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的。”卜离答应了喝喜酒的事情，见小小的心情变好，又继续道：“婚礼的流程你要是不懂，我可以教教你。我结过一次婚。”
虽然那次婚礼比较混乱，也有些不伦不类吧，不过每每想起，她总是在夜里感动的痛哭流涕。
卜离的热情好客彻底让小小放下了心里的警备。
不过卜离主动教她成亲的话却让她有些好笑，这小魔君纵然结过一次婚，可看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
小小的取笑声传到卜离耳中，卜离不快的嘟嘟嘴，道：“你不信我？”
“不是。”小小否认过之后，继续道：“殿下只结过一次婚，而我许过三次婚，光成亲也成过两次了。”
“啊？”卜离惊讶一声，不解道：“你们人间不是特别在意女子的…”
刚说一半，卜离意识到不妥，怕小小误会自己，咽下了剩下的话。
“殿下说的没错。我们人间是很在意女子贞洁的。”小小主动接过卜离的话茬，大大方方的为卜离解疑答惑。
闻言，卜离也没有了刚才的不好意思，好奇道：“那你为什么结了几次婚？”
听见卜离不遮不掩的问题，小小的记忆回到一万年前的人间。
那些记忆，本以为已经很遥远了，可是回忆起来，却又如此清晰。
沉默一会儿，小小开口道，落寞之余，破有一吐为快的畅意，“我来自西荒，西荒有很多国家，我们禹国比较弱小。我许的第一次婚，是我们国家的大将军，父王母后为了笼络他，把我许给了他。不过，他常年在军营，经常领兵打仗。我只见过他几次，只记得他是个高大威武的人。”
“常年在军营？经常打仗？不就是生死难卜吗？这个婚许的还真一般！不过那将军也…也值得这样的赏赐。”卜离撇嘴感叹道。
“对！我是禹国唯一的嫡公主，我要为我的子民负责。而且，禹国很多女子都仰慕他，能跟他订下婚约，我不觉得亏。”
说到这里，卜离插嘴道：“我知道，就像崇拜大英雄一样是吗？”
闻言，小小害羞的低头，而后神叹一口气，道：“不过订婚没多久，他就旧伤复发去世了。”
“…啊？”听到大将军去世的话，卜离呆滞了。
想到刚才自己的言语，她还真是个乌鸦嘴啊！
“那后来呢？”沉默几秒后，卜离给小小递去擦泪的帕子，问道。
“他去世后，禹国失去了庇佑。只一年的时间，邻国侵占我国十几个城池。他们的王，一个大我许多许多的男子，说要求娶嫡亲公主。”
小小愈发沉重的声音，就像铁马兵戈一样，铿铿锵锵踏过，让卜离心里一紧，惊道：“你父王同意了？”
“没法不同意。我的婚姻跟数百万的百姓和将士相比，太轻太轻了！不动一兵一卒就能让他们退兵，没有人会反对的，包括我。”
“所以你就嫁过去了？”
“是。”
真的比她惨多了啊。
真是比她有胸襟有担当啊！
卜离越听心里越闷，觉得自己愧为魔君，愧为嫡公主，同时对小小愈发的敬佩。
搬着自己的摇椅挪到小小面前，安慰她，给她拭泪。
小小受宠若惊，急忙感谢她，“多谢魔君。”
“没事没事，那老头子大你那么多，他活不了多久的。”卜离绞尽脑汁，胡乱安慰一句，直接惹笑了小小。
“我根本就没有见到他。”
“死那么快啊？”
小小急道：“不是，他活的好好的。我刚到那里，还没来得及拜堂。天降大灾，有无名之火焚过，导致他国大半疆土寸草不生，牛羊死伤无数，流金铄石，惨烈无比。所以他们认为我是灾星，要烧死我祭天，以慰神灵之怒，安抚民心。”
天降大灾，有无名之火焚过，导致生灵涂炭？
小小说的是一万年前的西荒，这场火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想到这里，卜离顿时心虚起来，不敢抬头直视她。
感受到卜离的心情瞬间低沉，小小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伤心，连忙安慰道：“魔君不必为我难过。”
“他们真的烧死你祭天了吗？”
“当然没有了，要不然我还能坐在这里吗？”
闻言，卜离的心里才好受一点，不过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人家。
“那他们怎么愿意放过你的？”
“他们没愿意，不过因为这场灾难而至国势衰微，我父王说愿缴贡十年迎我回家。”说到这里，小小红了眼眶。
卜离笑笑，道：“你父王很疼你啊。”
“是。不过就在他们打算放我回母国的时候，盛国改朝换代，换了新王，新王以许多的牛羊和食物换走了我。我母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答应了这场婚事。”
“那个新王，乱臣贼子，一定不安好心。”卜离骂一句，给自己斟茶，一饮而尽。
而小小却坚定的摇头，道：“他很好，特别特别好。有很多人和魔君一样，说他是乱臣贼子，手上鲜血淋漓，可我觉得他是一个英明仁慈的君主，是一个可亲可敬的夫君，是沙漠里的雄鹰。我嫁给他三年，同床共枕，他却没有丝毫逾矩。他不顾朝臣的反对立我为王后，每年都会接济我的母国，父王母后离世的时候，是他不顾危险带着我回家吊唁。为了安慰我的思乡之情，他甚至亲自下厨做我家乡的饭菜，为了我散尽后宫，没有一子一女，一媵一妾。”
声音一顿，小小感动的目光瞬间变凉，惋惜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突然发病，我一定会被他感动的。殿下，要是也有一个男人为你这样做，甚至不顾家国天下，你不会感动吗？”
“我…”卜离抬抬头，又想起来那个老是蹦到她脑袋里的名字，吸吸气，诚实道：“我会感动的。”
“是啊！当时我生病之后，他召来了天下名医也无法救治我。就在这时候，梼杌出现了。我才知道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小时候父王偷偷跟我说，梼杌是我国王室的守护神，他欠了我们王室的情分。哪天我要是出嫁了，就让梼杌跟着我，守护我一辈子。原本我已经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父王真的让他跟着我。梼杌说妖界有药王，可医百病，应该可以救我。”
“所以梼杌就带你来到了妖界，那你夫君呢？”卜离好奇道。
“当时是我们三个一起来的。梼杌跟妖王求了情，药王才答应为我医治。可是我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梼杌说西荒有事，他先回去了。”
“他该不会出事了吧？”卜离随口一句，说完之后又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巴，怕自己又说中了。
“我当时就是想他回到西荒会不会出事，赶紧让梼杌给他带了信。”小小皱眉道。
“那他回信了吗？”
“回了。一封休书！他说今生已然无缘，愿来生早些遇我，护我安好。”
“哎呀！你别哭啊！”听完，小小流泪不止，卜离又无奈又担心，连忙给她擦泪，“没缘就算了，梼杌对你也很好，你们成亲之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是，梼杌的确待我很好，我也很爱他，想给他生个孩子陪他。”说到这里，小小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以后若有人再对我许来世之约，我会告诉他：我来生已有良配。”
庭院外，梼杌站在未关严的门前，欲敲不敲。
他该不该告诉小小：为她换下的第一颗人类心脏就是那只雄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