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暄傻傻的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尸体。他还有一顿问题没有问,还有来不及搞明白事,可人家赶紧利落的就走了,走了。
没办法,屏风离床实在太近,珞雪换好了衣服就到了床边。没等李和暄反应过来,她就直接躺下离开了。留下一脸懵的李和暄,他还没答应呢,人怎么就走了?他就低头思考的时候,人就躺下离开了。
珞雪可没管李和暄的想法,她已经进入了另一个躯体。习惯性的用精神力查看四周,是一个小姐的闺房。天色还早,正是午夜好梦时。珞雪没有动,直接开始查看记忆。
委托者名楚云歌,是商贾之独女。她的父亲是家中独自,继承了偌大家业,与云歌的母亲相认与幼时,感情至深。好好的一对鸳鸯,可惜却引云歌的母亲生病,在云歌八岁那年,母亲去世,只留下父亲一人。
云歌的父亲没有再娶妻,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云歌。为了让云歌嫁得好,父亲楚朝晖把大半的家财都做了女儿的嫁妆。终为女儿云歌寻得一门清流世家的姻缘,嫁于世家嫡子做正妻。
为了能常常见到女儿,楚朝晖更是随女远嫁京都,打算把所有的生意都慢慢转移到京都去。这样哪怕女儿家人不能常见,但年节总还是能见到的。只要与女儿生活在一个地方,他也老怀宽慰。
可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了这次的送嫁途中。一行送嫁队伍才走到一半就路遇歹徒。这伙歹徒落草为寇,穷凶极恶,送嫁仆从以及云歌的父亲都悉数被杀。歹徒还绑走了包括云歌在内的所有女子。等待她们的命运也可想而知。
与这位土匪同住半年,云歌终于找到机会,在忠心婢女莲珠的帮助下,逃出生天。逃出贼窝的云歌没有脸面再去夫家,只能赶回自己家中。一路辛苦终回故里,却发现家中财产早被恶仆洗劫一空,家中生意也被旁枝亲戚抢夺。她找上那些亲戚,不求那会家产,只求能有一方容身之处,可那些人却想让她死。最后危机关头,旧时家中护院出现,把她救下。
这个护院云歌是有些印象的,每次见到她就躲开,云歌还与身边婢女笑话过他。可如今只有他肯收留自己。躲在护院家中,云歌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有了身孕。这对云歌无异于晴天霹雳。虽然穷苦人娶妻可以不在乎女子是否是完璧,但却没有白给别人养孩子的道理。
护院发现后,先是默默无语,最后却下定决心要娶云歌做妻子。云歌感动不已,最后嫁于护院张达。
张达颇有习武天赋,他一个穷苦孩子,小时候竟因偶尔看到别人习武,偷学了本事。为了养活云歌和孩子,张达又做起了护院。被主家赏识,能跟随武艺高的师傅系统习武,张达的武艺越来越好。最后更是被主家看中,陪同主家去京都做官的老爷去了京都。
云歌起初是排斥京都的,但为了张达的前程,最后还是跟着他住到了京都城外。
一次和丈夫去城外寺庙上香,云歌在寺庙中看到了当年洗劫她们一家的土匪头领。此时的土匪头领摇身一变,京城了被大师点化,成了放下屠刀皈依佛门的僧人。
云歌情绪失控,当场控诉土匪头子当年的暴行,想让官府抓人,为她的父亲了一家上下伸冤。哪知寺庙里所谓的高僧不但不把恶人扭送官府,反而已落发为僧就与前尘往事无关为由,偏袒保护了那个土匪头子。
云歌诉冤不成,反被人揭出她未婚怀子的事。众人纷纷指着她不洁,竟与贼人有染。可笑那贼人被护得好好的,她这个受害者却遭人辱骂。
人群中更有云歌曾经的未婚夫婿,在听说了她的遭遇后,更是觉得云歌让他觉得丢脸。回去后,私下叫人为难云歌的丈夫张达,并把张达打伤,导致张达的一条腿残。病情恶化,在一片流言蜚语,张达最后病重而忘。
云歌本想一死随张达而去,可看着自己的孩子,她只能勉强活下去。靠着给人洗衣做苦力,云歌把孩子抚养长大。
她一个寡妇,本就受排挤,想养家糊口更是不易,最后落得一身病。而她幸苦养大的儿子却对她不管不顾,还整日埋怨她这个母亲不堪。
最后那个已经成为一代高僧的土匪头子找来。云歌那幸苦养大的儿子就这么欢天喜地的跟着生父离开了。丢下了已经病弱不堪的云歌,由着她自己病死。
懒云窝,醒时诗酒醉时歌。本事望她一生安逸自由,诗一样美的名字。她却半生苦楚,生了儿子却无人给她收尸,落得凄凉。
云歌恨,恨那些土匪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恨世人善恶不分、颠倒黑白,恨那庙里的和尚为了名声罔顾那些惨死的百姓,恨未婚夫不救人反为脸面加害她夫君,恨她亲手养大的孩子是非不分、见利忘义。
查看完记忆的珞雪叹了口气。云歌,何其无辜的女子。怀着一颗少女懵懂的纯洁美好之心走出家门,结果却看尽世间所有的糟粕。
云歌的愿望:一、那些害人性命的土匪不得好死。二、清清白白的嫁给张达,陪伴他好好过日子。三、既然那庙里的和尚这么看中名声,那就让那寺庙名声扫地。四、与张达一起,好好孝顺她爹爹楚朝晖。
团子:“珞雪,这世界怎么会这样?云歌好可怜!”
珞雪:社会制度不健全,有时候思想的碰撞带来的往往是一段黑暗。
团子:“听不懂!”
珞雪:佛家兴起,上位者想利用佛家愚化百姓。却没想到使寺庙做大,许多寺庙不事生产,成了剥削百姓的蛀虫。也成了罪犯免于罪责的庇护所。许多罪犯都是靠落发为僧来逃脱牢狱之灾的。
团子:“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特别讨厌佛家的么?”
珞雪:不仅是这些。主要那些秃驴唠唠叨叨的让人讨厌。管好自己不行?成天摆出个得道高人的模样,结果大多就被金钱折腰。若是真的得道,怎会被一些黄白之物迷了眼。
珞雪起身,舒展身体,把关节扭得咔咔响。
珞雪:这还真是千金小姐的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估计连只鸡都抓不到。
团子:“明天就要启程远嫁啦!”
珞雪:嗯。所以得想个办法退了亲事。
活动好身体,珞雪在天亮前躺下。
“小姐!小姐?”云歌贴身侍候的丫鬟莲花来叫人起床。见自家小姐动也不动,吓得莲花赶紧伸手来摸。
“呀,好烫!”莲花吓得小脸都白了。本来昨天该她值夜的,可今日就要随小姐远嫁,她昨夜偷偷去了自己老娘那。这边小姐一晚上都没人看着。今日她早早跑回来,见小姐没醒,以为没人发现她偷跑的事。哪知小姐就这么病了。她这个值夜的丫鬟现在才发现。
“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病了!”
外面一阵的鸡飞狗跳。小姐云歌可是楚家第一等要紧的人儿,如今要启程远嫁,却在出门这日病了。整个楚家都被惊动了。
楚老爷楚朝晖听见消息赶忙就跑来看女儿。
“云歌,云歌!你别吓唬爹爹。云歌,醒一醒!云歌!”
“老爷,小姐这是烧迷糊了。您别担心,已经去请郎中了。”
别人的安慰没有丝毫作用,楚老爷担心的看着自家女儿,急的一头冷汗。唯一的女子病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云歌的两个贴身丫鬟莲珠和莲花忙里忙外,小姐出事,她们是首当其冲被责罚的人。莲花换帕子的时候,瞥见小姐脸上出现一个个的小红疙瘩。吓得腿都软了。
外面婆子喊道:“老爷,郎中来了。”
“快,快让郎中看看。”
一把白胡子的老郎中被请到小姐的罗帐外,伸出一只手来把脉。老郎中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郭郎中,小女如何了?”
“楚老爷,让婢女看一下,楚小姐师傅起了红疹。”
站在一边的莲花“啊”的大叫。
所有人看向莲花,莲花眼泪都下来了。
郭郎中明白,这是自己说对了。“楚老爷,楚小姐这红疹可不同寻常。一个不好,要损了容颜。”
“什么?怎么会这样?郭郎中,你可要救救小女啊!小女还未出嫁!”
郎中叹气,“先保住小姐的命是要紧,我这就去写药方。”
听说楚家小姐出事,被派到楚家接亲的京城王家人也赶来了。正好就听到了郎中和楚老爷的对话。“容颜有损?”
楚老爷惊讶的回头。“只是可能,我女儿会好的。”
“楚老爷,这件事我可要报给主家知道。您该知道,我们王家与楚家结亲,那是委屈了我们家少爷,已经是低娶妻了。如今小姐容貌有损,那这门亲事如何,需得问过主家才知道。”这王家的婆子平日里嘴甜着呢,如今出现这样的变故,立刻就变了嘴脸。平时都是亲家老爷,亲家老爷的叫,赏钱没少拿。现在还没有定论,就直接改了口叫楚老爷。
可见这王家上上下下都只是贪图楚家的钱财,根本没有把楚家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