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青蕊没有离开考场，饿着肚子把下午的考完才打电话给孙叔，让他开车来接。
本来以为该消停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又碰到连诗雨等人，其中两个女生走路都是瘸的，看来昨天的事，是完全没学到教训。
要么是对黎暗爱得深沉，要么是对林青蕊恨得咬牙。不过从几人的表现来看，大约是后者，她们在社会上跳这么几年，哪遇到过林青蕊这样的，打不过叫狗。
“姓林的，有种今天叫奥特曼！”
网眼袜额头擦着红药水，食指隔老远便戳过来。
林青蕊握住她的手指，叹了口气，“有这点毅力干什么不好，说吧，你们到底想怎样？”
“把黎暗还给我们！”
“噗。”林青蕊低笑出声，鼻子嗤出不屑的音，“是还给你们，还是还给连诗雨？”
站在后面冷眼旁观的连诗雨一愣，眉头紧皱，“林青蕊，你放什么猪屁？”
林青蕊耸肩，“我瞧你们几个的形状也不出一中的，说说吧，都哪些学校的？”
网眼袜抿唇不言。
她的学校名声相当不好，特别是女的，一般出来玩，能不提就不提。
瘸着脚的矮个女生显然没这种羞耻心，下巴一扬，骄傲道：“玉姐卫校的，我财中，他们几个西街职高的，怎么了？”
林青蕊松开网眼袜的手指，悲悯看天。
她都提示到这步了，只差把答案直接说出来，怎么还不明白啊，以她们的智商活到现在，幸运值一定很高吧。
渔网袜就是矮个女生口中的“玉姐”，全名段小玉，上一届卫校的大姐毕业后，现在就属她名气大，见过的人多、事多，倒不至于蠢得这么清澈。
段小玉幽幽道：“是哦，就算还回来，也是还给连诗雨。”
一中管得严。
进出都要检查学生证，外校的很难进去。
再加上黎暗自从在附中出了点事，人都谨慎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玩得疯，她们这些人更没办法重温旧好。逼退林青蕊，最大的受益人只有连诗雨，她们连汤都喝不到，还要过来当枪。
几人一听，哪里不明白，纷纷变了脸色。
说好的失恋者同盟，林青蕊一句话，立马分崩离析。
个个都眼神不善地望着连诗雨。
连诗雨将烟扔到地上，啐了一口，“你他妈是真牛啊，林青蕊，死的也能说成活的，看来把黎暗教得这么乖的就是你，没错了……抢男人，你他妈也不看看抢的谁的男人！”
连诗雨抿紧双唇，冲过来。
林青蕊凝住目光，先一步薅住她的头发，将人的脸皮都扯紧了。
连诗雨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林青蕊凑在戴着钻钉的耳朵，觉得款式有些眼熟，想了想，应该是连诗雨和黎暗的情侣款。
一闪而过的不适被悄无声息压下，像是沉水的石子，只在湖面引起一点点波澜，很快，就连这一点点都消失了，女孩调皮地扬起声调，“怎么，连姐，第一次被人揪头发？”
其实她不喜欢揪头发和高跟鞋踹肚子。
太low了。
但……谁让连诗雨两次了，都想对她的头发下手呢？
其他人闷着，诡异又乖巧地看林青蕊碾压连诗雨，林青蕊现在展现出来的气场和腔调，让人根本不敢动。
这哪里是学霸。
一身骇人的江湖气。
林青蕊问道：“服么？”
连诗雨痛得跪到地上，无力地捂着脑袋，狞哭两声，伸脚踹她，林青蕊立马回敬，力道之重，连诗雨惊声大叫，但就是怎么也不肯松口说服。
最后大约是神智不清，亦或是见到了彼岸的光，稀里糊涂说些什么她是真的喜欢黎暗，喜欢得要死，林青蕊你什么也不懂，只是像个公主一样骄傲地抢夺别人的光，玩几天，不要了，就会像丢垃圾一样丢掉，忘掉。
“烦死了。”林青蕊松开手，一脸嫌弃，“你是不是也被黎暗救过？”
连诗雨一愣，怔忪片刻，泪如雨下。
“你怎么知道？”
林青蕊盯着她的脸，渐渐僵住。
连诗雨不是柳熙，她和储芳婷类似，这种女生林青蕊见得多了，爱玩爱混，总是拉帮结伙，但也很重感情。
连诗雨的表情很真，甚至带着一丝令人诧异的感激，不像柳熙那样做作。
段小玉左右看看，皱眉道：“其实我也。”
其他人不知道是有从众心理还是有病，头低下去了，表情却早已坦白，她们也被帮过。
林青蕊捏捏眉心，撂下一句，“别惹我，再惹我真叫奥特曼了，你们几个加起来不够他一拳。”
连诗雨颤巍巍起来，狭着眼睛，像条打输的狗，“你的奥特曼是不是姓周？”
林青蕊没应。
连诗雨吼道：“林青蕊，你真不是人，玩一个，钓一个，脚踏两条船的贱人！”
林青蕊垂眸，鸦羽似的睫毛沉重地眨了眨，挪挪脑袋，示意她们往外看。
十三中的漆红铁门外，奔驰车停在路边没走，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前后车窗都开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寸头壮汉，一个坐驾驶位，一个坐后排，后排的那个块头尤其骇人，冷淡的目光一直机敏地尾随林青蕊。
但凡有一个人敢碰到她。
他们都会进来。
段小玉吓一跳，声音都有点抖，“你还有保镖？！”
“我是大小姐嘛，肯定有的。”林青蕊扭身，认真地看了她们一眼，语气怪宠的，“别惹我，是为你们好。”
长明早些年出过绑架案。
一个老板的儿子放学被人掳了，让给三十万，家属筹钱送过去，对方还是撕票了。
那件事之后，还在上幼儿园的林青蕊就配了保镖。
年纪渐长，不会再被掳走，保镖就跟了林知无继续做事，好久没跟她的车了。
几人震惊地看着表情平淡的女孩。
此刻才看清，她与她们，到底是如何不同的。
星星和灰尘。
云泥之别。
连诗雨低头站在后方，眼泪已经干了，手指却默默扣紧掌心，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问了一句，“林青蕊，你喜欢黎暗吗？”
……
终于考完。
理综有点难度，但也还行。
英语的阅读理解就比较厉害了，直接截取科学杂志的文章，就算是翻译成中文估计也没两个能看懂。
考完出来，大家默默背着书包，没什么人说话。
以前考试结束，再怎么也有两个现眼包站着讨论答案，往往还要争得脸红脖子粗，口水乱喷，这次却完全没动静。
太难是这样的。
只会怀疑人生。
校门口停满私家车。
昨天还很嚣张的黑狗帮们，一只两只都乖乖拴在屋前，眼神幽怨地盯着来往的车辆。
林青蕊背着书包过去，车内早就坐着人。
张哲远满嘴油光，吧唧吧唧吃着烤肠坐在后排，嫌弃看她。
林青蕊拉开车门坐进去，他立马握拳顶了下她的太阳穴，“好你个林青蕊，终于逮到了。”
碍于孙叔在，张哲远不好哔哔。
等到市区停下，两人出来，男生像条上岸的八爪鱼一样奇怪乱舞，“你怎么可以抛弃阿朝去吃黎暗这坨狗屎，图图附体了吗？叫两声来听听。”
林青蕊懒得理他。
越理越癫。
张哲远噼里啪啦说一堆，石沉大海，恼羞成怒一脚踢到林青蕊屁股，“信不信我告你爸，你跟混混……”
林青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漆黑的眼眸迸发惊人的亮光，“张哲远，我只说一次，别管我和黎暗的事。”
张哲远眼眶一红，不可置信，“林青蕊，你为一个才认识两个月的男人凶我？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