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季慧安穿了身家居服，头发挽在脑后，站在楼梯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叔。
林叔转身，微微颔首，尊敬开口，“在三楼书房，先生有事已经离开了。”
季慧安直接折身去了楼上，这几天她没怎么出门，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房间里，最近的秀展也没去。
从顾烟被带回顾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季慧安进去的时候书房里没开灯，漆黑一片，桌子上放的食物也没吃，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
顾烟躺在沙发上，背对着门，远看像是睡着了，季慧安知道她没睡，径直在她对面坐下来，目光落在她有些纤薄的背影上，半晌才开口。
“你在国外的诊断记录我看了。”季慧安顿了两秒，似是在调整呼吸，随后继续，“房子和学校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和我当时安排的确实不一样，我会查——”
“不用了。”顾烟突然开口，打断她。
女生躺在沙发上没动，她听到有人进来了，只不过懒得应对，依旧是背对着季慧安的姿势，音色平静，没有起伏，“顾夫人有时间查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女儿。”
季慧安面色一顿，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什么？”
顾烟没说话，而是缓缓坐起身子，目光落在季慧安身上，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把我的手机给我。”
顾烟还是那句话，现在天已经黑了，通过墙上的钟表，她和江硕断联已经六七个小时了。
季慧安神色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手机被你爸的人拿走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顾烟轻嗤，眉眼划过不耐，“你也想让我和余家联姻是吧，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是个维持利益的工具。”
季慧安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很快敛去，“余家相对于江家来说会是一个好的归宿，江家的水很深，不是你表面看着那么简单的。”
“好不好不是你说的算。”顾烟蓦地抬眸，瞬也不瞬地对上她的视线，“别人家的父母听到自己孩子遇到什么危险，生什么病，是什么样子？而你们是什么样子？”
“是我没有对你们抱有期待吗？失望攒够了，这种东西也就没有了。”
顾烟缓了口气，“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立场，你身后是季家，顾家和季家现在形如一体，我理解……”
“但你能不能也理解一下我……”顾烟眼睫垂了垂，遮住眼底的酸涩，似是跟什么妥协了似的，“……妈，让我出去吧…”
季慧安猛地抬眼，视线里女生穿了件奶茶色的裙子，发丝有些乱，目光混沌，似是蒙了一团雾，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似乎很少听到她这样叫自己……
季慧安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间蜷缩了一下，又放开，缓缓抬步走到书房门边，顾烟直直的盯着她的背影。
最后听到她说，“早点休息，书房睡的不舒服的话可以去你房间睡。”
犹如一盆凉水，顾烟从头到尾凉了个透底，看着书房门关上，顾烟很淡地扯了下唇，似嘲似讽。
……
半夜两点多，顾烟走到书房门前，敲了两下门，很快有人给她打开，“顾小姐。”
顾知新派人轮班24小时看着她，还真是难为他了。
顾烟神色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沙发睡的不舒服，我要回房间里睡。”
两人面面相觑的一会儿，神色有些为难，“顾小姐，先生吩咐——”
“夫人说的，可以回房间睡，不信你们去问她。”顾烟眼底沉了几分，眉眼尽是冷漠，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
两个人为难了一番，也不敢直视顾烟的眼睛，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好的，顾小姐这边来。”
顾烟的房间在三楼，楼梯口处，女生却是直接往下走，两个人立马拦住她，“顾小姐，您的房间就在三楼。”
顾烟精致的眉眼划过一丝不耐，直接抬手拨开他们，“楼上房间没打扫，我去楼下睡。”
话落直接去了二楼的客房，两人看着被甩上的房门，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顾知新。
其中一个叹了口气，“算了，这会儿都两点了，顾总估计都睡了，她好歹也是顾家的小姐，我们也惹不起。”
“嗯……”
随后，两人守在门外，一个小时后，另外两个人过来换班。
客房里，顾烟一直没睡，眼底一片清明，差不多三点多的时候，顾家的人基本上已经熟睡了，顾烟走到阳台处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一个光线微弱的照明灯，不怎么起眼，不会引人注意。
好歹在顾家住了三年，这点布局她还是知道的，二楼客房的窗户外正好是顾家一个花园，这个季节草坪正旺盛，摔下去也不疼。
顾烟脱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上，跨过那个栏杆，看准落地位置，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也没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和预想中一样，跌在草坪上，不怎么疼，就是跳下来的时候脚踝震的很麻，顾烟原地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
顾烟撑着膝盖起身，猫着腰，忽的轻嘶了一声，草坪上有些硬石子，脚底硌的有些疼。
顾烟注意力也没在这上面，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顾家。
顾烟没直接去大门，而是找了一个比较矮一点的墙，准备直接翻出去，门口肯定有人守着。
大概走了有四五分钟，顾烟找了些东西垫在一起，踩上去的那一刻突然有一束灯光打在她的身上，
是手电筒。
顾烟回头看了一眼，轻啧了一声。
这么快都发现了。
顾知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这会儿正冷脸看着自己。
“把她给我拉下来！”
顾烟被扯了下来，顾知新上前，脸上的怒意清晰可见，“你真是越长越回去了！顾家就是这样教你的？半夜翻墙？？”
“说笑了，顾家可没叫我。”
顾知新闻言脸色青了青，右手猛地抬起，落下来的那一刻被顾烟挡住，女生眉眼沉冷，音色薄凉，“巴掌打一次就够了。”
“你就算把我关死在房间里，你的目的也不会达到。”
“把她给我带回去！”顾知新下了命令，“把窗户给我封死，人要是再丢，你们也不用干了！”
“是！”底下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准备上前扯住顾烟，被她躲开了。
顾烟眼底一片墨色，微勾了下唇，“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