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和黑狱斗了快三十年了，几乎从他成年起，从「那边」把暗部交给他以后，他就一直在跟黑狱斗，更不要说他本身就是黑狱计划的产物之一了。
可以说，除了黑狱的几个顶级高层，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黑狱了。
可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更加的愤怒。
据他查到的消息，完美基因拥有者曾被黑狱抓捕，并关在了黑狱最秘密的基地，长达半年之久，而这，还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十二年前，他的笙笙才几岁？
五岁！
秦铮根本想象不出来在那充满阴暗的黑狱，长达半年的时间内，年仅五岁的秦笙是怎么撑过来的，又是怎么逃出的黑狱，甚至在仅仅时隔七年之后再度深入虎口，救出了另外五名基因人！
要知道哪怕在七年之后的那时，她也只有十二岁啊！
在看到裴家伤害秦笙的视频的时候，秦铮曾无比后悔当初自以为为她好的把她送了出去，可那时再多的悔，也无法与这一刻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的悔恨相提并论。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才会让笙笙承受了这些本不该由她承受的灾难。
秦铮的反应大到超出秦笙的预料，她看着男人通红的眼眶，一时倒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话题了。
不过秦铮很快就平复下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声音依旧沙哑的不像话：“所以笙笙来找爸爸是因为？”
秦笙垂下眸子，不算长的时间，她缓缓开口：“两个原因。”
“第一，我有一样东西留在了黑狱没来得及拿出来，我需要和您背后的势力合作。”
“第二，我想知道你们把我送到裴家的原因，”秦笙收紧指尖，“真正的原因。”
女孩的眸子还是一贯的平静清冷，可莫名的，秦铮似乎在其中看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难过的情绪。
不明显，却切实存在。
他的笙笙，在难过。
秦铮指尖颤抖，他想抱住女儿，可手只伸到半空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许久，久到秦笙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既然你能认出了六芒星标志，那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就是黑狱第一代基因工程的产物。”
“要知道在四十多年前，国内甚至国际上都才刚刚掌握了分离出基因的技术，但黑狱那些疯子却已经领先人类文明一大步的制造出了基因胚胎，也就是我，基因胚胎甲号。”
“只可惜，他们的行动还是被国际上的组织发现了，多个势力出动，最终从黑狱手中抢下了甲号胚胎。”
“各方在毁灭还是继续培育间出现了分歧，最终由被黑狱窃取了基因序列的五位当事人一致同意，继续培育胚胎。”
这些其实秦笙是知道的，现在不过是知道的更详细了一些，她点点头，没发表看法，静静的听秦铮继续说下去。
“不得不承认，黑狱那些人虽然疯狂了点，但他们的确是了不起的天才，身为第一代基因人，我不仅成功活了下来，甚至表现出了许多特殊的能力，当然，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华国官方是不会放任我这样的存在随意在社会上活动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我成为了官方的人，不止我，你大哥，二哥，三哥，都是。”
“我们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秦铮抬头看向秦笙，也不瞒她：“笙笙，你的到来是个意外，在最开始，我和你妈妈甚至想过是不是要把你生下来。”
“不是不爱你，只是我们不想你和你三个哥哥一样，成为没有自己的人。”
秦笙明白了：“可你们最终还是生下了我，但依旧希望我能有自己的人生，所以你们瞒着所有人把我送了出去。”
秦铮喉间发紧，许久，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对。”
他下意识的去看秦笙，紧张到声音发颤：“笙笙，我知道是爸爸的自私和自以为是害了你，但爸爸还是想问你，你能……原谅爸爸吗？”
秦笙凝视着他，半晌，道：“我不知道。”
秦铮苦笑：“爸爸能理解，不过……”
话没说完，就听小姑娘清冷的嗓音又响了起来，秦笙继续道：“我没当过爸爸，不知道是不是当爸的人都会这样，所以等我当上了再告诉你。”
秦铮：“……”
意思是他一辈子都等不到答案了吗？
秦铮哭笑不得，但对上女孩认真的目光，他咬着牙点了点头：“那爸爸等着。”
秦笙“嗯”了一声。
话归正题：“黑狱那边……”
“黑狱那边我们一直在查，但那些家伙实在太狡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太大的进展，我这边连他们的大本营都还没找到，所以你想取回东西的事，恐怕还得慢慢来。”秦铮打断她说道。
秦笙想了想：“找不到就引出来。”
秦铮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微缩：“怎么引？”
“我。”
淡淡的语气，平静到仿佛在说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
秦铮气笑了，拍她脑门：“你想都别想！”
秦笙：“……”
说就说，动手是怎么回事，家暴吗？
秦铮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想了想，问她：“能告诉爸爸你要找的是什么吗？”
秦铮本以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却没有料到，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秦笙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很细微的弧度，但出现在从来都平静冷然的秦笙身上，就太不寻常了。
秦笙松开捏的紧紧的手指，嗓音清冷依旧：“很重要的东西。”
却没说到底是什么。
秦铮心疼的不行，立刻不问了，只说道：“爸爸知道了。”
“黑狱那边，你给爸爸点时间，”秦铮在心中计算了一下，道：“最多一年，要是一年后还是没找到的话你再参与进来，好不好？”
秦笙只迟疑了一瞬：“好。”
秦铮骤然松了口气，却忍不住提醒道：“说好了，一年内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秦笙：“……”
她看着很像冲动行事的人？
一年而已。
他们已经等了五年了。
跟秦铮打了个招呼，秦笙回到了一楼宴会厅，而此时宴会刚进行到最热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