袭来。
理智告诉他,他该继续听下去,他应该知道这一切发生的事。
可……
为什么心会那么的乱?
他在害怕,害怕接下来听到的所有。
不,或许他早就猜到了。
只是下意识的在回避。
“好,既然你要听,那我就一一告诉你。”
星舒望着地面上之人,神情淡漠道,除了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眶以及垂在身侧还颤抖着的手。
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到他刚刚失控过。
“一年前,她为了让你有个好的前程,不惜找我演了场戏,让你误会。
而在你走后,她捡起这根木簪,像个宝贝似的捧在怀里,生怕坏了碎了。”
星舒压制着声线里的哽咽,拾起被打落的那根有着裂痕的木簪。
“一年后,不管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却仍旧选择了原谅你。
在离开前的一个晚上,我向她表明了心意,你可知她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薄夜渊哆嗦着苍白的唇,抬起眸看向星舒,俊美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
“她说,她的心很小,只装的下一人。
而如今,这颗心已被占据。
此生别无所求,只愿与君一人共白首。
若是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她也不愿在苟活于事。”
星舒闭着眸,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心底是对女子满满的心疼,嘴里的苦涩久久挥之不散。
说完后,不在停留,转身离开。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薄夜渊一人。
——不过是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戏子罢了,看上她,我嫌脏。
——怎么?才一年不见就急不可耐的爬上了别人的床?
——你的门槛还真低,戏子果然是戏子,骨子里的那股贝戈性改不了。
——一个生性‘琅荡’的戏子还会在乎在哪里?
——呵,痴心妄想,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戏子,也配本王花如此多的心思?
不,不是这样的……
薄夜渊苍白的唇无力的动着。
大脑里不断回放着当初他对她所说的那些。
一幕幕就仿佛是在昨天发生的,至今还历历在目。
桃花眸里,泪雾升起,渐渐模糊了视线。
他失魂落魄的拿起系在腰间的玉佩,手带着隐隐的颤抖,轻轻抚摸着。
原来……
从头到尾一切都是他在……
一声声痛苦中夹杂着几丝疯狂的笑从薄唇里溢出。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想到了什么。
好看的眸里浮现几丝狠戾,缓缓起身,走向大门处。
*
暗牢里。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着白色囚服的三四十岁男子气息微弱的被绑在了木柱上。
双手双脚都束缚着铁链,身上布满了带着殷红血珠的鞭痕。
望着面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眼珠瞪了出来,眼睛里满是滔天的恨意。
男人面无表情的嗤笑了声,眉宇间尽是狠戾。
他俯身,侧过头,唇角勾勒出了一抹令人心惊的弧度,“怎么?做一个阶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吧?”
“呜呜呜。”
披散着头发的司空兑剧烈的摇晃着头,嘴里被塞满了布条,只能发出如流浪狗般的嘶吼。
薄夜渊好看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绑在柱子上之人。
骨节分明的手将塞在他嘴里的布条移了开来。
司空兑的嘴巴一得到释放,难听的话接踵而至。
“你这个畜生,白眼狼,枉朕好心好意栽培你,可你呢?”
薄夜渊弯曲的睫毛垂下,坐在软椅上,修长的双腿叠交在了一起。
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纸巾细细的擦拭着刚刚触碰到布条的手指。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擦拭着手指的动作停下。
冷冽的眸子微微眯起,“你当本王当真不知道你们在背后商量算计本王的事?”
司空兑的瞳孔瞬间瞪大,好似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你…你怎么会……?”
薄夜渊缓缓起身,好看的手指拿起桌面上放置着的锋利的刀子。
“从你在朝堂上提出那刻起,本王便知道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没有一个君王会乐意看见功高盖主这个现象出现,司空兑也是如此。
“愿以十五座城池为交换条件,换得和邻国联手铲除本王。
为了对付本王,你还真是不惜花下大手笔啊。”
薄夜渊低喃着,刀子冰冷的触感在司空兑的脸上滑过。
只需轻轻往下一用力,便即可命丧当场。
用十五座城池作为联姻交换条件,只是个幌子,探查母亲的消息也是假象。
真正的意图,便是两国联手除掉薄夜渊。
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是有多强大,才能让邻国也忌惮万分。
不惜花下血本,牺牲自己其中最宠爱的一个公主,来降低薄夜渊的防备。
却不想……
分明是已经陷入了绝境,可竟然能绝地反击。
硬生生将有着先天优势的他们从神坛拉入泥底,再也无法翻身。
而他们,竟还丝毫未察觉,还在洋洋自得。
正如当初的那盘棋局。
‘噗呲’一声。
是刀子割破动脉,鲜血飙出的声音。
“魔鬼,你不得好死……”
满是怒意的话语声越来越小,了至于无。
原本还活生生的人,顷刻间暴毙。
“别着急,你们……”
薄夜渊的嗓音缠绵缱绻,“一个一个来。”
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了几丝病诡,他痴痴的笑了起来。
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犹如一个令人打从心底里恐惧的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