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破虏军和两千泾原军安安静静地守在杀牛岭西面十里外的一处山谷之中。
他们已经在这埋伏了整整三日,迄今为止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大哥,你说殿下那法子能管用吗?惟精山上的西夏人真会从这过去支援那杀牛岭的五千守军?”姚平仲叼着一根狗尾草,懒散地问。
姚友仲正蹲在山顶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谷口,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一个上午了。
“废话少说,殿下让我们在这阻击。你便安心地在这里随我等着!”
“我这不是怕万一那惟精山不派援军过来,咱们在这干等着,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攻破杀牛岭的时机嘛!”
姚平仲一上午都在姚友仲耳边大哥大哥地喊着,见姚友仲终于有了回应,顿时来了精神。
“咱来这都三日了,杀牛岭那边也开打五日了,若是惟精山那边派援军过来,也该到了!”
“要不咱干脆扭头杀上杀牛岭算了!凭咱们这三千精锐,定然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指不定一波便能攻破寨门!”
稍微扭了一下略微发僵的脖颈,姚友仲寻思着差不多该到午时了,“你说的不错,那援军应该就在这两日便到了。你先安排泾原军吃干粮,半个时辰之后换破虏军!”
“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我是认真的!”姚平仲十分不满。
“收起你脑子里的那些弯弯肠子!不要给我天天想着如何建立奇功!”姚友仲在怀中掏出一把炒豆,丢进嘴中。
“你的思想很危险!殿下既然让你我二人在这里守着,便安心等待便可。士卒要服从将军的命令,将军更要服从上面的命令!”
“我没有说不服从殿下的命令,我这不是……”姚平仲还想解释。
“有情况!让泾原军别吃了,准备战斗!”姚友仲十分干脆利落地打断姚平仲的话语。
“明白!”一听准备战斗,姚平仲顿时来了精神,朝谷口看去,果真看到一大阵尘土飞扬。
待那尘土不断向谷内蔓延,终于看清有一支约莫万余人的步兵,正快速地向此处奔来。
“步跋子!”姚友仲低呼一声。
“看来这次咱们能一举成名了!”姚平仲搓了搓手。
不是所有西夏的步兵都叫步跋子,只有从横山一带征召山民组成的西夏步兵才能被称之为步跋子,他们自幼在山间长大,非常擅长在山地间行走,耐力又好,战斗力十分出色。
惟精山和杀牛岭正是由这样的一支步兵守卫着,才能靠着地利屡屡挫败来犯的宋军。
“上马,都上马!”姚友仲对众士卒命令道。
“平仲,既然你喜欢玩突袭,那我便将一千破虏军交由你,绕到山谷后方,从其身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末将领命!”姚平仲大喜,率着一千破虏军而去。
而姚友仲则是看着步跋子半数军队都走过了面前的谷地,这才扬起手中的环首刀。
“全军出击!”
两千骑着马的破虏军当先冲下,两千泾原军步卒随后跟上。
“有敌袭!”西夏军队立刻摆出防御阵型。
但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有效的防御措施,破虏军的马头就直接撞上了西夏军队的腰部。
“杀!”
破虏军扬起手中的环首刀,左右挥舞,给予步兵极大的杀伤。
凭借着身上穿着的锁子甲,破虏军抗住了大部分西夏士卒的刀剑攻击。
姚友仲时机拿捏地非常准,峡谷中的地势不允许西夏军队头尾迅速接应中部的紧急状况。
破虏军将手中的环首刀用绳绑在手中,保证在挥砍的过程中不会脱落。
平日里艰苦的训练此时发挥出巨大效果,西夏步卒们举盾抵挡,依然被破虏军士卒挥刀削成两半,即便面对着这支西夏极为出名的步兵部队,依然将他们压制地抬不起头。
不得不说,西夏兵员顽强抵抗,绝不轻易认输的精神十分之令人动容。
面对着近两千骑兵将其拦腰截断的打击之下,阵容虽然不稳固但却依然不乱,伺机反抗,甚至有些士卒绕到两旁的山坡上冲下来迎击宋军。
若是真被他们合围一处,姚友仲这两千骑兵还真有可能被他们活活耗死。
好在姚友仲身后的两千泾原军也不是吃干饭的,同样与这伙步跋子打过不少交道,护住了姚友仲的后路。
正当两军厮杀正酣之际,一阵喊杀声起,姚平仲率领的一千破虏军从谷口杀出,直奔西夏军后门。
从山坡上纵马而下虽然能加大骑兵的冲击力度,但毕竟峡谷就这么宽,只能横向凿断西夏军使其首尾不能顾。
但姚仲平的这支骑兵则不同,是绕了数里从谷口直接杀过来的,速度可以提到最高,冲入阵中之后左劈右砍,将面前阻挡的敌军尽数撞飞、砍死、踏平。
以出其不意的姿态一直贯穿了整路西夏的后军,将其阵容彻底打乱。
这下,西夏后军的数千人是彻底大乱了。
这还不算完,待姚平仲冲入进来之后,姚友仲压力顿减,又召集本部两千骑兵往回杀,将后路西夏步卒彻底杀散。
杀的峡谷之中遍野都是向山坡上爬去的西夏溃军。
然后姚友仲又调转马头,再度朝西夏前军冲杀而去。
前军士卒本就受后军溃散的影响,此刻正军心不稳地与姚平仲的一千骑兵与两千泾原军相持,哪里还能承受住姚友仲的再度冲击。
这路援军终于彻底溃散!
姚氏兄弟合兵一处,将溃军往杀牛岭赶去。
杀牛岭山下的两万宋军自会将其消灭。
“过瘾呐!过瘾!”姚平仲哈哈大笑,手中牵着一根绳子,“大哥!我抓了条大鱼!这路援军的主将是野利家的野利不怛,是一员正将!”
姚友仲看了一眼被姚平仲五花大绑,牵在马后的野利不怛,拍了拍姚平仲的肩膀,“干得漂亮!”
兄弟二人打了个大胜仗,清扫好战场,便带着俘虏往会州而去。
至于杀牛岭,在赵楷的交代之中,让他二人通知到岭下宋军之后便不必理会,因为那并不是赵楷的战略目标。
一路上,姚平仲那叫一个意气风发,与士卒们调笑吹牛,怡然自乐。
姚友仲依然维持着他那平日里严肃的面容,时不时地将姚平仲训斥一番,让他戒骄戒躁。
对此,姚平仲总是白眼以对,打了胜仗还不让人高兴高兴吗?
“这家伙是谁!居然被西夏败军冲散落单,躲在这歇息。真是丢我军的脸!”姚平仲眼尖,见到不远处有个身穿宋军盔甲的骑兵,正坐在地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