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变募兵制为府兵制?”众人心中暗自猜测。
灾年招募流民和饥民当兵,是宋朝的一项传统国策,将青壮招募当兵之后,老弱者就不可能揭竿而起反抗朝廷,这是防止灾年爆发农民起义的对策。
此外,将罪犯刺配充军也是防止民间反抗的措施之一。这种情况下宋朝的军队便杂七杂八地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人。
赵楷在西北军改,很重要的一项措施便是禁止这些罪犯和品性不良的流民进入军队,但却从未提过要改变大宋军制的想法。
对大宋来说,募兵制是利于国家统治的,而行府兵制则十分困难,也不利于国家的发展。
毕竟宋朝需要一大笔钱用于战争和官员工资的支出,这就和宋朝的经济拉不开关系。
府兵制需要大量的土地,而土地则随着宋朝的建立日久开始兼并。
自耕自作的府兵战斗力也远不如职业的军人。
因此赵楷让熙河军裁掉一半的士卒去当这种府兵,众人内心都觉得这也太浪费了。
“殿下,可否再考虑考虑?”折可存对赵楷拱手道。
作为将军,谁不希望自己麾下的士卒越多越好呢?
这手下的军队人数从四万变成了两万,不管从上面方面来说都让他们难以接受。
“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赵楷摆手。
“你们不要觉得这是一件坏事。人数从来都不是影响战争胜负的最主要因素,这其中士卒的精锐程度,将领的谋略指挥,后勤的保障都更加重要。”
“从战局上来看,如今西夏全国的兵力也不过是二十万之数,这其中大部分还是刚刚招募的新兵,分去五万在西面和北面,真正和我们相对的只有十五万军队。我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西北陈兵二十余万,在未来我还会进一步裁军,只保留住最精锐的那一部分士卒,其余人全部只保留军籍,战时杀敌,常时务农。”赵楷说道。
“这些人都要转成府兵?”翟兴问。
“府兵?叫他们屯田兵更为合适!”赵楷笑道。
“你们可能想错了,我从未想过要建立府兵制。这些人虽然还保留军籍,但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脱离军籍作为普通的农民,日后募兵之时他们的后代可以优先考虑。安抚使司提供土地给他们种植,他们只要按量交足租金,剩下来的粮食便都是他们自己的,这也可以解决军队粮草的供给问题。”
“殿下,西夏军队虽然有所减少,但今后我们每前进一步都会遇到西夏人最顽强的反抗,我军的伤亡不会小,此时裁军属实有些不妥。”杨惟忠道。
“你说的这个问题……”赵楷看了一眼熙河军的四人,见他们都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对于攻城掠地我已经让人研制出了一款秘密武器,能够有效地减少我军攻城时的伤亡。”
“秘密武器?”众人都不太相信,什么武器?还能撞开城门,摧毁城墙不成?
“你们只管放心!”赵楷对他们说,敲了敲桌案。
“至于新组建的静塞军,我打算让折可存和姚平仲担任正副指挥使。”
一时间几人脸上的神色各异。
折可存和姚平仲是惊喜,杨惟忠和翟进是愕然,翟兴则是一副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殿下,那我们几个呢?”最终还是杨惟忠开口道。
论官职大小和资历,他们三个都是熙河军的元老,怎么赵楷偏偏点了折可存为静塞军的指挥使,连姚平仲这个放马的都任了副指挥使,这不是让他们这些老将脸上挂不住吗?
“我自然不会让几位将军无事可做。”赵楷点点头。
“几位将军征战十数年劳苦功高,对于军伍之事想必十分熟悉了。我打算让几位将军暂时留在这湟州城中负责熙河路的军务,至于上阵杀敌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去吧。”
“殿下这是看不起我等?”杨惟忠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
让他们留在湟州处理熙河军务?处理个屁军务!这是等于把他们几个晾在一边。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不让他们上战场等于就是侮辱他们,若不是赵楷身份太高他此刻都要把他拉下来暴打一顿。
“将军会错我的意思了!”赵楷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几位将军暂时留在湟州城中处理熙河军务,毕竟裁下来的静塞军全部改成骑兵,日后作战都是要长途奔袭的,折可存和姚平仲都比较年轻,体力比较好。日后其余军路精简军队之时我再请几位将军各掌一军。”
开玩笑,他们几个都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是熙河军中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赵楷怎么可能把他们放在一边不用呢?
后世有句话说北宋无良将,南宋无良相。
在赵楷眼中,他们几个在这种大环境里面已经算得上是良将了。
“殿下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三人了吧!”杨惟忠明白了赵楷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叨了一句。
他们其中年龄最大的翟兴也不过是四十出头,哪里就不能率骑兵长途奔袭了呢?
只怕是赵楷想要培养自己的亲信,而年轻的折可存便是赵楷最好的培养对象。他们这些个老家伙就算培养也已经没有多大的价值了,因此才会将裁军之后的静塞军尽数交给他统领。
三人不免有些嫉妒折可存,倒不是嫉妒他的能力,而是嫉妒他的年轻。
他们自认为并不比折可存差,相反能比折可存做的更好。
但奈何人家赵楷看中的并不是能力,而是潜力,要是他们都再年轻十岁,这静塞军指挥使的位置还未必轮得到折可存来做。
他们都是熙河军的元老,对于自家军队的战力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让他们独自领一军又怎么样,到头来未必就比得上在熙河军里当一个中层军官。
这支军队已经有了信仰,对于战争有着必胜的信念,这种感觉是在其他部队中体会不到的。
必须要经过战争长久的洗礼,打过无数次的胜仗才能树立这种信念,这在大宋军队中绝对是独一份。
翟进一脸复杂地看了一眼折可存。
“可存,好好干!莫要丢了咱们熙河军的脸!”散会之后翟兴叹了一口气,拍拍折可存的肩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