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与月影做了什么交易一下子没了三分之一的修为,而且,你这伤势——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逆天的事情吧?”九天绕着南昭转了一圈,幸灾乐祸的问。
“你来魔界是想做什么?”没想到九天竟然一眼就看出他功体出了问题,南昭的脸『色』更加难看。
“无聊,四处转转——”白『色』的狐狸拖着九条尾巴在大殿里转悠,姿态优雅的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与妖王殿的华丽不同,魔王殿要用空旷来形容。魔界特产的玄墨石铸成的高大圆柱支撑着宫殿顶部,同『色』的地板光滑可鉴,因为太过空旷,说话时还带着阵阵回音。九天的本体在妖王殿里打个转都难,害他还得缩小身体,在魔王殿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九天觉得他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想要做妖王也是无聊?”南昭没好气的问。
“我若是不无聊,刚才就直接偷袭你了,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功体和修为,会是我的对手?”九天停下脚步,眯起狭长的银『色』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昭。
“那么你来这里呢,也是因为无聊所以想抢魔界的王座来玩玩?”巫灵灵移步挡在南昭面前,神『色』平静的问。
“有一半的原因吧?”九天想了想,有些苦恼的说。
“你见过月影了,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所以你是有什么想问我,对么?”巫灵灵自嘲一笑,转而看向南昭,“南昭,你还是先去好好调息一下吧,你现在这个样子,莫说九天欺你,让那些大妖魔看到了,恐怕也会有背叛的念头。”
“有这么狼狈么!”南昭满头黑线,不过是为了支开他而已,用不着形容的这般夸张吧?“你自己小心。”他摇了摇头,瞬间离开魔王宫大殿。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南昭离开之后,巫灵灵随意靠在身边的支撑柱上,笑看着九天。
“你是月影的七情所化?”九天盯着巫灵灵看了半响,笃定的问。
“不错。”巫灵灵笑着承认。
“那你说的喜欢我,也是因为月影的原因?”九天狭长的眼眸又不自觉微微眯起。与九天也相处了这么久,巫灵灵知道九天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心情通常不是很好,就像刚才,他也许随时都有可能会攻击南昭,所以她支开了南昭。
“喜欢你是我自己的意志,与月影无关,虽然我是月影七情所化,但我和她,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而且,月影既然能够丢弃七情,就表示她已经不喜欢你了。”巫灵灵说着这些对九天来说可能很残忍的话,她不想九天伤心,但是她也不希望九天对月影还心存幻想。
不喜欢么?九天轻笑,他刚好也发现他不再纠结对月影的爱恨了呢。他们之间纠缠了半生,错误了半生,互相伤害了半生,终于在最后有了共识。
“你的双飞呢?”九天问巫灵灵。其实几天前在妖王宫见到巫灵灵时他就想问了,不过在他犹豫的时候,巫灵灵已经干脆的丢下妖界跑路了。
“被琅轩拿走了。双飞分离了那么久,我本来以为这一次它们终于可以团聚了,谁知造化弄人,还是不得相见。”巫灵灵感叹。她自诞生开始,脖子上就带着双飞,现在突然没了,总觉得脖子上空『荡』『荡』的,非常不习惯。
九天也沉默了,以前他不知道双飞的意思,月影也只是强行将双飞圈在他脖子上,就像是宠物项圈一般,什么都没有说明,那时候双飞带给他的,只有耻辱感。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摄魂铃都已经被复制出来,他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双飞的美好寓意,也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罢了。
“你为什么要帮南昭做这种无聊的事,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九天转移了话题。
“我才是真的无聊了,而且我对南昭所说的妖魔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场景也很感兴趣,左右无事,帮帮他又何妨。”巫灵灵双手交叉托着头,仰望着头顶的宫梁。魔王宫与妖王宫唯一的相似之处,大概就是冰冷了吧?
就像月影缺了七情就不完整一样,只有七情的她,也是不完整的。以前满心满眼只有九天,所以忽略了其它,离开了九天之后,才知道那种空虚孤寂的感觉有多可怕。她游历九州,也不过是为了排遣那种寂寞的感觉,不过收效甚微,所以才答应了南昭的提议。更何况,南昭还给她讲了一个那么精彩的故事。
“即使真的出现那样的场景,也不是妖魔改变了本『性』,而是他们畏惧于你们的实力不得不妥协。”九天对此嗤之以鼻。
“有妥协才会有希望,其实如果有足够长的时间,潜移默化作用之下,也许真能有妖魔与人类和平共处天下大同的那一天,可惜南昭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他这次去找月影,虽然修为和功体大损,他的心情反而变好了。”巫灵灵若有所思的说。
“也许月影能够帮助他解决眼前的危机,不然他一定会步上苍龙的老路,而且下场会比苍龙更凄惨。”九天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归宿。我们都觉得苍龙愚蠢,为了蝼蚁一般的生灵付出那般惨重的代价不值得,但也许他自己不这样认为呢?也许他会觉得自己死得其所?”巫灵灵反问,也不知是在问九天还是问她自己。
“死亡确实是我们最好的归宿!”九天突然说。他不认同苍龙的牺牲,但是他渴求死亡,彻底的死亡,因为他实在是活得太久太久,也孤独了太久太久。
以前,是他与月影之间的羁绊支撑着他活到现在,但是现在这种羁绊也没有了,他的生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心里其实已经在开始期待宿命之战,而且他知道,这般期待的不是他一个,他们的内心,都在渴望着终结。
永生这两个字也许一直是万族生灵的追求,但从来都不是神族的追求。
“如果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独行,你将不再孤独,你还会期待死亡么?”巫灵灵沉声问,声音有些颤抖。她从未想过,她竟然会在九天身上看到死气,九天是神王啊!
顽强的生命力,一次又一次的死而复生,就连九王自身,也觉得他们是不死的,天地覆灭他们也依然存在,然而他们忘记了,其实他们想要死亡也很简单,他们自身,就是他们最好的终结者。
“我回去那里等待宿命之战的开启。”九天没有回答巫灵灵的问题,他只是深深看了巫灵灵一眼,身影消失在魔王宫的大殿。
“你还说那里将会是你最后的沉眠之地呢,哪里是沉眠,骗子!”巫灵灵继续维持着仰望宫梁的姿势,嘴里喃喃着,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九天离开了妖魔界,因为他的『乱』入而带来的动『乱』也很快被巫灵灵平息,所以无论何时何地,绝对的力量都是最好的和平使者。
妖魔界本该是一个弱肉强食,纷争不断的残酷世界,但因为南昭和巫灵灵的到来,这里反而变得比以前要安宁许多,在神王和巫女毫不掩饰的强横威压与血腥镇压之下,所有的妖魔都暂时收缩了獠牙,不敢轻易挑起纷争。
虽然妖魔两界的妖魔因为妖魔界易主而暂时处于惶恐不安之中,无法侵入九州,但是九州地广物博,那些山川河流之中本身就隐藏着许多魑魅魍魉,因为天地灵气的枯竭,它们也不得不离开它们生存的地方,踏入人类的世界。
南昭如今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妖魔界上面,九州的安危则交给了四圣兽与守护者联盟的觉醒者们,没有绝对强横的力量坐镇九州,九州最大的威胁妖魔界还尚无动静,九州大地就已经热闹异常。
妖魔鬼怪纷纷浮出水面,守护者联盟的觉醒者们为了守护九州安宁,疲于奔命。九州大地,陷入风雨飘摇的『乱』世。
从天地灵气彻底枯竭开始,越来越多的妖魔侵袭人类,一桩又一桩的灵异事件发生,守护者联盟斩妖除魔都来不及,再也顾不上社会舆论什么的,越来越多的普通人知道了妖魔的存在甚至亲眼见证妖魔袭击人类。
不得不说,人类实在是这世上最坚韧的种族,没有之一。虽然整个九州都被一种惶恐不安的气息笼罩着,每天都有人类丧生于妖魔口腹之中,人类依旧坚挺的活着。
九州明面上的统治者顺理成章的将九州的统治权移交给了守护者联盟,四圣兽之名也开始被传颂,就如同人类面临的每一次覆灭『性』的危机一样。相较于觉醒者们的疲惫不堪与绝望,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倒是对这样的绝境应对自如,组织着越来越多的人类与妖魔对抗。
就连身处碧落的萧华和锦城之中的朱言,也离开了可以庇护他们的仙山圣地,回到守护者联盟,同妖魔战斗着。