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赵楷冷哼一声。
“破虏军,把火炮给我抬上来!”
破虏军士卒依命将百余门火炮搬到阵前。
“这是什么鬼东西?”常云本能地感觉到有古怪。
“常云,看好了!这是本王送给你的见面礼!”赵楷高喊一声,下令开炮。
“嘭、嘭、嘭、嘭!”
一串通天彻地的炮声响起,连珠炮弹怒吼着冲入夏军阵中。
两军还未交战,夏军阵中已然大乱,骑兵座下战马嘶鸣不已,人立而起,或是横冲乱撞,冲撞自家阵营,将背上的骑兵摔打落马。
步卒们惊恐地发现这些黑色的圆球从他们的身边飞过便会响起一片惨叫,身边的袍泽不时地消失,或缺胳膊断腿,或成为肉泥。
这种惨状完全超过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从来没有一种武器可以如此轻松地收割着他们,除了他们西夏的那支只有两百人的泼喜军。
泼喜军虽有旋风炮,以快速地投射石弹用来击打敌军,但杀伤程度上比之宋军的这铁弹差了何止十倍。
百炮齐发,夏军连一丝抵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宋军这是什么武器!”
常云被打懵了,眼见自己的士卒在宋军的这种古怪喷火,声如雷鸣的武器之下惨死,知道这战已经未战先败了。
“撤!速速回城!”
只是这下哪里又由得他决定回不回得了城。
火炮停止射击,属于火器时代所特有的硝烟弥漫在整个战场之上。
“杀!”宋军士卒扬起手中的环首刀,向一团乱糟糟的夏兵发起了冲锋。
夏军此时只求速撤,唯恐宋军的铁疙瘩内又冒火喷出铁弹来将他们打死,又岂有勇气去面对宋军的攻击?
宋军犹如猛虎下山,扑进了绵羊圈里,惊的夏军四处乱窜。
修整好的姚平仲见方才威风凛凛打地自己无招架之力的常云此时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疯狂逃窜,心中暗爽,率领麾下铁骑便向其冲了过去。
口中大喝:“贼将休走!来和你姚爷爷再大战个三百回合!”
常云心中大恨,若不是宋军有这等变态的武器,他此时早就纵马转身将这莽将一刀斩了。
只可惜形势不由人,此战结果已经毫无悬念,早知如此他便不托大出城与宋军交战了。
“撤,肃州城咱们不要了!”常云见麾下士卒已经无心恋战,被宋军骑兵狠狠地追着屠杀,知道只怕是连这肃州城也守不了了。
“常云!有种的给爷爷站住!让爷爷把你大卸八块!”姚平仲率领两千骑兵对常云穷追不舍,一路奔驰。
常云不想留下来与姚平仲交战,以免被宋军骑兵追上包围,到时候走也走不掉,于是只领了自己的五百亲兵玩命地向东奔去。
两人一前一后,奔出二十余里。姚平仲始终追不上常云的脚步,恐生变故不敢继续往下追,只得眼睁睁地看常云从容地走脱。
“呸!今天没把这小子打成猪头,算他跑得快!”姚平仲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收兵!回去杀敌,晚了可就没有咱们的汤喝了!”
姚平仲又率兵回到战场中,口中大喊:
“贼将常云已逃,尔等速速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身后的两千骑兵同样高喊:“常云已逃,缴械不杀!”
一些逃脱不了,正在反抗的夏军士兵闻言扫视整片战场,发现果真如宋军所言,他们的指挥使常云的军旗早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将军的亲兵们也一个都没有看到。
“将军都跑了,我们再杀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少人怀抱着这样一种心理,丢下了手中的武器,不再反抗束手就擒。
……
常云奔出五十里,见身后没有追兵前来,这才敢在一条溪边停下喘息,补充一点水分。
他走到水边,洗了一把手,将斑斑血迹仔细洗净,捧起一汪清水,正欲汲取。
看到水中的倒影,一张满是脏污的俊脸,眼睛之中满是疲惫之色,头上的紫金冠歪歪斜斜,松松垮垮随时要掉落的样子,几缕青丝杂乱地垂下。
一个完美的败军之将形象浮现在他的眼前。
常云看着水中的自己,不禁怒从心中起,一拳打在水中。
倒影随之破碎,又立即恢复原样。
常云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此战之败不在我!我不服!我不服!”
身边跟随的数百亲兵面面相觑,他们跟随将军数哉,将军想来都是一副英气勃发,盛气凌人的模样,从未见到过他像现在这样失声大哭过。
常云发泄了一阵,洗了一把脸,重新将自己的金冠戴好,走向自己的火红马。
“将军,我们现在该去哪儿?”众亲兵问。
“去哪儿?自然是去向晋王殿下请罪!”常云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个傲气的样子。
即使兵败,去领罪,也要堂堂正正,与众不同。
……
肃州城中
赵楷率军进入郡守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城的郡守,应该多半是见势不妙提前跑了。此刻这偌大的衙门只剩下一个郡丞。
士卒煮好了茶水端上,赵楷便心安理得地坐在原本郡守该坐的位置上,看着身边的将领为难着郡丞,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
“说!府库中到底有多少银子!”姚平仲抽出腰间钢刀,一脸凶相地盯着郡守。
“将……将军,府库之中止有白银两千两,钱三万贯。”郡丞哆嗦着。
“放屁!肃州怎么说也是西夏大城,府库之中只有这么点钱财?是不是你这狗官暗中私藏了?”姚平仲一把抓住郡丞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将军……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瞒将军啊!”郡丞脸都皱成了苦瓜模样,想哭又不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殿下,卑职派人去看过了,府库中确实只有这些银钱,倒是粮草物资极多,堆满了整整五个大仓库。”
一名士卒匆匆从外面走来,递给吴用一张纸条,吴用便转身向赵楷汇报。
“那就算了吧!”赵楷点头,“这银子可以带走,铜钱就去城里钱庄换成银子带走,粮食带的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全烧了。还有这郡守府,既然郡守都走了,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都一把火烧了吧!”
赵楷起身,伸了一把拦腰,起身向堂外走去。
“当真是土匪,雁过拔毛!”一旁的敖鲁斡啧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