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城门大开,霍都头迎身而立:“末将恭迎细母将军大胜而归!”
那细母屈勿似乎对霍都头先前的话语很不满意,不吭一声径直带领军队走进城中。
霍都头不由得有些尴尬,都怪老李,要不是他拉着自己,指挥使大人怎么会对自己生出这等不满之意。
正当霍都头低着头有些忧心忡忡地想着会不会被郡守训斥之时,一阵马蹄声响起,细母屈勿策马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刚才就是你要验本将的身份?”
“将军,小人霍西,是留守此城的都头,刚刚卑职也是遵守军令行事,还请将军见谅则个。”霍都头心中讶异于细母屈勿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居然如此年轻,但在强大的气场之下依旧被压制地不敢抬头。
“不,你做得很好,本将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细母屈勿摆手。
“你不过区区一个都头,怎么轮到你来守城门?你们将军呢?”
“回将军话,陈郡守今晚有要事处理,因此便命我等五个都头在城上共同巡防。”霍都头心下一紧,赶忙为自己的上司找了一个理由。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这些小头目都尚且躲在城楼之中喝酒,难道还敢指望领导出来和他们一起吹冷风?
听说上次西平军司兵败之时,这陈郡守就是跑的最快的第一个。
以这家伙的人品来看,想必人家此刻正在安乐窝里芙蓉帐暖度春宵吧!
“哼!郡守此时不守着城门,有什么紧急事务要回到城中处理的?你速速命人叫他滚出来见我!”
“小人遵命!”
细母屈勿话中火药味十足,霍都头大气都不敢出。暗自心想这回领导可真是要倒大霉了,碰上了细母将军大胜而来,居然被抓了个玩忽职守的现行。
“等等!”霍都头刚抬头,结果被细母屈勿又给叫停了。
“将军还有什么事吩咐?”霍都头更加拘谨地低头。
“你身上有一股酒味,你是不是吃酒了?”细母屈勿的话中带着一丝火气。
“将军赎罪!”霍都头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晚上天气冷,弟兄们不堪忍受,所以饮酒暖暖身子,我等绝非有意为之,更不曾因酒误事,还望将军明鉴!”
“这么说来还不止你一个人喝了?”细母屈勿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将军……”
“说!还有谁与你一起饮了酒?”
“我们五个都头……都饮了。”
“你们五个守城的都头都饮了?”细母屈勿再次确认。
“是。”霍都头已经吓得两股战战,浑身发热了。
“叫他们全部过来!”细母屈勿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语气不可置疑。
霍都头缓缓起身,抬头下意识地想要细母屈勿的表情,然而因为灯火昏暗的原因却什么都没有看清。
自顾地上城一个都头笑着和霍都头打招呼:“老霍,刚刚看你跪在地上,一定是惹细母将军不高兴了吧!”
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纷纷嘲笑霍都头是被李都头坑了。
“笑!笑什么笑!你们一个两个全都有份,一个都跑不掉!”霍都头恨恨地道。
“老霍,这事儿可和哥几个没关系,都是老李说要验细母将军身份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把怨气撒咱们身上。”
“就是!老李,你可不能让我们给你背锅。”众人笑着推卸责任。
“老霍,行了!不就是被训了一顿骂,改日我请你喝酒,给你赔个不是!”李都头挥手示意霍都头不要再过计较。
“你们说什么呢?!”霍都头瞪眼:“你老李,你,你,你,喝酒的事情咱们五个一个都逃不了!细母将军叫咱们下去,看样子要问罪!”
“这……老霍,你怎么能跟细母将军说咱们喝酒的事情呢?”众人又开始埋怨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说呢?还不是老冯你拼命给我灌酒,害得我一身的酒气味儿,将军一下就发现了。都速度点,别让将军等久了,不然我等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了!”霍都头头怒道,转身拂袖而去。
“完了完了!这喝酒真是误事!”众人叹息着跟着霍都头下城,在细母屈勿面前站好。
灯火飘忽不定,看不清细母屈勿脸上的表情,众人只能尽量保持沉默。
但李都头总感觉这细母将军似乎有些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细母屈勿发怒吧。
“军中有没有规定不准饮酒?!”细母屈勿喝道。
众都头沉默。
“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有!”李都头同样大声回了一声。众都头都将目光看向他,心想你李都头能不能不要这么老实?
细母将军扭头看向李都头,平静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在军中饮酒?!违抗军纪是个什么下场,你们不知道吗?”
“违抗军纪者当斩!只是……你有什么资格来教我等军纪?”李都头冷笑一声。
霍都头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李都头:哥们,你这也太生猛了吧!不要命了?
然而李都头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道:“你不是细母将军!你到底是谁?”
霍都头觉得李都头一定是喝酒喝多,疯了!自己一定要救一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们被细母屈勿一气之下斩了。
“老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细母将军怎么可能有假!”
细母将军黑着脸缓缓向霍都头走去。
“老李,你赶紧向将军认错!”霍都头急了,又扭头对细母将军道:“将军,这小子方才喝多了酒,现在正说着胡话哩!”
然而,李都头眼睛明亮地注视着细母将军,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脚步声在李都头面前停止,一个年轻讽刺的声音响起:“居然被你看穿了,你还真是聪明!”
说罢便蓦然从腰间拔出钢刀向李都头劈去。
李都头早知不对,自然有所提防。他平常所使兵刃不在身边,这一刀落下来若是不躲,定然会被斩为两段。
好在他有随身携带短匕的习惯,连忙抽出格挡住了细母将军的一击这个习惯曾多次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
“你到底是谁?”
细母屈勿将脸上的面罩摘下,一个年轻俊朗的面容清晰起来。
“辽国太子耶律敖鲁斡!”一个声音大喝。
“啊?”李都头大惊。
一支羽箭呼啸而至,正中李都头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