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与亲兵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静悄悄地摸索过去。
“圣公,来!再喝一杯嘛~”
离得近了,透过梅林依稀可以看到一幢修得富丽堂皇的宅子出现在前方。
宅子的窗户与大门四处洞开,四处连积雪也没有,里面景色如春,几十名歌姬在扭着身躯随着乐曲摇摆起伏。
堂中一人正衣衫不整地拥着一名美妇,享受着美人递到嘴边的美酒。
韩世忠虽然隔着帘幕看不太清,但却听得清清。
一声圣公彻底将方腊的身份暴露无遗。
“弟兄们,建功立业正当此时!”韩世忠抽出身上宝剑,一声大喝之后当先冲出,直奔堂中。
五十名亲兵紧随其后,纷纷抽出兵刃向其中冲去。
这一声大喝彻底将方腊喊懵,心中正想着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叨扰他的雅兴,就看见一个身穿官军将袍的高大男子闯入堂中,一剑砍翻一个舞女之后直奔自己而来。
这一情形彻底将方腊微醺的酒意挥散到九霄云外,急切间想要逃走,推开身上挂着的舞女便要起身。
“叛贼速速缚来!”韩世忠剑尖直指方腊。
方腊亡魂大冒,来不及多想便将身边的手刀抽出抵挡。
一时间歌女舞女纷纷尖叫着四处逃窜,乐器、酒水跌落遍地。
两人缠斗片刻,方腊被韩世忠数次击退,想脱身却不能够,急切间又听到堂外喊杀声四起,心中不禁仓惶。
“你是谁?怎么来到的这里?”方腊脸色一沉。
“我乃西北神勇军!方贼,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捉住!”韩世忠舞了一个剑花,指着方腊。
“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死!”
“你休想!”方腊心知此次怕是难以逃脱,神情间愈加狠厉,出手大开大合完全不顾防御,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顽冥不灵,自寻死路!”韩世忠愈战愈勇,迎着方腊的大刀同样出手愈发大力。
不到二十个回合,方腊的刀便被韩世忠一个竖挑飞落到不远处的地板之上,转身用剑身将方腊拍翻,一脚踩到其身上。
“军爷饶命!只要你能放了我,这梅花谷中的所有美姬,包括钱财我全都可以给你!”方腊这下死到临头才彻底被吓破了胆,还不待韩世忠开口便主动开口求饶。
“哼!鼠辈!”韩世忠一脚踹到其后脑勺上,方腊顿时昏厥。
身后士卒纷纷到来,在谷中各处搜寻,不单寻到方腊的妻子邵氏,还连同其子方毫、伪将方肥等五十余人,歌舞姬女尽数捉住。
于是方腊逆贼所有骨干要员几乎被韩世忠以一己之力全部打尽,一路押送回了衢州。
方腊既然被韩世忠所擒获,纵使梁昶在童贯面前如何言说韩世忠的种种不是。
纵使童贯内心极度不高兴,但也不得不承认韩世忠擒获方腊的功劳。
十二月中旬,童贯所在的中路在刘锜的加入下彻底收复了睦州全境,南下进入到衢州城中。
三路大军实现了在衢州顺利会师,活捉方腊的目标。
“此战,擒获贼子方腊,韩世忠韩将军功不可没!”童贯在见到韩世忠的时候如是说。
“童太尉谬赞,此战乃是将士卖命,不辞辛劳,方才有此大胜,世忠岂敢当此大功。”韩世忠谦辞一番。
“韩将军说得不错!此战也有王禀将军的一番功劳,若是没有王禀将军坐镇衢州,韩将军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捉住方腊。我觉得抓住方腊的功劳之中当有王禀的一份,诸位以为如何?”
童贯话语一转,问起身边的河北诸将刘镇、杨可世等人。
“太尉所言极是!”众人纷纷附和。
神勇军这边众人纷纷不忿,奈何身为主将的刘锜、韩世忠、陈东等人没有丝毫表态。他们也只得将心中所想深埋在肚子里。
“我这样认为,韩将军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要是有什么不认同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本官一定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为韩将军解惑。”童贯瞥了韩世忠一眼。
“太尉严重了,本将并无不认同的地方,如此处理甚好,能够平灭方腊,这是大家的功劳。“韩世忠的配合态度出乎童贯的意料。
不过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妨借着韩世忠的功劳拉拢河北军众人的人心。
童贯先是肯定了诸将在此次平叛过程中的功劳,然后话音一转,对众人道:
“如今虽然贼首方腊已经被捉,杭州、睦州、歙州、信州、衢州等地被官军收复,但贼寇依然散布在处州、吴、越等地,我军还须继续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彻底将这群贼寇歼灭。”
“愿为太尉效力!”
“但凭太尉吩咐!”
见众将,尤其是西北神勇军的刘锜、韩世忠等人颇为配合,童贯微微点头。
“刘锜、韩世忠二位将军,神勇军的火炮营在此次平叛过程当中出力甚众,若不是有他们在,我军也不能如此迅速地在两个月之中平定方腊叛乱,他们理当推为首功。”
“禀太尉!这都是神勇军分内之事!”刘锜拱手。
“神勇军之神勇之名,你我有目共睹。”童贯再次点头,“不过本官却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刘将军可否答应本官?”
虽然刘锜很想对童贯说,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请了。但此时作为童贯的下级,这个面子却必须给。
“太尉有什么地方用得着神勇军的,但讲无妨。若神勇军能够做到,但凭太尉驱使。”
“驱使二字就不敢当,本官就是想借你们神勇军的火器营一用,匀一匀给河北军,如此一来也便于接下来的行动。”童贯微笑着看向刘锜。
刘锜听完此言,皱眉看向陈东。
陈东微微地对其摇了摇脑袋。
刘锜深吸一口气:“太尉,不是我不愿给,实在是火炮营的一应用度皆有严格的规定。如今军中火药也已所剩不多,实在难以为继。”
“刘将军先不要着急着拒绝嘛!”童贯摆手。
“我觉得我们可以问问下面人的意见。”
刘锜的眉头皱的更深:“太尉,我们神勇军的事,我想我这个指挥使还是可以做得了主的。”
“哎?为将者也不能太过于独断专行,有时候也得听一下底下将士们的意见嘛!”童贯再度摆手,不待刘锜答复,便对着神勇军中的诸将道:
“你们当中谁是火炮营的指挥使?”
辛兴宗和吴玠二人互视一眼,走向前来。
“二位如何称呼?”童贯要有兴致道。
“末将辛兴宗!”
“末将吴玠!”
“尔等可愿意为本官效力?”
刘锜和陈东顿时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