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凯眼神一凝,“给他上烙铁!”
“我是真的不知道!”何三哭着喊道。
士卒不理他,继续拿着烙铁向他走近。
“我说!我说!太子心中妒恨恽王!”眼看烙铁即将贴上身,何三喊出吃奶的力气。
“下一个问题。”张凯让士卒将烙铁重新扔回火盆。
张凯就这样被探查司的士卒们当做上课一般挨个审讯,何三像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最后的士卒们见实在无话可问,便一个挨一个地问何三祖宗十八代的名字,只要答不上来便是烙铁伺候,搞得他最后不得不乱编一气,乱认祖宗。
最后,有士卒将审讯记录整理好,交给张凯,张凯再将其中毫无营养的问题全部剔除,重新整理得到了一份较为完整的审讯记录。
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让人将何三从刑架上取了下来,给他清理伤口,免得他感染伤口死了,反而白白便宜了他。
自己则拿着这份审讯记录去找赵楷。
赵楷此时正在和周元谈话,周元此时双手包的像个粽子,坐在议事厅下首。
“你知道赵英在东京有多少产业吗?”赵楷问。
“我只是他安排在探查司中的一枚棋子,从来都是他先找我,我才能知道他的位置。”
“那他知道你已经暴露了吗?”
“我不知道。”
赵楷猜测那赵英应该是和那群西夏人待在一起,而自己上次抓捕赵英失败则是因为前一天晚上两个西夏刺客想要抓自己而被暗影卫杀死,导致西夏人觉得自己的位置可能会暴露而临时转移。
“我赌他不知道你已经暴露了。”赵楷道。
“殿下,这……”周元以为赵楷要让他试探赵英。
“你不要担心,我是不会将你置于危险境地的。”赵楷知道周元心中所想。
“你这些天在家老实呆着,等他给你递消息,不要想着逃跑,如果你能协助我抓住赵英,我可酌情减免你的罪行。”
“多谢殿下。”周元举起两只粽子手。
“殿下!”张凯带着何三的供词匆匆来到议事厅。
周元听到张凯的声音,扭头向后看去。
张凯的目光与之相对,周元露出了憎恨的眼神。
赵楷对周元挥手,“好了,你先下去吧,记得我交代给你的事情。”
“是!”周元退下。
“训练成果怎么样?”赵楷问张凯,他没怎么把何三放在心上,一个贼而已,将他带来这探查司正好能让他们练练审讯能力。
“殿下请看!”张凯将何三的供词双手奉上。
赵楷结果厚厚的几十页纸,心想这群人还真不赖,这么快就能审出这么多东西。
结果才翻了几页,就皱起了眉头。
“太子要害我?”
回想了一下当初,好像自己入宫之前确实喝了一碗厨房端上来的汤,然后在宫中与父皇相谈一个时辰,觉得疲惫,便回府了,结果一睡不起。
当时自己还心想是不是前一日看书看得太晚导致,未曾想是有人暗中下毒。
自己当时竟然没被毒死,也当真是命好!
莫不成那林灵素真有回天之术?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自己应该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否则何以出现前世的记忆?
这么看来,这林灵素似乎并非只是一个靠行骗为生的道士?那他为何要跑?
因为害怕太子杀他?
这么说来太子才是指使赵英刺杀林灵素的凶手!
赵楷坐在上首,低头沉思,很快便将之前所有的问题都想明白了。
越想越是悲哀,自己的大哥居然想着要除掉自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张凯几次想要开口问赵楷为何要将周元从牢中放出来,但却见他看着供词久久没有回神,只得在下首待命。
后面的供词赵楷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对张凯说,“你先下去吧,将刘统制叫来,顺便叫人为我备好马车。”
“是!”张凯最终还是将内心的疑问压下。
刘锜很快便赶了过来,“殿下找我何事?”
“跟我去宫里一趟!”赵楷没有多说。
“卑职这就去更衣!”刘锜此时正穿着戎装,听罢准备下去换回常服。
“不必了!”赵楷一挥手,“你穿这样刚刚好!”
“有剑吗?”赵楷问。
“卑职贯用刀,不过这衙门武库中倒是有剑。”
“带我去!”
刘锜虽然不明白赵楷为什么要问他要武器,但见他面色肃正,还是将他领入武库。
武库中的武器大都被擦拭过,锃光明亮,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赵楷在其中看到两把仿汉制的汉剑,带着一丝端正儒雅,拾起来,“这里怎么会有两把汉剑?”
刘锜说,“这武库中的武器本来颇为杂乱,我接手之后叫他们将这屋中的武器全都整理擦拭了一遍,从角落里翻出了这两把汉剑,便也一同擦拭之后与其它剑放在一起了。”
“就这两把了!”赵楷将其中一把丢给刘锜,让他带着,自己则将另一把挎在腰间。
“走!随我进宫!”赵楷说。
“殿下,这样进宫不太合适吧?”刘锜犹豫道。
“去或者不去,多余的话少说!”赵楷看着刘锜。
刘锜从来没有见过赵楷像今日这般郑重、严肃的一面,他此时的眼神虽然平淡,但能从中感受到幽深似海的沉渊;面容虽然不悲不喜,但无形中带给刘锜极大的压力。
“去!”刘锜神色一整。
二人坐在马车上,赵楷一路正襟危坐,一手扶腿,一手持剑,不发一言。
赵楷越是这个样子,刘锜内心就越是担忧,跟赵楷相处久了,他明白赵楷是那种轻易不发火的人,平日里都很少生气,一生气就是这副平静模样。
“殿下,要不一会儿进宫的时候我们就将刀剑交出去算了。”刘锜有点怕赵楷乱来,虽然赵楷平日里都是一副随和儒雅的模样,但越是这样的人,发起火来就越是让人心悸,尤其这还是携带着刀剑,之前跟赵楷进宫之时从来都没有见他带过武器。
“我是皇城司提举,皇权特许可携兵刃进出皇宫,为何要交?”赵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担心殿下……”
“不用担心!”赵楷目视前方,打断刘锜,“我不会乱来。”
刘锜见他神情间还是一副肃整模样,暗中叹了一口气,希望一会儿殿下真的不会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