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登基大典最终进入奏乐起舞环节,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冷寒凉。
苏秒秒坐于他的对面,一边观赏舞姬翩翩起舞,一片吃着桌面的吃食,心里盘算着如何在去燕津之前完成皇帝的选妃之事。
霄宴用她来检验皇帝肯定是失败的,皇帝最终的选择只会是皇位,白月光之所以最后能被女主替代,说明白月光在他心中并不比皇位重要。
苏秒秒抬眼看了居于上首的皇帝一眼,她现在能从他眼里看到膨胀的野心,充实后宫之事他最终默认了,这已经他在美人与江山之间选择了江山不是吗?
在她收回视线之后,霄胤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半秒,最后若无其事移开,继续观赏着舞姬曼妙的舞姿,时不时抿了一下手中的酒。
“虞大人,你看这葡萄,竟然越数越多,我吃都吃不完。”
苏秒秒身旁,一个喝的有点迷糊的大臣拿着一串葡萄晃头晃脑地给她看,边说着,边摘了一颗放入嘴中咀嚼,似在证明给她看。
她无语地看着往日板着老学究脸的符大人,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他只是喝了一小口酒。
“符大人,你这是醉了。”
她无奈地提醒。
然后招来身后的宫女,吩咐她去准备一碗醒酒汤过来。
好歹是同僚关系,她只能帮的这了,符大人最好不要突然发酒疯才好。
毕竟,他真的只喝了一小口酒……
苏秒秒没想着她刚说完,符大人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下子揽住她的衣袖,闭着眼睛满脸委屈。
“夫人,我已经在书房睡了三晚了,今晚当真还不让我进房吗?”说到最后,语气隐隐有些哽咽起来。
苏秒秒嘴角抽了抽,既尴尬又觉得这瓜真香,没想到符大人在家还是个怕老婆的。
“江大人,别笑了,帮忙到符大人拉开,谢谢。”
她看到坐位符大人另一边的江大人这会儿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幽幽出声提醒,
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苏秒秒看过去,一下子对上霄宴的目光。
他看着她做什么?皱着眉头像是谁招惹到他一样。
在江大人伸手将符大人按住,让他只能趴在桌面上说胡话之时,有不少人已经关注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见是符大人喝醉酒了,他们已是见怪不怪,只有苏秒秒不知道符大人一口醉的名声。
最后他们只是哂笑了一下,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翩翩起舞的舞姬上。
只有霄宴依旧皱眉盯着她,过了好一阵子才移开视线,继续一杯一杯地小酌,根本没有看舞姬一眼。
“虞大人,段侍卫在外边等候您出去一趟。”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符大人已经喝了醒酒汤,忽而宫女转头对她说道。
苏秒秒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霄宴的跟班小哥段非。
疑惑地站起身来,暂时离开席位往外边走去,她一眼看到站在朱红柱子旁的段非。
“虞大人,你的衣服脏了,所以……”
段非认为有点难以启齿说,示意一旁端着衣物的宫女机灵点。
宫女接收到他的目光,连忙将衣服递给苏秒秒,“虞大人,刚符大人无意碰到您的衣服,请您随奴婢到偏殿换下,这是尚衣库刚送过来的新衣。”
苏秒秒感觉他们是在逗自己。
符大人也只是无意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没错吧,怎么听他们这么一说,她像是穿着多么脏的衣服一样。
“你家主子的意思?”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段非身上。
段非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之前,难怪她看到霄宴突然叫来一个太监,原来是为了这事,所以他之前皱眉盯着她,是觉得她的衣服已经被符大人碰脏了。
为此,特地吩咐人给她准备了新衣服?
苏秒秒没想到他做戏那么足,为了引起皇帝的关注,也是煞费苦心,连这种细节都如此大费周章。
她如此想着,终于放心跟着宫女到隔壁偏殿去。
刚才符大人的爪子拿过酒杯和葡萄,她把身上的官服换下也好。
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新衣,由于百官的官服除了统一制发,还可以自掏腰包根据自己的身高体重进行订制,她手里的这套应该是宫内配发剩下的新衣。
等苏秒秒在偏殿换好衣服之后,她并不急着回去宴席。
一整套登基大典下来,现在一离开热闹的范围,浓浓的疲惫感顿时袭来,想着宴席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她决定在外面站站吹吹风让脑子清醒一下,过一会儿再回席位。
就在这时,苏秒秒觉得她的脚心有点痒。
刚开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以为今天忙碌久了,鞋子里面出汗了才导致脚痒。
直到感觉到发痒的范围渐渐扩散到脚掌,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这个时候变身吧?
顾不上多想,她连忙找上还在殿外站着的段非,“段侍卫,麻烦你和你主子说一声,让他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到了这个时候,苏秒秒才发现,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竟是霄宴。
段非点了点头,见她神色焦急,立即吩咐外面一个太监进去传递消息。
苏秒秒并没有等太久,霄宴出来了。
昏暗着夜色下,殿外的红灯笼照射出淡淡的亮光,苏秒秒却觉得,这一刻霄宴周身的光芒更胜,她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走到他身前。
“摄政王,臣想麻烦您一件事情。”她现在急需出宫回府,回到她那安全的小窝去。
因此,苏秒秒看向霄宴时焦急中露出期待之色,眼里似藏着星光,一眨一眨的。
霄宴看了几秒,才沉声询问,“本王帮你有什么好处?”
与她焦急的神态相比,他的神情平稳冷静,视线却未曾从她身上移开。
原来这只兔子急了就是这个样子。
瞧她因为焦急,神色有些恼怒地瞪眼看着他,霄宴不觉得生气,只等着她接下来的答案。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干坏事,条件随你开。”苏秒秒咬牙,不得不这么说。
她想了下,对方根本什么都不缺,也就是说,她给不出什么具体的好处给他,让他答应帮她。
霄宴瞧着她眼角那抹嫣红几秒,在苏秒秒紧张地注视下,终于让她得愿以偿,“说吧,你要本王帮你什么事。”
如苏秒秒所想,他目前确实没什么需要她做的,所以索要好处就先欠着。
“我要立即出宫回府。”
苏秒秒靠近他一些,沉声说道。
说完之后,她推开一些,又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才放心。
皇帝登基的宴席,一般情况下大臣是不允许提前出宫回去的,除非特殊情况。
苏秒秒现在的情况确实特殊,但是就因为太特殊了,她没办法解释,唯有眼前这人能帮到她。
“跟上。”
霄宴听她说完,抬脚率先走在前面。
苏秒秒见此,赶紧跟了上去。
反正有霄宴担着,她能尽快出宫就行。
“走路正常点。”
段非此时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他默不作声推着轮椅,对于自家主子毫无怜香惜玉疑似挖苦人家虞姑娘的话佯装听不见。
苏秒秒也想走路正常点,但是她脚痒啊。一边走路一边脚痒是什么感受,她现在算是体验到了。
之前发痒她是坐着的,所以并不觉得有多么的难受,还能慢慢用手绕一绕缓解痒意,而现在她只能依靠边走路边用鞋底使劲摩擦地板缓解脚底的痒意。
另外,她估算了一下时间,绝望地发现,可能还没有回到她满满安全感的卧房,她可能已经变成一条美人鱼了。
这令苏秒秒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脚下的步伐忍不住加快。
“我们快一点。”没时间去深思霄宴此刻打量她的眼神,苏秒秒恨不得脚下有一对风火轮,让她一溜烟就回到虞府。
“再快你回去也要两炷香的时间。”霄宴提醒过于急躁的人,急也没有用。
苏秒秒知道,她的挣扎其实只是徒劳而已,但是她还是想挣扎一下,不然被发现,可能被当成妖怪处理,那她真玩完了。
“不能更快吗?”她皱眉试图争取更快回去的办法。
“不能,除非你能上天。”
霄宴坐在轮椅上睨了她一眼,用一句话告诉她,她是在白日做梦。
苏秒秒那点挣扎的心思顿时蔫了下来,一边难受地走着,脑子一边飞快地思索对策。
霄宴瞧她那张瓷人一样的小脸无精打采的,边走变走神,眉宇之间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不急着探究,继续等着她交代清楚。
当然,他说的话也是事实,从皇宫回去虞府确实至少需要两炷香(半个小时)的时间,苏秒秒心里也清楚。
等到他们走出宫门,苏秒秒终于下了决心,转头看向霄宴问他,“臣可以坐你的马车走吗?”
她需要霄宴继续帮忙,帮她隐藏身份,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