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林凡,赵明赫又召集了所有学生。
这些十一岁左右的孩子们,经过数月的食补,个个都摆脱了营养不良的情况。
一个个精神饱满,喜笑颜开,活泼好动。妥妥的未来栋梁、有志青年。
“你们已经算是入门了基础的数理化知识,每个人的兴趣各不相同,虽然这是所军校,但如果你们有谁对其他方面感兴趣,或天赋异禀,都可以尝试。只有一点,孔孟、程朱和艺术除外。”
众人哈哈大笑,其中最胆大的李云茏更是上前一步:
“哈哈哈,校长真会开玩笑,如今的孔孟、程朱是愚蠢腐朽的傻瓜才会学的东西。艺术只能算小术,非乱世治国实用之物,我们是要做英雄的,可听,可看,但不可学那东西。”
赵明赫笑着点头:“你小子就会整小聪明,这是用我的话,来回我啊。你倒是背的挺熟。”
看着这些充满朝气的学生,赵明赫心里暖暖地。
“你们,都是校长自豪的学生,现在,这里能教你们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我要把学校开到台湾去,你们在那里,能学到更多,学的更快,变得更强。”
“那,校长,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快了,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太好了,耶耶耶!”
看着眼前纷纷庆祝的学生,赵明赫想到了家里的老爹,幽幽叹息道:
“还是小孩子们接受度高啊,青少年的革命热情是最强烈的。”
在和二叔、赵明岳以及赵规、赵健等人商量完毕后,赵明赫开始了他的假死脱身计划。
广东十三洋行赵家公子明赫,乘坐自家商船出海贸易,不幸遇到穷凶极恶的海贼,双方发生激战,两败俱伤。
一只破烂不堪的商船,硬撑着驶回广州府,将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回广州。官场、民间尽皆震动。
组织船队,以及发动归顺旗帮前往搜寻,只找到些许遗物,以及漂浮在海面上的各种船只碎片,最后得出结论:
赵明赫遇难,海寇系闽浙旗帮,王瘸子所率领的千余贼寇。
广东巡抚托恩多、粤海关监督尤拔世,以及广州知府张嗣衍三人,联名签署了针对闽浙旗帮王瘸子的高额悬赏令。
赵家二东家当众发表声明:“无论任何人,只要他能杀死闽浙旗帮的王瘸子,赵家无偿赠与三十万两白银,作为酬谢。”
一时间,广东沿海,热闹非凡。
不少归顺海贼,或者普通的海贼,以及部分商队,纷纷加入到搜捕闽浙旗帮王瘸子的行列。
甚至赵明赫安排的‘归顺’海寇,也装模作样的参与进去。
南海县赵家里里外外,挂满白布、白条,所有人身穿缟素,日夜哭泣不已。
大堂,如今已经铺设为赵明赫的灵堂。
“儿呀……咳咳咳,你,你为何要出海啊……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咳咳咳……咳……咳……”
侍奉在赵得柱旁边的奴婢立刻喊道:“来人,快叫大夫,老爷又哭晕过去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哭昏过去了,当他得知赵明赫的‘死讯’的时候,他正在与洋人谈生意。
结果端着饭馆的茶杯就往家走,一路上不管谁叫他,都不回应。
到家后,下人发现老爷的鞋都跑掉一只,但赵得柱浑不在意。
冲进自家的卧房,翻箱倒柜,找出赵明赫的画像,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言不发,神情呆滞。
全家上下,唯一能作主的,就剩下了赵明赫的二叔,商贾、官吏、亲朋好友,前前后后来慰问的数百人,都是他招待的。
当船队‘确认’赵明赫的死讯的时候,赵得柱大喊,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并且多次阻拦赵明赫的二叔铺设灵堂,最后灵堂摆好之后,他才仿佛回归现实,整日哭泣,水米不进。
只有每次哭昏过去,醒来后模模糊糊得才能吃喝一点,恢复意识后,又会立刻跑去灵堂。
舐犊之情,感人肺腑。
赵明岳看到大伯如此伤心,每日也是心如刀绞,就在他坚持不住,想要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大伯的时候,二伯立刻出现,拦住了他。
“现在,绝对不是说出真相的时机,只有‘赵明赫’真的下葬了,那些人,才会安心。”
粤海关监督尤拔世,亲自来吊唁自己这个‘贤弟’:“赵贤弟,你我相识于微末,互相扶持,互相成就,我尤拔某,受你帮助良多,今日为你践行。”
说完,以酒淋地。
其实他的内心想法和说的完全不一样:贤弟啊,贤弟,你死的可真是时候啊。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这些钱,这些事,你不死,我拿着不安心,做着不放心啊。这下好了,不用我亲自动手,也算全了咱俩的兄弟之情。
潘振承代表公行向赵家表示慰问,与赵二当家寒暄之后离开了。
回去后对家人说:“赵公子乃赵东家独子,今日之后,赵东家就要退出洋行,甚至退出所有的生意了。赵家的实力大跌,赵二东家独木难支,你们要做好接收赵家退下后,留下来的产业。这些东西,哪个动手快,哪个就能吃到。”
家人们纷纷回答:“是,老爷!”“是,父亲!”
两广总督也派人来了,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却派人来了,虽然人是悄悄的来的,但是进门之后,就亮明了身份。
这不得不引人遐想。
“敢问督使大人,所谓何事?”
“无他,只是来替总督大人慰问一番。”
他细致地观察着所有人,等了许久,都无人主动找他谈话。
兴致乏乏地离开了。
“部堂大人,这赵家人反应真实,这赵明赫应该是真死了。而且,没有人来跟我商谈什么。这军火买卖,可能真的如李总兵说的那样,是赵明赫一手操持的。”
李侍尧生气道:“哼,死了只硕鼠罢了,就这样吧。去提醒李星垣,不要去吊唁,也不要急着找另一家买家,最近给我安分点。”
“是,部堂大人。李总兵也是消息灵通之人,部堂大人就要回京任职之事,他也是知道的,自然不敢为大人添麻烦。”
“嗯?”李侍尧皱眉盯着他。
“部堂大人恕罪,小人多嘴,小人多嘴。”
那人连连告罪,听到一声‘滚’之后,麻利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