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意望着明月,似乎望到了碧儿的笑脸。碧儿在向他微笑,渐渐的那的笑容模糊了,随之,月光之中出现了另一张笑脸。那笑容比碧儿的更美,更甜,更让人沉醉,那是言寒的。
达奚意笑了,望着月光甜甜的笑了。碧儿死了,他还有寒儿,寒儿很像碧儿,甚至比碧儿更让人敬佩,更让人沉迷。
达奚意整理欢容,扭身道:“小杰,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同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寒儿,就像爱碧儿一样。寒儿很像碧儿,她有碧儿的坚韧,有她的单纯,有她的善良……爱一个人可能没有理由,但一定有起因。我爱寒儿的起因,便是碧儿。”
达奚意想到了那日在牢狱中的情景。那时,寒儿誓死不招,达奚意对她毫无办法,但见她容貌清秀,一时起了歹心,便想非礼与她。
达奚意命人将言寒按在地上,试图毁她清白。但当达奚意看到言寒那挣扎的身躯,听到那不屈的言语时,他怔住了。
这个场面似曾相识,达奚意想到了碧儿,想到了她当日被人毁掉清白的场景。于是,他住了手,并问了言寒那个问题。言寒的回答让他吃惊,也更让他钦佩……
从那时起,达奚意便爱上了言寒。他觉得自己欠碧儿的太多了,所以他努力的对寒儿好,他将言寒当做了碧儿,他将对碧儿的亏欠以及爱意,全部都倾注在了言寒的身上。
“大哥,可是言寒毕竟不是碧儿,不是吗?”欧阳杰道。
“她不是碧儿,但更甚碧儿。我承认,我一开始喜欢寒儿,的确是因为碧儿。但到后来,便完全变了。是她的坚韧,是她的善良,她的坚持打动了我,让我忘掉了碧儿,完全爱上了她。寒儿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一个不同于碧儿,但比碧儿更加清晰的女子。这么多年来,寒儿给了我太多的惊喜与感动。每当我困顿之时,每当我迷茫之时,每当我坚持不下去之时,我便想起了她,想起她再牢狱中的情景,她身子娇弱,承受重刑却不屈服,不仅如此,她从未想过放弃,也从未想过妥协。一个女子尚且如此,自己身为大丈夫,又怎能输给她!”
达奚意喜欢言寒,也是因为觉得她像极了自己。言寒因为恨,所以才在酷刑之下,坚持了下来。而达奚意何尝不是呢?若不是因为他对馨怡母子,对那些背叛他的族人,对那些只在乎他容貌和地位的女子的恨,他又如何能坚持到现在,练成嗜血之花,回来报仇呢?
“唉……看来大哥是真的爱上她了,而且还爱不可救药!”欧阳杰发牢骚道,但对言寒已经没了恶意。
达奚意一笑,知道他不会再对寒儿动手,宽心了不少,不禁问道:“对了,小杰!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我?”欧阳杰回忆着,究其一生,除了外出抓捕异兽之外,到底还有没有让他上心的事,上心的人。或许,真的有,大哥,晴柔……对,晴柔。她的傲慢,她的刁蛮,她的天真,她的勇敢,她的坚强,她的独立,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敲击着欧阳杰的心,让他不能自已。
达奚意已窥到了欧阳杰的心思,道:“将心比心,小杰,若是我让你杀了柔儿,你又会如何?”
“这……”欧阳杰心中一痛,他自然不会杀晴柔,若是有人要伤害晴柔,他还会拼了命的保护她。
欧阳杰道:“好了,大哥,我以后再不提此事就是了。但是,言寒可以不杀,那个神女谷的臭小子呢,总该处理了吧?”
达奚意顿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他对我们已经没什么用了,你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只是,莫要让寒儿得知。”
“明白!”欧阳杰应道,他自然是要除掉非羽的。不仅是因为非羽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更因为他看到了非羽身上巨大的潜力。
欧阳杰暗道:非羽这个人,小小年纪便有六级灵力,又能将灵术练的如此出神入化。他又是神女谷的人,若不早些除掉,日后与神女谷为敌,他必定是第一的绊脚石。
“大哥,还有一事。”达奚意又道。
“什么事?”
“我派人打听到,不久之前,族中好多长老无故失踪。且大多数都是以前拥护大哥之人。”
达奚意点点头,他已窥到了欧阳杰的内心,也无需他再解释什么。
“这个馨怡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除掉了那些长老,日后我就算是登上族长之位,无人拥护,终是不成气候。不过,馨怡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杀族中那么多的长老。想来,她只是将长老们囚禁,劝他们归顺而已。”
欧阳杰听此,松了口气,问:“那用不用派人去寻?”
“不必了。”达奚意道,“馨怡近日来做这些多事,无非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心烦意乱,露出马脚。小杰,这几日在府中,你们好生呆着,莫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其他的事,我自有主意。”达奚意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已是胸有成竹。
“明白!”欧阳杰一笑,回答道。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欧阳杰点点头,又问:“那大哥呢?”
“我还想陪父亲待会儿。”达奚意望着父亲的墓碑,神情黯然。
欧阳杰拍拍达奚意的肩膀,道:“大哥,保重!”之后转身离开。
达奚意移到墓碑旁,抚摸着,回忆着……
从小到大,父亲给予他太多太多。或许是因为对母亲的亏欠,父亲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到他身上,尽他最大的努力,将达奚意培养成普桑上最出色的铸魂师。自然达奚意也并没有让父亲失望。
还记得达奚意第一次铸魂的时候,父亲命他杀掉一直小异兽,用它的冰晶熔铸意魂。但达奚意实在可怜那只小异兽,便将它放了。为此父亲气了好几天,甚至还第一次打了他。
但达奚意就是不服,生命皆平等,为何要牺牲其他的生命,达到自己的利益呢?
那时父亲告诉达奚意:“生命有贵贱之分,万物未必皆平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强者有权利决定弱者的死活,因为他们是强者。意儿,若你将来是一位弱者,也必不会有人同情你的。甚至,都不会有人将你当做人来对待……”
达奚意自然不信,因为他向来都是强者,又怎么会体会到弱者的感受。
直到他被陷害杀了父亲,人人视他为过街老鼠,在被抓回去之后,狱卒更是不把他当人看。
达奚意记得一件很深刻的事,那是自己在被馨怡抓回去之后,他被关在密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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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达奚意被打的遍体鳞伤,晕厥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口干舌燥,嘴里或断或续,嘟囔着:“水,水,水……”
那些折磨他的大汉们对他拳打脚踢,累了之后,坐在凳子上“哈哈”大笑着。
“这个就是达奚意,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对呀,不是说他有六层灵力的吗?怎么会被我们折磨成这样,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呢?”
“你们不知道吧!他的脚筋手筋都被夫人挑断了,现在,形同废人!”
“哈哈哈……这样正好!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以前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荣华富贵,今日也该尝些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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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们在那里聊着天,手中拿着酒,开怀畅饮。
达奚意扭动着身子,慢慢向他们靠近,地上被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大汉们注意到了达奚意,目光投向他。
“水,水,水……我要水……求求你们……给我……给我口水喝……”达奚意望着大汉手中的酒杯,哀求着,期盼着,只希望能得到他们的一丝怜悯。
大汉们笑了!一个六级灵力的铸魂师,曾经达奚家族的继承人,居然会向他们这样的人低声下气,当真是好笑……
“原来,是他要喝水呀!”
“将他弄死了就不好了,再不,我们给他点水喝!”一个大汉道。
达奚意心中涌起希望,咧嘴笑了,原来他们也是有良知的。达奚意手筋脚筋尽数断了,不能拿杯,于是张开了口,等待着他们的施舍。
只不过,达奚意错了,他等来的不是他们的怜悯,而是他们更加疯狂的侮辱。
两个大汉过去,将达奚意脸朝上翻过来。另外几个汉子,脱去了裤子,将他们的小便灌到了达奚意口中。
达奚意挣扎着,喊叫着:“不,不……不…………”
“你不是要喝水吗?达奚意,今日就让你喝个够!”
那两个大汉便死死按住他,将他的嘴巴撬开……
“不,不要……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由不得你,哈哈哈…………”
大汉们笑着,疯狂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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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意那时才明白了父亲的话。的确,没有人会同情弱者,也没人会关心他们如何委屈,如何痛苦,他们在乎的只是强者的胜利。
父亲是爱他的,这种爱一种呵护,一种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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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达奚意十五岁时,曾因为一个陌生女孩,与摇光灵皇的儿子熊坝大打出手,将他打成重伤。
熊坝比达奚意大三岁,但灵力只有三级,达奚意当时有四级灵力,打他不费吹灰之力。
那时,灵皇熊要亲自来到达奚府,对达奚意兴师问罪。达奚仲出门迎接,迎入内堂,好礼相待。
灵皇并不吃那套,怒道:“达奚意公然打伤我家坝儿,难道还想躲一辈子不成。”
“灵皇息怒,灵皇息怒!意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失手伤了令郎,都是在下管教不严的过失,您莫要与他置气。”达奚仲好言讨好道。
“哼……”灵皇道,“达奚仲,你少跟我来这套,今日本皇若见不到达奚意,便不走了……”灵皇说着,坐了下来。
此刻达奚意正在门外偷听,听到此语,闯了进去。
达奚仲见此,大惊失色,训斥道:“你来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回去!”
达奚意也是气鼓鼓的,道:“我不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今日便要与灵皇讨个说法!”
“你就是达奚意?”灵皇问。
“没错!”达奚意道。
“果然是个有人生,没人教的野孩子!”灵皇讽刺道。
达奚意听此,想到了自己母亲,怒从心起,体内灵力蒸腾起来。此刻,他真想打这个灵皇一拳。
“怎么?你还想跟本皇动手不成?”灵皇怒道,捏住了达奚意的肩头,此刻只要他手一用里,肩部的骨头必然会被他捏碎。
达奚仲见此,忙上前求情,道:“灵皇,手下留情呀……意儿还是个孩子!”
灵皇回应道:“小小年纪便如此,长大了还得了。”
“灵皇,在下日后必定严加管教,必不会再发生今日之事。”
“那今日之事,达奚族长打算如何解决?”
“过几日,在下亲自带着意儿登门谢罪,并献上五级意魂惊雷之怒作为赔罪。”
灵皇听此,喜上眉梢,这惊雷之怒,他可是惦记了好久。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皇今日就饶了他!”灵皇道,放开了达奚意。
达奚意退了两步,回应道:“灵皇,你放了我,就休想再抓住我。你说本公子没有教养,那你家儿子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就是有教养的体现吗?”
灵皇听此,气的脸都绿了,他还未动手,只见达奚仲训斥道:“放肆!还不快向灵皇道歉!”
达奚意怔住了,父亲居然让自己向灵皇道歉,像一个侮辱自己母亲的无耻之徒道歉。
“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达奚意冷冷的道。
“你……”达奚仲也是生气。
达奚意道:“父亲,我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上梁不正下梁歪,灵皇养了不少女人,他的儿子也是一样,我说的一点都没错!但父亲若是想学他,再给我带个个后娘回来,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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