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四万援军的赵楷瞬间变得膨胀了起来。
兵员的数量再也不能成为使他陷入被动的原因,他现在已经有条件从头再来一路从西凉府至沙州再横推一遍。
这第一战,自然是同身后的梁海涛交手。
梁海涛这厮在看到了赵楷身后庞大的军队阵容之后,一如昨天赵楷见到他一般,果断地后撤,一面令人去南面通知麾下所有军队北上,一面退守西凉府,同时派快马知会李察哥。
赵楷一点不阻拦,迅速推进到西凉府城,第二次兵临城下。
这一次的声势虽然没有上一次骑兵压境,扬起滚滚沙尘的景象,但宋军人数上的优势给了守卒们极大的压力。
他们可是领教过宋军的战力,上次攻城的宋军还是以骑兵为主,这次却一眼望去十之七八都是步卒。
这……能守住吗?
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想,梁海涛内心却是存了人在城在,城破人亡之志的。
鉴于宋军火炮能够开山碎石的威力,他不断派人加固城门城墙,在门洞之中塞满了石块将城池彻底堵死。
要么宋军强行攻破城墙,要么他打败宋军从城里出去。
“快,继续加强城防!”梁海涛不厌其烦地吩咐手下士卒。
城外的宋军气氛倒没有如此紧张。
赵楷与刘仲武、刘锜、韩世忠等人商议着该如何吃掉梁海涛的军队。
事到如今,占领城池并不是主要目标,赵楷的目的是最大程度上杀伤敌军,消耗夏军的有生力量,同西夏打一场灭国之战。
是的,赵楷已经膨胀到想要经此一战灭掉西夏了。
事到如今这并非不可能。
西夏最后一支机动部队擒生军十万人马已经被他消灭了近两万(此时还不知道折可存、姚平仲二人也歼灭了两万),西平军司被他全灭。
如今若是再将梁海涛所部近四万人吃掉,截断擒生军的归路,西夏国中近半的精锐就将丧失殆尽。
赵楷觉得此时完全没有必要理会城中的梁海涛,给他来个故技重施,调转枪头先将南边群龙无首的梁海涛本部军队吃掉。
但刘仲武觉得此举过于冒险,万一城中的梁海涛见他们撤军,率领军队出城给他们来个两面夹击,必定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我看,我军兵分两路,一路留在此地继续围困城池,另遣一将率军前往歼灭梁海涛所部好了。”吴用见两人意见不统一,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武帅觉得如何?”
“倒是不失为稳妥两全之法。”
“那既然如此,武帅你便率本部人马继续围困此城,我带刘锜、韩世忠等人南下歼灭梁海涛所部。”
“殿下乃千金之躯,先前也就罢了,此刻我大军在此,殿下如何还能再继续冒险?”刘仲武断然反对。
“大帅说的对啊!”吴用也是赞同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赵楷是这次战争中宋军的最高指挥者,实在不宜再继续冒险。
“此行没有多少风险,我相信刘锜和韩世忠,神勇军。他们一定能够有惊无险地击败敌军,我的安全不成问题。”
刘锜道:“殿下,既然你相信我等能够击败敌军,那又何须您亲自与我等前往?请殿下与父帅一道暂且留在此地,我等必大胜而归!”
韩世忠也道:“请殿下莫要犯险!”
既然见推辞不得,赵楷叹以口气也不再坚持:“好!那就依尔等之意!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们要是没有完成任务,那我可是要重罚的!”
“请殿下放心!”
……
城上的梁海涛见宋军调动大批人马离营向南,心知一定是去迎击他本部剩下的两万余士卒,但他此刻被困在城中又无法阻挡宋军的行动,心中忧心忡忡。
他想要做些什么,但又恐城外宋军是故意使诈引他出城,只得眼巴巴地望着。
这一观望便是三日,三日里宋军只是将他围困,并不主动进攻,他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万一宋军将他的本部兵马全部吃掉,他再困守这孤城就是死路一条了。
“陈虚!”
一将从身后出列:“末将在!”
正是西凉城的守城校尉陈虚。
“本将今夜准备遣一支敢死队出城夜袭宋军,你可愿为本将效力?”
陈虚单膝叩地,双手抱拳朗声道:“末将愿意!此诚国家危难之际,西凉府存亡之时,末将愿肝脑涂地以败宋军!”
“好!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条汉子!”梁海涛用力地拍了拍陈虚的肩膀:“你先去挑五百名敢死之士,今夜子时行动!”
陈虚带着命令,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军中对士卒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凑出了五百个敢死亡命之士,于晚上子时,在城下等待梁海涛的指示。
梁海涛看着这些士卒脸上存着死志,颇有慷慨之感。
这些士卒都是军中最精锐的那一批人,今夜或许就要长眠于地下。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如今城门已经被堵死了,因为要防着宋军的火炮,不可能又立刻把障碍全都拆除,想要出城救必须从城上放下吊篮。
所以夜袭的人数一定不能太多,他们的目的在于潜入宋军营中放火制造混乱,找到宋军的粮草并烧毁,这样宋军无粮便只能退兵。
梁海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每位出城的士卒都斟了一碗酒,高举着致敬,然后一口闷掉。
众士卒同样闷完酒,将酒碗摔烂。
“出发!”陈虚大喝一声,当先登上城楼。
五百敢死队身穿黑衣从东面城上悄悄吊下,悄无声息地接近南面的宋军大营。
赵楷正在营帐之中整理翻看宗泽从朝廷中给他带来的消息。
北面的战事目前看来还颇为顺利,辽军节节败退,大宋军队一路攻城略地、高歌猛进,已经拿下了易州、涿州,相信不久之后便能够兵临燕京城下。
能够收复燕京,当然是一件可喜的事情,但让赵楷感到意外的是,女真——金国人在这几个月居然没有搞出什么动作,既没有和宋朝一道南北夹击北辽小朝廷,也没有乘势西进活捉耶律延禧。
他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是真的修整还是想要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