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赵楷一愣。
“殿下,我们何不从熙河路再发一路援兵,如此一来定可将这十万擒生军吃掉!”吴用耐着性子说道。
“不不不!”赵楷先是眼前一亮,然后摇头道:“西夏又并非只有这一路十万骑兵,他们亦在我大宋边境陈兵十数万以待,只要我大宋军队出动,他们势必不会坐以待毙。而且如此一来这场战争的规模便会升级,年前定然结束不了,一旦时间太长,以我大宋两线开战的情形来看定然坚持不住这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开销,你这主意并非良策。”
“敢问殿下此战的目标是什么?”吴用问。
“自然是拿下河西走廊。”
“拿下河西走廊之后呢?”
“消灭西夏,恢复我大宋银夏五州之地!”
“既然如此,殿下应该明白,这河西走廊乃是西夏腹地,西夏失之必亡。如此一来殿下要拿下河西走廊又与攻灭西夏何异?如今这场战斗已经是西夏的生死之战,是故西夏发十万大军来救。”
“如此,不管我军最后拿不拿得下河西走廊,这场战争已经升级,我军与西夏的大规模交战已经无法避免,殿下还在犹豫什么呢?”
吴用看问题的眼光还是比较透彻,知道战事进行到现在,不管是对于大宋还是西夏而言都是一个关键的时期。
若西夏败,则河西走廊归宋,并且宋朝很宽便能再次组织起一支大军,没了河西走廊的西夏就如同被开了膛的肥猪,宋军轻易便能直取西夏的心脏——兴庆府。
到时候失去了半壁江山和十数万精锐大军的西夏,又有多少能力来抵抗宋朝呢?
反之,若宋朝失败,那赵楷和吴用两人的性命就将不保,说不定还会再次受到西夏人的进攻,趁着大宋的数十万军队在北方与辽人交战入侵宋朝,使大宋腹背受敌。
既然双方谁都输不起,为何对方加了码注,己方却不能加呢?
“你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此番与西夏交战乃是由我个人私自挑起,时限并没有知会父皇和朝廷,若是我发大兵进攻西夏,父皇和朝廷那一关,不好过啊!”赵楷叹息道。
要怪,就怪他不能一言决定所有事。再者,他此番带的都是年轻一辈的将领,并没有要求刘仲武、姚古、张叔夜等人随他一起,原因就在于不想连累其他人。
如果是他带折可存、姚平仲等人一起出征,他大可以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自己身为西北军政一把手,命令几个小将,他们敢不听吗?
但如果刘仲武等人一道随他出征,那性质就变了,这甚至能被朝廷的那群尸位素餐的家伙解读出造反的意思。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赵楷的思想。
“殿下,事情到了现在,你觉得即便是你赢了这场战事,陛下和朝廷的大臣们,难道就会将你擅自出兵的行动忘掉吗?你以为这西北的所有将领就都能脱得了干系吗?殿下莫要忘了,你可是在潼关布下了两万神勇军,这是什么意思无需我等提醒,陛下一眼就能看出。”吴用恨铁不成钢地道。
“诸位路帅之所以没有阻止你的这次出征,立场已经站在了你这一边。他们相信你,愿意与你一起分担责任,一起打败西夏人,一起再造一个武功强盛的大宋。相信现在他们就在等殿下的一句话,只要殿下有所求,他们必将点兵来援,助殿下荡平这西夏!”
赵楷听他这么一说,终于下定决心:“你说的是,是我太过于畏首畏尾了,既然我挑开了这场战事,无论胜负大家都与我有附带责任,我理当全力以赴,争取取得最终的胜利!我这就命人立刻回国请援。”
“殿下英明!”吴用大喜,总算是不费了他这一番喉舌说教。
“不过即便如此,等到国内援兵到来,时间也怕是将近十二月了,在此期间我军还得自己解决掉一些问题才是。”赵楷看着地图道。
这时,放出去探查的斥候回来了。
“殿下,在前方三十里外发现一支西夏人的运粮队,人数约莫在千人左右!”
“噢?居然如此凑巧!当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这等好事居然被我碰上了!”赵楷大喜。
他正琢磨着现在的位置,四下探查一下有没有西夏的运粮队,不曾想居然如此凑巧就给碰上了。
“看来这是老天都站在我大宋这边,,殿下洪福齐天啊!”吴用笑道。
“什么洪福不洪福的,把这一股夏军吃掉,抢了他们的粮食才是道理!”赵楷哈哈一笑,对手下众人吩咐道:“都上马,随我准备战斗!”
不到一刻钟,山坳中两千骑兵尽数奔出,朝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原野之上一支运粮队正在徐徐前进。
他们的任务是将这一批五万石的粮草押运至瓜州城,以供前线大军十日之用。
听说宋军已经被晋王赶进了祁连山中,是以这些夏兵神情十分从容,没有半分提防之心。
在这西夏腹地,除了前段时间的宋军能够让他们小心警觉之外,难道还有另外一股武装力量?顶多也就是三五个蟊贼,在他们这上千人眼里又何足挂齿?
一路上都是叶枯草黄,除了车轱辘的咯吱声与驽马的响鼻声,夏卒们耳眼之中几乎便没了其他东西,心也就慢慢麻木了。
就在这时,后方却隐隐有响动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久经战阵的他们自然知道这是一大队骑兵奔跑时的声音。
千夫长疑惑地朝后面张望:“怎么后方来了这许多马蹄声,没听说有哪支队伍要去瓜州增援啊?”
“头,你说会不会是将军怕我们中途不安全,特意派了一队骑兵一道保护我们押运粮草?”一名天真的士兵接过话茬。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还派骑兵来保护你?你以为你押运的是金元宝啊?”千夫长嗤笑。
“咱们给前线的擒生军弟兄们押送粮草,那也是十分重要的活啊!”士卒挺直腰杆道。
千夫长正欲教训一番,却突然发现身后骑兵的服装铠甲不是他们西夏的玄黑色,而是宋朝的赤红色,瞳孔顿时就是一缩。
“速速备战!有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