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卿家，事情朕已经弄清楚了，开战是秦王率先挑起的！”赵佶沉声道。
“什么？这……陛下，秦王殿下这可是没有经过朝廷，私自出兵啊！”
王黼抓住机会立即站出来出声，未经枢密院同意擅自调动兵马，这可是大罪！正是一举扳倒秦王赵楷的大好时机。
“臣请陛下立即将秦王缉拿归案，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王黼的话语显得如此铿锵有力，以至于连赵楷的拥趸聂昌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开封府权知宗泽出列禀道：“陛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
在他看来，赵楷知书达理、脾气和陛下如出一辙，为人十分随和。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缘由变故，秦王应当是应该在西北安心发展民生，怎么会和西夏人打起来了呢？
王黼横眼看了过来：“宗大人，擅自调动兵马这是大罪！更何况秦王如今是私自率军与西夏开战，已经不仅仅是调动兵马这么简单了！难道仅仅因为秦王身为陛下的皇子，还要看有什么缘由吗？”
不管怎么说，赵楷擅自调动兵马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不容反驳。
“王大人，在下并非是要为秦王开脱！”宗泽皱眉：“在下只是发表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以秦王的为人，不经朝廷私自调拨军队与西夏开战，这其中应当别有隐情，还请陛下明察！”
宗泽说到隐情，赵佶恍惚间想起了前年，自己曾同赵楷因为西夏公主李素佳一事而争吵。
如果说赵楷有什么必要和西夏开战的理由，那么这应当算是一件吧？
当时赵楷想要娶李素佳为妻，自己激他，除非将李乾顺绑到自己面前才有这个可能。
难不成赵楷是因为这个缘由悍然发动了对西夏的战事？
王黼见宗泽的话使赵佶陷入深思之中，暗道不好，立马反击。
“纵然是有隐情，权当秦王都西北军政有先斩后奏之责，那也应当在事后立即将此事汇报给陛下定夺！为何秦王在这两个月以来从来未向朝廷上禀过此事？这事宗大人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宗泽陷入沉默之中。的确，赵楷所行之事实在是匪夷所思，除了拥兵自重想要自立这一条之外很难用其他理由解释。
“或许是事情太过于复杂，秦王想要战争结束后将事情原委一并告知陛下。”聂昌出列道。
“聂大人，你这话说服力恐怕不够吧？有什么事情是说不清楚的？”王黼冷笑，“不管怎么样，秦王私自挑起与西夏的战端那就是欺瞒君上，犯了欺君之罪！”
“王大人，秦王可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兼着枢密院副使，又是受陛下委派到西北主持军政革新的，与西夏打一仗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况且现如今秦王打的西夏人不得不派使者前来乞和，这是何等的武功？王大人此时要追究秦王的责任怕是难免有些令将前线士们寒心吧？”
聂昌依然尽力地为赵楷解脱，尽量让赵佶看到赵楷的功劳，从而减轻擅自调动兵马开战的罪名。
其实有没有罪最终都是赵佶的一句话，因为赵楷以天下兵马大元帅兼枢密院副使的身份督掌西北军政，不可避免地就要调动一下军队，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本身就是去西北改革军政事务的。
现在关键是在和西夏开战这件事情上，这件事赵楷没有事先告知朝廷，直到西夏使者前来告状求和他们才知道。
这件事往大了说那可是欺君之罪，甚至还有一丝谋逆的嫌疑在里面。
所以聂昌要引导赵佶往好的一面看，赵楷是虽然派军和西夏打了起来，但毕竟不是打胜了么？再怎么说也是长了大宋的脸面，至于细节原因什么的，到时候都是可以慢慢说的嘛。
“聂大人，你这说法未免是论功不论过了！功是功过试过，秦王打败了西夏这的确应当褒奖。但秦王私自挑起战争，必须得到严惩！试想一下，日后若是每个边帅为了贪功而私自与邻国开战，这对于国家何益？我大宋岂不是又要回到唐末五代时武人割据的局面？”
王黼好不容易逮住了赵楷的缺漏，自然是紧咬不放，一定要还一棒子回去：
“陛下，臣恳请陛下按照祖宗家法，严惩秦王！”
聂昌闻言，立即同样对赵佶抱言：“陛下，现如今西北正与西夏开战，切不可在此时降罪于秦王，使我军上下寒心啊！臣恳请陛下三思！”
赵佶见他们两个唇枪舌剑地交锋良久，此时终于消停了下来，便道：“你们都说完了？说完了那朕便来说说。”
“秦王对西夏这一仗，他既然打胜了，朕是半丝反对都没有的，更不会因此而责罚于他！”
聂昌闻言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殿下依然是圣眷隆盛，闲杂人等的三言两语是不可能撼动陛下对殿下的爱护。
聂昌脸色有些失望，没想到这种欺君大罪，赵佶都能够放过赵楷，若是将来赵楷继位了，那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但是！秦王却做了一件令朕如鲠在喉的事！”赵佶沉下脸来：“他命神勇军把守潼关和风陵渡，断绝了与朝廷的来往，俨然一副国中之国的模样！这种行为已经过了朕的底线！你们说说，赵楷这是什么意思！”
赵佶重重拍打着桌子砰砰作响，回声在垂拱殿中回荡，下方的大臣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聂昌和王黼二人的脸色瞬间翻转，赵佶这么说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那就是朕很生气，一定要严惩赵楷！
王黼内心顿时笑开了花，这回是赵楷自己作死，惹了陛下的逆鳞。但面上却一脸严肃：
“陛下，秦王此举实属大逆不道！臣认为应立即差人前往关中解除秦王的一应职务，押解回京交给宗正府审理！”
此刻聂昌已经哑口无言，赵楷的行为中反动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再狡辩也没有用了。
宗泽也不再出言帮衬，他是忠于官家，忠于朝廷的，方才为赵楷出言辩解不过是认为赵楷是一心为国。如今赵楷意欲对抗朝廷那他自然不能再站秦王了。
“派什么人？如今潼关、风陵渡有赵楷的军队驻扎守着，朕难道要派兵征伐么？”赵佶看向王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