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听此,怔住了。
馨息见此,得意洋洋,又道:“泽兰,你若是敢死,那我便杀了达奚意!”
意郎不能成为废人,他也不能死,他还有血海深仇没报,他一定要好好活着。我……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即使出卖我的身体,出卖我的灵魂,甚至让他恨我……
泽兰的眼泪慢慢滑落,已是涕不成声。
“好,很好!”
馨息淫笑着,一把将泽兰抱起,扔到床上。他扑倒泽兰身上,扒去她的衣服,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
“泽兰,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向你保证,达奚意在狱中会过得很舒服。”馨息道,说着栽进了泽兰那雪白的身子里。
泽兰没有反抗,也没有呻吟,唯有那两行泪水在静静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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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曲凌悦这一切的记忆都是从泽兰口中所知。
“兰儿……兰儿……”达奚意后退了两步,闭上了眼睛。泽兰那雪白的身子出现在自己眼前,馨息那丑陋的面容也随即出现。
“原来,兰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她居然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达奚意的声音颤抖着,已不能自已。
“意儿,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去找她吧,晚了便来不及了!”曲凌悦道,说罢转身离去。
达奚意怔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平复,直到欧阳杰上前提醒:“大哥……”
达奚意这才回过神来,对欧阳杰道:“小杰,帮我照顾寒儿,我去去就来……”说着忙奔出了达奚府,去往明将军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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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将军府中已挂上了白绫,达奚意觉的不妙,忙奔进内堂。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泽兰的尸体就躺在哪里,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明府的夫人丫鬟都已哭成了一团,连明将军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达奚意更是悔恨,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偏偏执着于以前的事,为什么就不能早来一点。泽兰死了,她带着悔恨,带着遗憾,也带着对他的爱,永远离开了。到死,她都没能见到他。
达奚意想起泽兰死前的模样,心如刀绞。
“她死前一定很恨我吧!呵呵……”
这时,明将军上前来,递给达奚意一封信,道:“族长,这时兰儿死前留下的,让卑职亲手……亲手交给族长……”提起女儿,明将军已涕不成声。
达奚意忙将信打开,细细去看。只见上面道:
意郎:
请允许我叫你意郎,你能打开这封信,说明你已经知道了真像。也说明你已经原谅了兰儿。
兰儿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杀戮,没有征战,没有权利,没有命运,也没有时刻威胁兰儿的人。兰儿在那里应该会过得很开心。
意郎,兰儿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兰儿为了一些东西,放弃了节操,放弃了灵魂,也放弃了我们之间的爱。
兰儿好后悔,为何要受那个人的胁迫,为何不选择早些离开。如果,当初兰儿早些自杀,那也不会让意郎误会,让意郎伤心。
兰儿苟延残喘的活到今日,被馨息那个狗贼折磨到今日,为的便是能再见意郎一面,听意郎亲耳叫我一声“兰儿”,这样我死也心安了。
不过,意郎能看到写封信,想必兰儿最后的心愿也落空了吧!不过,兰儿不曾后悔。毕竟,爱上意郎本身就是一件及其幸福的事。
意郎,你是个英雄,是兰儿一辈子敬佩,一辈子信仰的英雄。
即使在另一个世界里,兰儿也会默默为你祈祷。
忘记兰儿吧,好好珍惜眼前之人。
兰儿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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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意一声苦笑,随即跪倒在地上……
他握紧了拳头,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口中叫着:“达奚意,原来你才是那负心之人,你才是那负心人之啊……”
明将军忙过来劝阻,跪倒在达奚意身前,道:“族长,你别这样,这一切都是馨怡他们姐弟的错,这都不怪你。”
“明将军,我负了兰儿,兰儿一定很恨吧!”达奚意道,面如死灰。
“没有,没有!族长,兰儿到死都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兰儿爱你,是一心一意的,没有掺杂半点恨意。”
达奚意点点头,想到了十年前的事,十年前与泽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当初,他们在一起舞剑谈灵,诉说今后往事,那是何等的逍遥,何等的快乐。只可惜这一切,终究是实现不了了。
“若是没有这一切的变故,或许我们早该成亲了。兰儿,我达奚意欠你的,永远也没法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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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意在泽兰尸体前跪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他若有所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而去。
当初,达奚意是因为对馨怡,对泽兰的恨,才杀尽那么多的女子,铸成嗜血之花。而如今呢,馨怡死了,泽兰也死了。而她们的死都是因为自己。
父亲的血海深仇是报了,可达奚意并没有感觉到轻松。这一场族长之位的斗争,到底是谁胜了?
或许他们都是输家,他们被命运玩的团团转,他们被权利,被地位牵着鼻子走。
或许,他真的错了,从十几年开始,他便错了。他欠女人的太多,太多了……
从阴魂村中的那些平凡少女到自己的姑姑曲凌悦,他一直都在利用她们……
达奚意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不该杀那么多少女,不该利用她们,更不该欺骗她们的感情。这辈子,他欠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如今,达奚意坐在屋中,拿出了泽兰留下的那封信,又看了几遍,不禁眼睛湿润起来。
“忘记兰儿吧,好好珍惜眼前之人!”这是兰儿信中魔话。
“眼前之人?呵呵……所有的女人都被我杀尽了,还有什么眼前之人。”达奚意话刚一出口,便已想到了什么。
“寒儿……还有寒儿……”
达奚意回过神来,忙叫下人:“来人……”
“小的在,族长你有什么吩咐?”
“去万丈崖之人可回来了?”达奚意问。
“大部分都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寒姑娘始终不肯回来,欧阳族长在哪陪着她。”
“嗯!”达奚意点点头,叹了口气。寒儿的心却也是一直念着非羽,但愿我能改变她吧!
“对了,达奚府中的牢狱可还有死囚。”达奚意问道。
“有很多呢?族长您这是……”
“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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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崖,黑色漆黑一片,言寒在那悬崖峭壁,怪石嶙峋之间来回穿梭。
言寒身上的衣服已是脏乱不堪,有几处已被岩石划破,雪白的肌肤伤痕累累。脚上的鞋子也已破了洞,露出的脚趾布满了血渍。
“非羽哥哥……非羽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言寒的身子已经疲惫,声音也已沙哑,但她仍不放弃,在这万丈崖下穿梭。
欧阳杰点着火把在身后跟随着。或许,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吧!
“寒姑娘,回去吧,天黑了,我们明日再来!”欧阳杰道。
“不,我今天一定要找到非羽哥哥。欧阳大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言寒道,眼睛仍是东张西望,寻找着非羽。
“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
这时,只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我陪寒儿吧!”正是达奚意。
“奚大哥,你来了!”言寒听此,也忙扭头去看。
欧阳杰也过来,道:“大哥,你快劝劝寒姑娘吧!她……”
“没关系!”达奚意打断道。向欧阳杰做了个手势。
“小杰,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寒儿交给我!”
欧阳杰的确累了,这些日子,为了族长继任大典之事,他忙的焦头烂额。
“好吧!”
欧阳杰将火把交给达奚意,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哥,好好把握机会哦!”说罢,转身离去。
此刻,万籁寂静,这万丈崖下,唯有达奚意与言寒两人。
透过火把的熊熊焰火,达奚意望到了言寒那充满悲凉,充满忧虑的眼神。
“奚大哥,我们找非羽哥哥吧!”言寒道,避开达奚意的目光,转身向前。
“等一下!”达奚意忙道。
“还有什么事吗?”言寒冷冷的道。达奚意在她的眼神中看到怨恨,看到无奈。他窥不到言寒的内心,他根本不知道言寒对自己的感情到底如何。
“寒儿,我……”达奚意欲言又止。
“如果非羽死了,寒儿,你会如何?”
言寒一怔,脸色即刻变得低沉,道:“非羽哥哥不可能死的,他不会丢下我的!”
“寒儿,非羽已经死了!”
“你骗我,尸体还没有找到,你怎么知道非羽哥哥死了呢?”
“尸体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府中。寒儿,跟我回去吧!”
言寒听此,眉间皱起,一声不吭,跟随着达奚意回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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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已大亮,青色的天空中酝酿着一场暴雨。
达奚府挂满白绫,已是哭声一片。
大堂之内,一块案板上躺着一个男子,他全身被白布严严实实的盖住。府中许多人都被聚集到了大堂之内,其中也包括曲凌悦,关石硬,云茹他们。
言寒奔进大堂,停住了,怔住了,惊住了。她缓缓上前去,掀开白布,只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眼前。
“寒姑娘,非羽兄弟掉下悬崖,身体被挂到了树枝上,才能留下这一点点的残骸。只是,他的身子,他的容貌已经……”关石硬道,已是涕不成声。
言寒细细观察,他身上的衣着的确是非羽的,甚至那条断臂,也是无误。只是,他真的是非羽哥哥吗?非羽哥哥真的死了吗?
“我不信,他非羽哥哥!”言寒喊道,后退了两步。
“大姐,他真的是非大哥。”云茹道,眼神中颇为凄凉。言寒知道,云茹不会骗自己的。但是要让她相信非羽死去的事实,却还差点。
这时,曲凌悦上前,道:“寒姑娘,我知道,你与非羽是很要好的朋友,你不信她会离你而去,也在情理之中。”
“嗯!”言寒点点头,想起往事,她不禁又抹了抹眼泪。
“寒姑娘,不知你可听说过血因?”
血因?言寒回忆道。好像非羽哥哥曾提起过。
非羽说,血因是表明一个人身份的象征。普桑每个家族的孩子都会举行入族礼。入族礼上,会采集孩子的血液,交给采因师提炼血因。提炼好的血因会被放入装有无血水的瓶内保存。日后若是确定不了孩子魔身份,便将血液滴进无血水中。若瓶内的血因消失,便可证明身份。
“嗯!”言寒点点头,如今她声音嘶哑,却不想再说话了。
“寒姑娘,非羽是我神女谷的人。十几年前,他也曾参加入族礼,留了血因。昨日,我已派人去神女谷拿了血因,若是你不信,现在我便可以证明给你看。”曲凌悦道。说着向身旁的一位小丫头使个眼色。
小丫头端上一个案盘,上面当着一个小瓶子,一把刀,以及一个空碗。
小丫头走上前去,那刀在尸体的胳膊上一砍。一股黑色的血液从胳膊上留下。小丫头拿碗接了些,又将瓶子中的无血水倒入碗中。
言寒盯着那碗,望着碗中青色的血因在红色血液中游荡,直到消失。
言寒怔住了,她凑上前去,细细观察,没错血因消失了,的确消失了。
“寒姑娘,你现在应该信了吧!”
言寒“扑”的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直泻下来。
“非羽哥哥,你怎么能丢下寒儿,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寒儿!”
突然间,天空一道蓝光划过,紧接着惊雷骤响,暴雨顷刻而至。所有的人都躲到了大堂之内,唯有言寒和达奚意,还在那屋檐下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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